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魔踪(77)_云中岳

七七

　　§第十六章　神针陷落

　　毒娘子一群人北上徐州，目的便是奉主人的指示，乘机对付笑孟尝，威迫利诱逼笑孟尝就范。

　　目下天假其便，半途碰上笑孟尝的女儿，机会太好了，只要把碧瑶弄到手，笑孟尝怎敢不接受摆布。

　　在两位姑娘逃脱的后片刻，派在北关四周潜伏监视的人便已就位，范围太大，稍嫌人手不足。

　　一切皆在小莹姑娘算中，打破樊笼飞彩凤。

　　＊＊＊

　　漫山遍野搜两个狡猾如狐的人，那简直有如在荒野中搜寻两只野兔，连踪迹也找不到，谈何容易？

　　幸而目标并没完全摆脱他们，不时若隐若现，时东时西，让这些人疲于奔命。

　　第三天傍晚，七小队人马，浩浩荡荡先后在灵璧城外集结，人疲马乏，一个个怒火冲天，也怨声载道。

　　一大群天下之雄，连两个小姑娘也奈何不了，脸往哪儿放？日后如何向江湖同道交代？

　　灵璧城是在响马纵横天下期间，大杀戮过后整修砌石加瓦改建的。所谓加瓦，是把大陶瓮盛土，一层层迭架在石基上，极为奇特壮观，想爬城，免谈。以往是土城，而且厚度不够。

　　他们不敢进城，更不敢在城中投宿，距城四五里，在一座小村强行借住，安顿了将近百名男女。

　　在邻村，也安顿了几十个人。

　　派人进城购买物品，也不带兵刃扮成村民，如果被困在城中，闭上城门插翅难飞。

　　人已逃至城东一带乡村，晚上不便追搜，预定明早兵分两路，左右包抄形成包围，不能再拖了，成败在此一举，而且志在必得。

　　被猎的人没有座骑，精力应该濒临崩溃边缘，逃的速度一天比一天慢，是时候了。

　　人多，需要食物也多，日用品的消耗也急需补充，安顿时已同时派人进城采购，要在天黑城门关闭之前撤出，以免引起官府的注意。

　　两个大汉在沱河桥头的路旁树内，看守着八匹座骑，等候采购的六个人出城，毫无戒心地倚树假寐。

　　桥在东门外里余，路通东乡各村集。

　　站在桥头，可以清晰地看到城门，中间有一座像桥，城濠是引沱河的水灌成的。

　　这是说，出城的人如果被追捕，必须逃过两座桥，才能平安脱险。万一桥先被封，那就麻烦大了。

　　一个穿得褴褛的老大娘，胁下挂着一个破烂大包裹，右手点着一根手杖，一步一顿出城过了两座桥，似乎老得有点老眼昏花，眯着眼瞥了两大汉一眼，大概看出两大汉已经真的睡着了，相距仅三二十步，连流出的口涎也隐约可见。

　　身形乍起，两起落便穿林而入。

　　可惜没留心地下的枯枝，落脚时发出枝折的响声。

　　两大汉非常了得，猛地惊醒跳起来。。

　　“手不要抬起，抬起一定死。”老妇沉叱，怎会是年已花甲的老妇？嗓音清亮震耳。

　　“咦！”两大汉大惊，手居然不敢抬起，另一个甚至在发抖：“怎么可……能是……你……”

　　“你的手指已经来不及套上袖箭的套环。毒手鬼王钟贵，你的手千万不要妄想抬起。”老妇向发话的大汉提出严厉警告：“一抬就死，绝无例外。你能听出我的嗓音，已经不错了。把那畜生的藏匿处告诉我，换你们两条命，值得的，如何？”

　　“在唐村。”

　　“你该死，第一句话就撒谎。”

　　“我没有撒谎的必要，性命操在你手中。”

　　“唐村住的是九州冥魔。那畜生在颍州与九州冥魔勾结，派了一些人听候九州冥魔差遣，你就是其中之一。难道你生得贱，有奶就是娘，把九州冥魔当成主子了？”

