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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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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即将相错而过的片刻,青袍人突然斜移八尺,大声说:“请留步,在下有事请教。” 那人警觉地止步,并未抬头,冷冷地说:“阁下有何见教?” 声音生硬,的确令人起疑。 青袍人又向张白衣打手势,张白衣急步截住了那人的退路,用意极为明显。 “阁下贵姓大名,来自何处?”青袍人问。 “在下有回答的必要吗?”那人的语气仍冷。 “在下是请你回答。” “无可奉告。” 青袍人猛地疾上一步,伸手急抓雨笠。这一抓又快又急,令人防不胜防,按理绝对不可能失败。 可是,事实的确失败了。 那人身法极为诡奇,有如风前柳絮,随着青袍人的手势斜退,保持原有的距离,除了双脚点动之外,上体保持原态势不动不摇。 张白衣也在动,不假思索地移位跟进伸手。 “噗!”一声响,张白衣的右腕挨了一脚,大声一叫,缩手斜冲出三四步,几乎失足摔倒,右手抬不起来了。 那人刚才一脚旋身斜扫,上体依然保持原状,青袍人仍然未能看到他的庐山真面目。 青袍人大骇,急忙伸手拔剑抢攻。 同一剎那,尚未止住冲势的张白衣左手一扬,威震江湖的白羽箭出手。急袭那人的下盘,叱声亦至。 这位江湖怪杰的确十分自负,穿的是白衣,暗器是白羽箭,发箭时照例先一剎那发叱声警告。 剑箭齐至,两方向同时急袭,惊怒中出手抢攻,劲道声势非同小可。 一声冷叱,电虹乍闪。 “铮叮!”两声清鸣,余音袅袅中,电虹再次乍张乍敛,急动的人影突然静止。 白羽箭翻腾着远飞三四丈,落入路旁的松林去了。 青袍人连退五六步,右颊裂了一条缝,鲜血渗和着雨水,一串串往下挂。 他举剑的手,缓缓下垂,最后剑尖支地,再也举不起来了,锅底脸更黑、更红,更像永远讨不回债的倒霉债主面孔。 张白衣目瞪口呆,似难相信眼前的事实。 那人右手的剑斜向下指,依然保持原来的姿势,看不见面孔,似乎刚才并未发生任何事,除了他手中多了一把剑。 青袍人倒抽一口凉气,似乎不知道右颊受了伤,如见鬼魅般向后退,一双腿不争气,不住发抖,举步维艰。 “你敢走?”那人的语音传到,奇冷无比。 青袍人打一冷战,不敢再退。 “四海游龙目下在何处?”那人再问。 “在……在下不……不知道。”青袍人几乎语不成声,说得极为吃力。 剑光华熠熠,冷电四射,徐徐转向移动,最后锋尖上升,遥遥指向张白衣。 “张白衣,你说。”那人说。 “他一……他一早离店出外,在下不……不知他……他的去向。”张白衣的惊恐程度也好不了多少。 “好,你两人都不知道。” “在下的……的确……” “那就算刚才的这笔账。”那人语冷如冰:“你们无缘无故下毒手狙击,礼尚往还,你们准备了。” “咱……咱们道……道歉。”青袍人惊恐地后退:“咱……咱们……咱们错……错……错了……” “住口!”那人冷叱:“说出四海游龙的下落,这笔账一笔勾销,不然,你们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宽恕要谋杀你的人,只有圣贤才能做得到,在下不是圣贤,也无法宽恕你们……该死的东西。” 随着叱骂声,扭头发狂逃命的青袍人,在逃出第九步时感到背心一震,再奔出两步,突觉身上某一部分漏了气,断了弦,手脚再也不听指挥了,发出一声恐怖的凄厉叫号,重重地向前一栽,栽在泥水中挣命。 背心出现一个血孔,是剑所造成的创口。 以背向敌的人,就是这样死的,在武林中不算稀奇,高手相搏八方搏击走位,背上中剑平常得很。 但如果是战场上两军冲锋中,背上有创口的话,死了也不光彩。 真正的武林人,真正具有武林豪气的人,永远面对面向危险与死亡挑战,死也是豪勇的,永不屈服死而后已的。 张白衣现在再次面临死亡,接受另一次考验。上一次是面对江湖朋友丧胆的黑石令,他经不起考验屈服了。 那人追杀了青袍人,一去一回快如电光石火,眨眼间便重新出现在张白衣面前,剑尖遥指他的胸口。 他仰天吸入一口气,用仍在发麻的右手,毫不考虑地拔剑出鞘,喃喃地,神色肃穆地自语:“我已经做了一次懦夫,不能做第二次了。生有时,死有地,人总是要死的,我张白衣不能屈辱地活下去。” 他拉开马步,剑向前一伸,剑锋徐徐升至正确部位,锋尖齐眉。 “我要知道四海游龙目前在何处。”那人说:“中梁山附近没有他。” “无可奉告。”他斩钉截铁地回答。 “你与他并不是朋友,在下也不要求你出卖朋友。” “在下本来打算向他求助的,不管他是否将在下看成朋友。” “你不说?” “张某命只有一条,要你就拿去,绝不多言一字。” “你很有豪气。” “我是个懦夫!”他大吼,想发泄心头的闷气。 “如果我求你呢?” “你开什么玩笑?”他惑然问。 那人伸手抬起帽檐,露出面庞。 “乔……乔江东!”他吃惊地叫。 “他在何处?”乔江东问。 “你是明珠园的……” “不错!但我是他的朋友。” “但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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