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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三


  八手仙猿大笑着带了长臂猿离开,远出六七丈外扭头笑道:“老三,回头见。”

  “回头见。”他招手答。

  天魁星抓抓头,惑然道:“这家伙竟然忍气走了,岂不可怪?”

  印佩笑道:“对付这种名号响亮的人,必须放赖,好汉怕赖汉,不要怕他在大庭广众间行凶。成名人物珍惜羽毛,绝不敢在众目睽睽下撒野发横。”

  夺魂掌歉然地说:“在下深感抱歉,为了咱们的事,连累你老兄与八手仙猿结仇……”

  “小事一件,请不必挂怀。”

  “请问老弟台尊姓大名?”天魁星抱拳行礼问。

  “你就叫我老三好了。”

  江湖人不愿招摇,不通名便是有难言之隐。

  天魁星是老江湖,不便追问,笑道:“兄弟姓万名重山。恭敬不如从命称呼你一声老三兄。解危之德,不敢或忘。”

  他淡淡一笑,说:“好说好说。”

  接着转向夺魂掌说:“曹兄你欠我一份人情。”

  夺魂掌有点不悦,冷冷地说:“不错,在下欠你一份人情。”

  他不介意对方的反感,微笑道:“因此,在下请曹兄帮帮忙。”

  “你说吧,只要在情在理,兄弟愿……”

  “请让在下搭便船。”

  夺魂掌一怔,说:“又是个搭便船的,你是……”

  “在下也要到章华山庄,曹兄不介意吧?”

  “你与耿庄主……”

  “在下是耿庄主的晚辈,接到手书赶来的。”

  天魁星大喜,笑道:“很好,咱们正好结伴同行。”

  夺魂掌长吁一口气,苦笑道:“本来兄弟不愿蹚这一窝子浑水。罢了,咱们一同前往吧。两位请在此稍候,兄弟去找船。”

  夺魂掌匆匆走了,天魁星苦笑道:“允文兄并非真怕事,只是他顾忌太多。”

  印佩呵呵笑,说:“江湖人顾忌太多,表示如不是有家室之累,便是胆小如鼠缺乏自信,但愿他是前者。人各有志,不必相强,他不去,咱们不怪他。”

  天魁星喟然道:“其实,咱们这些四十出头的人,谁又没有家累?”

  “你们该急流勇退的,四十出头,不能再在江湖上混了,你们已过了血气之勇的年龄。哦!霸占章华山庄的几个老凶魔,到底是些什么人?”

  “谁知道呢?书信上并未提及,大概耿兄也不敢提,怕书信落在老凶魔们之手,以免弄巧成拙。”

  “这么说来,咱们是盲人瞎马前往乱闯碰运气了。”

  天魁星凝视着他,沉重地说:“不错,咱们是茫无所知地前往碰运气。老三兄,这时退出还来得及。”

  “我是不会退出的。”他神色庄严的说。

  “好,咱们交个朋友。”

  他呵呵笑,摇头道:“咱们维持萍水相逢的交情,岂不甚好?要知道,死仇大敌,大多是由朋友而变成仇敌的。”

  天魁星脸色一变,迟疑地问:“那么,你并不是诚心前往帮助耿兄的。”

  他淡淡一笑,泰然地说:“很难说,当然我不愿骗你。”

  “那你……”

  “我得看看,看谁理屈而定进退。”

  “在下深信耿兄是有理的一方。”

  “但愿如此,在下也希望耿前辈是有理的一方。”

  不久,夺魂掌在远处举手相招。

  天魁星对印佩的态度虽感不安,但不好多说,怀着三五分戒意,相偕向夺魂掌走去。

  华容河,其实是大江的分流。从石首县的调弦口流入华容县界,向南汇谷蒋家湖、黄蓬湖诸水,东会沙港,南入洞庭。俗称沱水或夏水,因该河夏流冬竭,冬季大江水位低,这样河也随之干涸。《水经注》称之为生江口河。

  河水绕过黄湖山东麓,迤南三里地是渡口,也就是华容至岳州的驿道,往来的行旅并不多。

  他们乘坐的是双桅快船,船速比平常的船只快得多,因此次日申牌左右,便驶入华容河。

  夺魂掌是识途老马,地头熟好办事,在河口的小镇换舟,改乘小艇上航。

  章华山庄在章华台的南麓,南面里余是驿道。这一带甚少人烟,村落皆在湖庭湖滨,往来的商旅,谁也不知小小的章华山庄的底细,毫不引人注意,远远看去,只是一座山脚下的一座小小山村而已。

  庄前的棚门楼,光秃秃地一无所有,既无庄名的匾额,也未设有村名牌。因此,除了主人的朋友知道庄名是章华山庄外,外人根本不知庄名。甚至往来的商旅,也不知这座孤峰叫做章华台。

  夺魂掌老谋深算,船在渡口停泊。天色已经不早,已是掌灯时分,向两人说:“耿兄的庄院既然被老魔们盘踞,咱们不宜冒失地往庄里闯,你们在舟中相候,兄弟前往试试。如果能平安入庄,再派人前来相邀。”

  印佩心悬落魄穷儒的安危,反对道:“如果老魔们扣留了你,在下与万兄同样要去,绝不会在此穷等你的消息。因此,要走三人一同走,多一个人也多一分力,是么?”

  “如果三人一同前往,可能一同陷死在内。”夺魂掌仍然坚持己见。

  天魁星慨然地说:“允文兄,如果你陷入,兄弟也不会退缩的。走吧,咱们一同前往。”

  夺魂掌不好再反对,只好说:“好吧,这就走。”

  沿途平安无事。距庄门尚有半里地,引起了犬吠声。夺魂掌心中一喜,说:“有犬吠声,证明没有人在外巡哨。”

  印佩却不同意,慎重地说:“咱们在下风,犬不可能听到声息或嗅到生人气味。如果在下所料不差,必定是有人出庄了。”

  “唔!对。但愿是庄内的人出外巡哨……”

  印佩却抢着说:“不是巡哨,而是冲咱们而来。”

  “不会吧?天色太黑,咱们尚未看到庄内的灯光,他们怎能发现我们?”

  “有人将信号传出了,咱们早已在暗桩的监视下。”印佩警觉地说。

  “我不相信。”夺魂掌固执地说。

  “不相信?只要咱们退回,立即便会受到阻拦,不信可以试试,便知在下所言不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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