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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七


  “你也去看看。”大姐向另一名村妇打扮的人挥手。

  掠至厅口的村妇,似乎忽略了厅口高高的门坎,也许是腿下不便,来不及举步跨越门坎,突然被门坎一绊,砰一声响,翻跌出门外去了。

  “咦!”所有的人,皆惊呼出声。

  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门坎高仅一尺六寸,怎么可能把一个武林高手绊倒?简直开玩笑,连小娃娃也能轻易地爬过去。

  随后奉命跟出的第二个村妇的反应十分迅速,立即飞跃而出,身形乍起时剑已出鞘,身剑合一疾射出厅,剑形成绵密的防护网,可以完全保护身前各要害。

  可是,防护网仍有漏洞,左侧方电虹耀目,快逾电光石火,毫无阻滞地贯网而入。脚下方最先翻倒的村妇,也被右侧下方伸来的一只手,拖死狗似的拖走了,挣扎无力,只能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砰!”第二名村妇摔得更惨更远,连人带剑跌出阶下去了。

  三位姑娘出现在厅口,泰然跨入厅门。

  “是你们!”李慧慧骇然惊呼。

  是乔绿绿和她的两位女骑士。两位女骑士手中的剑冷电四射,双剑左右相护,昂然直入无所畏惧。

  “我们仍然找错了地方。”乔绿绿向右面的女骑上说,似乎深感失望。

  “小姐,并没有找错。”女骑士用剑向李慧慧一指:“她在,她应该是主事人。”

  “但我们找的不是她。”

  “问问看就知道了,很可能在内室,小姐!”

  “狡免三窟,她们五六窟。”乔绿绿摇头,似乎她所面对的人并不是敌人:“费了许多工夫,到头来仍然找不到她们的主窟所在,她们的部署,绝不是在这三四天中仓卒完成的,她们有周详的计划和准备。”

  “所以我们得特别小心,小姐。”

  堂上,大姐脸色难看已极。

  “她们是谁?”大姐向惊容明显的李慧慧问。

  “石固寨适逢其会,妨碍我们行事,来历不明姓乔的一家人。”李慧慧悚然说:“这小女人也曾经在德平出现,帮助小畜生脱逃。”

  “毙了她……”

  “大姐,使不得,她们不但武功深奥莫测,而且人多势众。”

  “她们三个人……”

  “其他的人一定全来了,咱们的警卫,已被她们在不知不觉间全部解决了,所以才能如入无人之境长驱直入,外面已不是我们的了。”

  “这……”

  “撤!”李慧慧突然大叫,不由大姐是否同意。

  正在堂上的三女,突觉脚下一沉,剎那间,整座大厅摇动,异响暴起,三丈见方的堂下丹墀,以全速向下沉落,而且从中分开,张坠,像翻板,更像下开的巨门。

  没有人能在这种猝然的变化中,能保持重心不向下跌落。骤不及防,连转念都来不及,便向这巨大的陷坑飞坠。

  这瞬间,堂上的人迅疾地消失在内堂口。

  这瞬间,乔绿绿下坠足尖,点中了从后下方射来的晶虹,借那几乎不可能的劲道,不但止住了下沉的坠势,而且上升两尺左右。

  同一瞬间,两位女骑士的剑,随身形的侧倒,飞翻,而将锋尖搭上了坑缘,身形也立即飞翻而起。

  青姨出现在坑口旁,手中的怪绳一抖一拂。

  乔绿绿不等升起的身形静止,便已后空翻半空转身,奇准地抓住了上抖的晶绳,借力飞翻,翩然翻落在青姨的身旁。

  “好险!”乔绿绿惊魂初定,拍拍酥胸向青姨做鬼脸,伸伸舌头:“整座丹墀会陷落,老天爷!这样浩大的工程和机械设备,怎么可能装设在这种平时人迹罕至,鬼打死人的地方?到底有何作用?”

  “防仇家登门呀!傻小姐,以后任何地方,都不可以大意。”青姨苦笑:“我们失败了,没能找到她们的主脑人物藏匿的地方。”

  “把那些女人搜出来问口供……”

  “来不及了,小姐。”青姨指指下面幽暗的,下沉三丈余的巨坑:“那下面有刀阵,跌下去准死。这里既然有如此规模的机关设备,里面哪能没有逃去的地道密室?你能花多少时间去穷搜挖拆?算了,走吧!反正已经有了几个活口,多少可以间出些端倪来的。”

  “好吧!走!”

  ***

  严格说来,秦山应该归属于玄门名山,宫观甚多,后来佛门弟子所建的寺院庵堂,为数有限。

  泰山寺院甚少,因此云游的和尚,挂单的地方寥寥无几,除非他没有佛道不兼容的成见。

  投书涧的东南,有座规模宏大的普照寺。寺虽然建自金大定年间,但百年前由高丽籍的名僧满空禅师募款加以重建,所以保护工作做得很好,依然巍峨壮观,是来泰山云游的僧人,挂单的最佳去处。寺中有百余名僧侣,几乎有一大半是势利的和尚,对招待贵宾施主诸多巴结,对挂单的苦行僧则极尽挑剔能事,招待的差距很大,依身分,名望,贫富而定。

  寺左近山崖的一座禅房,是安顿第一等游僧的住处,这里不但环境清幽,而且有几个老增负责照料。

  僧人按规矩午后是禁食的。除了水,不进任何食物。

  可是,一间单独的禅室内,三个和尚正在闭门大嚼。

  已经是申牌时分,这三个不守清规的和尚居然在进食,而且喝酒破戒。

  “砰砰砰!”外面有人重重地敲门。

  “狗养的!这时候谁在敲门?”坐在上首那位长相狞恶的老僧大骂,哪像个佛门弟子?

  “你三个贼秃驴给我滚出来!”门外的人也大声怪叫:“映佛岩下的居民丢失了一头狗,说是你们三个秃驴偷走的。”

  狞恶老僧大怒,虎跳而起往室门走。

  “胡说八道!佛爷要剥你的皮!”老僧一面咒骂,一面拉开室门。

  门外有三个人,为首的国字脸盘,剑眉虎目留了八字胡,相貌威猛,佩了一把金背刀。

  另外两人更雄壮,更魁梧,年皆四十开外,不怒而威。

  狞恶老僧一怔,但怒火未消。

  禅房内设备简单,出家人本来就应该过清苦的生活。一张长形矮禅床,只有一床草席,没有枕没有被,没有桌没有几。

  三个和尚是在床上吃喝的,餐具酒菜都摆在将席卷起的粗糙禅床上。

  另两个和尚看清了外面三个衣着华丽,相貌威猛的人,便知大事不妙,惹不得,不再理会狞恶的老僧,打开唯一的小窗,慌慌张张爬窗溜之大吉。

  门外的三个人目光犀利,都看见两个僧人爬窗溜走,但未加理会,注意力全放在启门的狞恶老僧身上。

  “谁在大呼小叫,诬赖佛爷偷狗?”老僧凶狠地问,居然没看出危机。

  “是我。”留大八字胡的人冷冷的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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