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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铁腕银刀一群雷家堡爪牙,志在必得。

  可是,他们不曾远离城郊搜寻,更没料到印佩敢在路旁的小客栈养伤。

  雷少堡主在荆门川养伤半月,失去了印佩的踪迹,只好动身至安陆府,乘船直下武昌。

  专差向四面八方飞赴,传出雷少堡主的信息,要求与雷家堡有交情的人支持,捉拿一个名叫印佩的江湖小辈,死活不论。

  印佩的图形,向各地飞传。

  天下间姓印的人不多,按理应该在短期间查出眉目来。

  这一来,印佩的大名,反而因此而在江湖上轰传,引起江湖朋反极大的兴趣。

  这也算是成名的终南捷径,印佩正式跻身于江湖名人之林,有关他的事迹与传说,不胫而走,几经传播,他便成了一个传奇性的人物。

  目下江湖道上,敢与雷家堡作对的人屈指可数。敢与雷家堡分庭抗礼的人,也少之又少。

  当然雷家堡仇敌,却多得不可胜数,但他们敢怒而不敢言,谁出不敢表示态度自掘坟墓。

  西安南五台天下第一堡香家堡,陆续派出高手至各地搜寻印佩的下落,声势汹汹。

  印佩的处境,危如累卵。

  彭姑娘给他的刺激甚深,出激起了他的雄心壮志。好胜是年轻人的通病,他也不例外。

  但他有自知之明,他比雷少堡主技差一筹,如想击败雷少堡主,他必须痛下苦功。他必须等待机会,假以时日,他必可成功。

  雷家堡爪牙众多,他必须比雷少堡主高强,而且必须能应付狐群狗党的群殴,不然毫无希望。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他为何不争?

  他下定决心,要将雷少堡主击败。

  现实环境已明白地告诉他,必须衡量利害不可逞匹夫之勇操之过急,否则必定把事弄糟,赌注如果押下去,绝对不能输。赌注是生命,怎么能输?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决定加紧苦练,等候机会,必须把赌注赢回来。

  一月后,他到了荆川府。

  囊空如洗,他得设法谋生。

  荆川府城周十八里,中有内城。

  内城也称王城,辽王府气象万千,禁卫军与中官(太监)满街走,可知这是一座江湖朋友很难混的城。

  印佩踏入了荆川城,他想在此地歇息歇息,赚些盘川买舟向下走,到武昌便可找到朋友打抽丰。

  他已将一笔勾消的仇恨完全忘怀,一个孤老头老残废报复毫无兴趣。但他却未料到,一笔勾消却未将他忘怀。

  府城距江十里左右,要乘船须至十五里外的沙市。但在赚得盘川之前,他得在府城找活干。

  一天中,他几乎跑遍了全城找工作,谁也不同情他这个异乡人,谁也不敢雇用一个身无长物的落魄汉。

  最后,他只好扑奔沙市。

  沙市,也叫古沙头,是本府最大的一座市镇,市面甚至比府城还要繁荣,大码头经常泊舟上百,帆樯林立,货栈中货物堆积如山。

  他踏入一家小型的船行,行名川楚,规模不大,只能算是三流的船行。

  店堂中,一位穿青袍的中年人,正与店伙坐在客座上谈买卖,几名店伙在旁直摇头,似乎双方无法谈拢。

  中年人转弄着茶杯盖,态度诚恳地说:“李掌柜,这样吧,你们只消派两位伙计随船前往便可,其他的掌船水夫由在下另外招请,怎样?”

  李掌柜仍然不住摇头,说:“江爷,不是区区有意推搪,咱们生意人,如非得已,绝不至于将财神爷往外推,是不是?”

  “不能派人随船走?”

  “江爷,这件事在下委实难以应命。所有船行的船,严禁停靠二圣洲,除非该船行的船不想走大江这条水路,这是规矩……”

  李掌柜的话说得十分决绝,但江爷不死心,抢着问:“到底是谁走下的规矩?”

  “这……是所有船行的公议,江爷如果不信,可到其他船行打听打听,便知在下所言不虚。”

  江爷从怀中取一个大革囊,取出十片金叶子,摊开在桌上笑问:“五十两金子,能不能违反一次规矩?”

  李掌柜猛摇头,说:“江爷,这……”

  江爷又加上十片,又问:“一百两金子也不成?”

  李掌柜将金叶子推回,苦笑道:“江爷,金银买不了命,没有人肯为了一些金子而把老命送掉,一万两金子,你也雇不到船至二圣洲。”

  “哦!你是说,船靠二圣洲便会送命?”

  “大概是吧。”

  “别无他途?”

  “是的,别无他途。”

  江爷只好收了金叶子,叹口气说:“看来,贵地的船行,都害怕二圣洲,在下白跑一趟了。”

  李掌柜离座,摇头道:“江爷,你还是到公安县去雇船吧,这里没有人敢冒大不韪,拿自己的招牌和老命开玩笑。抱歉,少陪。”

  说完,抱拳一礼,迎着站在柜旁注视的印佩含笑招呼道:“客官里面坐,有需在下效劳之处么?”

  印佩已将双方的话听了个字字入耳,笑道:“在下奉家主人所差,向贵行打听下行的船期。”

  “哦!明早从夷陵州下来的客船约在辰牌左右靠岸,客官……”

  “家主人有女眷,有船位么?”

  “应该有官舱空着,客官要到……”

  “到武昌。”

  “正好,船直航武昌。客官可否请贵主人前来办理乘船手续?不然在下派一位店伙随客官前往……”

  “不必了,在下即返客店禀明家主人。”

  “不坐一会?请……”

  “谢谢,打扰了。”印佩抱拳说,含笑出店而去。

  江爷已先一步出店,显得心事重重。街上行人往来不绝,并未留意有人跟踪。

  走了百十步,印佩紧走两步,走了个并排,低声问:“江爷真有意在船往二圣洲?”

  江爷一怔,点头道:“是的,尊驾……”

  “在下姓印,排行三,以排行为名,你就叫我印三好了。”

  “印三兄有何指教?”

  “川楚船行拒绝受雇,试过其他的船行么?”

  “全试过了。”

  “失望了?”

  “是的,他们众口一辞,令人莫测高深。”

  “为何不试试散船?”

  “更糟,一问之下,有些直截了当一口回绝,有些仓皇顾左右而言他。”

  “二圣洲在何处?”

  “咦!你不知道?”

  “不知道。”

  “你是……”

  “在下有意相助。”

  “哦!洲在下游二百里,地与公安县交界。”

  “那……为何不至公安雇船?”

  “哼!此地尚且雇不到,公安更没有希望,二圣洲是禁地,提起二圣洲小儿也不敢夜啼。”

  “那江爷你……”

  “在下有事,必须前往一步。”

  印佩凭直觉猜出,这位江爷必与二圣洲的人有过节,不便多问。说:“江爷,何不买舟下放?一百两金子,买一艘十石轻舟绰绰有余。”

  “有舟没有舟子,也是杜然。”

  “你信得过在下么?”

  “你……”

  “在下替你买舟,送你至二圣洲。”

  “咦!你……”

  “在下不怕二圣洲有鬼有怪。”

  “我相信你。”江爷欣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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