　　“我怎知道他到底住在何处？反正在黄村安顿时，我亲见他和九州冥魔同时出现，没看见有人离去，当然还在村里。至于我离开后，他是否走了我就不知道了。”毒手鬼王心情逐渐稳定，说话有条不紊：“要是不信，你可以到唐村看看就知道。”

　　“我不招惹九州冥魔。”老妇沉静地说。

　　“为何？”

　　“我只是感到奇怪。那畜生与九州冥魔是死对头，为何突然勾结在一起？替我传话给那畜生。”

　　“传什么话？”

　　“告诉他，九州冥魔庇护不了他。他虽然在离开汝宁之后，便变换装束秘密飘忽活动，我仍然会找到他的，他不必为了怕我而隐起行藏，这会贻笑江湖，有损他的江湖威望，振武社的招牌，会成为江湖朋友的笑柄。姓钟的，记住了没有？”

　　“在下记住了，话必定传到。”

　　“这就好。”

　　老妇开始拾回手杖、包裹，从容不迫像是把两人忘了：“你们是我第一次正面打交道的人，所以非常幸运。但愿你们能永远幸运，再见。”

　　两人的眼神有了变化，但毫无移动的迹象。

　　老妇徐徐侧转，一颠一颠地迈步、两步、三步……

　　包裹突然疾转，身躯也扭转、侧倒、手杖脱手，电芒破空，身躯一沾地，立即飞跃而起，包裹也脱手。

　　包裹上，一支袖箭贯入八寸，发出与金属撞击的声音，与袖箭筒的机箕声同时响起。

　　“呃……”毒手鬼王用手掩住心坎，仰面便倒。

　　另一大汉的手，仍抓住来不及出鞘的剑靶，咽喉贯入一枚双锋针，叫不出声音，一晃两晃，向前一栽。

　　“又得另找人传话了。”老妇跃落毒手鬼王身侧，毫无怜悯地取回双锋针。

　　赶散了八匹座骑，老妇欣然离去。

　　＊＊＊

　　六个人丢下大包小包所购的物品，围着两具尸体大声咒骂暴跳加雷。

　　“这两个小贱人罪该万死。”

　　一名大汉咬牙切齿厉吼：“她们竟然下毒手屠杀咱们来办的人，而咱们却奉命要活捉她们，此仇不报，何以慰朋友在天之灵？我不管死的活的，要让我碰上，非要她们死得非常难看不可。”

　　“别说气话了，梁老兄。”另一大汉冷静些：“咱们追逐了两三天，所为何来？请她们做贵宾？她们有权报复，报复哪管谁是采购的人？如果她们也声称去买食物，你会任由她们大摇大摆来去吗？”

　　“是被暗器杀死的。”检查尸体的人宣告：“面对面击中的。钟老兄的袖箭已经发射，曹老哥的剑已出鞘寸余。老天爷，这两个泼妇，怎么可能面对面杀死他们的？咱们有谁比钟曾两位老兄高明？”

　　“唔！她们的武功，比咱们所估计的高三倍。”另一人打一冷颤：“诸位，咱们沿途必须小心。”

　　这一说说坏了，人人变色。

　　如果对方偷袭伏击，结果如何？

　　“咱们快走，断后的人尤其要提高警觉。尸体暂且留给赶来的人善后，天一黑就防不胜防了。”

　　人人自危，六个人心虚气慑放开脚步飞奔。

　　出了人命，紧张的气氛增长一倍。

　　两个爪牙在城门外被杀，那就证明两位小姑娘并没逃入东乡藏匿，并没打算远逃，定然仍在城厢附近出没，包围东乡的行动只好放弃，转而集中全力封锁城厢附近，必要时入城侦查。

　　因为躲入城中最安全，两个小姑娘很可能躲入城内藏匿。

　　封锁城郊，需要大量人手。

　　他们有一部分人在宿州等候，至少有三分之一人手并没跟来。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时候，必须用雷霆手段达到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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