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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死守,是他唯一可采用的手段。项家的子弟不再在外走动,以避免被劫持。庄院与旭园的警戒,不分昼夜皆有四分之一的人担任警戒,随时准备奋起自卫。

  日子难过,地方强龙并非真的强,碰上更强的过江强龙,也就必须迎接生死存亡的严酷考验。

  ***

  徐州确是四通八达的大埠,真有八条官道通向八方。西南角的官道通向萧县,县距州城仅五十里左右。

  腿快的人,要不了半天便可赶到,一天来回轻而易举,而且有足够的时间在州城办事。

  应召来得最快的人,肯定是萧县的侠义道名家。笑孟尝是侠义道的仁义大爷,前来助拳的,也是侠义道颇负时誉的豪杰。

  这天巳牌初,七匹健马向徐州急驰,即将接近柳条沟集。该集距州城仅二十里,快马可在一刻时辰内到达州城,是州城外围最近的一座小市集,集期是一四七。

  距集口假里余,由于不是集期,平时集期日中为市,赶集的人在巳牌之后必须赶到,今天路上却冷冷清清,旅客稀少。

  前面两侧的风水林突然奔出五个人,劈面拦住去路,在路中一字排开,不但佩了兵刃,手中各有两支镖枪,作势将枪掷出,有人发出震天的一声警啸。

  七匹健马慢了下来,七骑士已立即将刀剑改系在背上。刀枪系背,搏斗时鞘不会妨碍活动,这是预战的先兆,七骑士已有防变的准备。

  像枪是对付座骑的利器,威力甚至比弓箭更佳,七骑士怎敢用马冲?乖乖缓下座骑。

  七比五,七骑士胆气要壮些。

  远在三十步外便勒缰下马,牵着座骑向前接近,虎目中流露极端警戒的眼神,似已看出凶兆。

  有如路劫,当然是凶兆。但徐州的治安良好,不可能有劫贼匪徒在州城的四乡活动。

  拦路的五个人举起的镖枪放下了,镶枪是用来防止来人策马逃走的,骑士已经下马,用不着镖抢了。

  中间排开的三个梳花白发髻,而日阴沉的老人,甚至将镖抢丢至路旁,不屑用作兵刃。

  三老穿灰长衫,腰带上各插了兵刃;刀、剑、另一位手中有一根镔铁鸭舌枪。

  另两位中年人身材特别魁梧,佩的剑分量颇为沉重,狞猛的气势慑人,天生的强者材料。

  看清三老人的相貌,七骑士中,有四位脸色一变,惊疑的神情明显。毫无疑问,四骑士对这三位老人不陌生,见面便出现心虚胆怯神情。

  留了络腮胡的中年骑士,将座骑的绳递给同伴,独自上前打交道,虎目中的戒意愈来愈浓。

  “诸位都是名震天下的名宿,不会沦落成为劫路的吧?”中年骑士盯着佩了狭锋刀的老人,口气有讽刺成分:“你们天下三怪居然走在一起,也确是异数。请教,拦路示威有何用意?咱们有过节吗?”

  “嘿嘿嘿……”佩刀的老人阴笑,也独自上前:“你流星剑客赖家荣今天人多势众,说起话来也有骨有刺了。我毒怪上了年纪脾气好,不至于和你计较。诸位是萧县的豪霸,号称徐淮七杰,这次快马加鞭赶来徐州,不会是来徐州采办吧?”

  “唔!诸位恐怕与阴雷豹毒娘子那些人有关。”流星剑客在江湖名头不小,老江湖见微知着,猜出对方拦路示威的用意了。

  “嘿嘿嘿……他们只是燎原的火种,引飞蛾的灯火,由他们出面,你们这些人才会不将他们看成威胁。”

  “我明白了,他们是九州会的人。”

  “猜对了。”

  “那怎么可能?九州冥魔怎会找二流人物做爪牙?找你们魔道名宿也不合情理,你们天下三妖的名头声威,比九州冥魔高出甚多……”

  “废话少说!”毒怪沉喝。

  “你……”

  “你们是笑孟尝和多臂猿的朋友,闻讯赶来替他们助拳,两肋插刀,可敬。你们不会否认吧?”

  “道义在肩,在下不可能否认。”

  “很好,很好。”毒怪的手按上了刀靶:“老夫指给你一条明路。”

  “我在听。”

  “与笑孟尝多臂猿划清界限,替九州会尽力在徐州建山门。如若不然……”

  “你在说梦话……”

  一声暗号发出,路两侧躲在松林下的八个人首先冲出,天下三怪五个人,也狂笑着猛扑而上,老规矩先发射暗器,刀剑随后潮涌而进,发起三方猛烈突袭。

  流星剑客的剑还没拔出,两把飞刀已贯入胸腹。

  午后不久,几个蛇鼠把七个人的兵刃、百宝囊、皮护腰,丢在兴隆老店门口,一溜烟走了,没留下任何话。东主多臂猿立即将这些物品携至旭园,让笑孟尝过目。

  断绝外援,手段相当狠毒。

  ***

  徐州群雄人人自危,笑孟尝震惊的程度可想而知,亲自出马至萧县道上勘查现场,从柳条沟集的村民口中,总算获得一些消息,凶手是何来路,毫无所知。

  阴雷豹十二名男女,一整天都在店中活动,表示与他们无关,当然不可能指称他们是凶手。这些人的动静,确在店东多臂猿的有效监视下,没发现他们有何异动,仅在城内城外进出。连他们结伴游云龙山的游踪,也一清二楚并不瞒人。

  开始发生血腥事故,笑孟尝惊怒得失去应有的镇定。乱了方寸,临时决定赶快接应近期可能赶来助拳的朋友,以免受到伏击。

  那些朋友可望近期赶来,他心中有数。当然是住得最近的人来得最快,萧县相距最近,所以流星剑客七位朋友不幸遭了毒手。

  查不出凶手,也就无法策定应付的手段,唯一可做的事,是亲自前往接应赶来的人。

  次日一早,他带了八位随从,快马加鞭奔上城东南至睢宁的官道。至睢宁一百八十里,要一天半马程。如果不赶,则需时两天。

  情势紧急时离巢,可知他乱了方寸。

  官道沿黄河右岸向东南延伸。苏河在三十年前决堤夺泗河流向淮安,官道傍河伸展时分时合,旅客往来络绎于途,但罕见大队商旅。

  平时这条路治安良好,乡镇的丁勇团结为甚强。五十里外的吕梁山有兵垒,山东南十里有吕梁洪巡检司负责治安,不会有劫路的匪群,打闷根背娘舅的小贼也不多。

  官道笔直、宽阔、平坦、行道树蔽天,视界可及四五里外,艳阳高照,正好赶路。

  所谓赶,仅比平常脚程快些而已。不论人或马,走长途是不能用奔跑飞驰赶路的。人可以奔跑十里,马二十里,之后便无以为继了,欲速则不达。

  他心中焦急,打算一天便赶到睢宁,阻止朋友毫无防备赶来徐州,远出十余里,健马逐渐加快。

  迎面来了十余名徒步的旅客,一个个惊恐万状,浑身大汗脸无人色,有几个连包裹都丢掉了,几个脚下发虚由同伴架着奔跑。

  他心中一动,松缰缓下座骑。

  “你们怎么啦?”他在十余步外大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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