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魔踪(75)_云中岳

七五

　　准备停当，挨了用布卷了的长剑启门外出，手中有门锁，表示不会在短期间返回。

　　拉开门，她心中一动。走廊的右首，一位青衣布裙，梳了两根大辫的小姑娘，似是刚启房门而出，并没锁上房门，向站在门口的她嫣然一笑，举步向她走来，笑容毫无恶意，只是有点怪怪地。

　　“你笑得好美。”她个性随和，对这位小姑娘产生好感，态度也就流露出善意：“只是好像另有用意，能不能告诉我？”

　　她的打扮更像小村姑，因为没穿裙而穿裤。

　　“你不觉得，与他们住得太近吗？”小姑娘止步笑问：“露了行藏，就该迅速撤离。好像你是个初出道的生手，出门几天了？”

　　“咦！你……”她吃了一惊，对方的话意她懂：“我要看着他们有何图谋，走了就什么都不知道啦！这位姐姐难道能未卜先知，我的事……”

　　“你在街上追逐，我在场目击，正在找旅舍投宿，所以知道经过。那些人都是江湖人精，很快便可查出你的踪迹。我认识那个毒娘子，你与她……”

　　“有点不怎么相关的过节。进来坐好不好？姐姐贵姓？我姓项，项碧瑶。”

　　“你不是打算出去吗？”小姑娘指指她手上的门锁：“风声正紧，他们正在大举布网张罗，你这时出去侦查，不啻自投罗网，去不得。这里也不安全，不过还没有立即的危险。我姓李，叫小莹，晶莹的莹。”

　　肃客入房，加点了一支烛，房中一亮。

　　“小莹姐，请用茶。”她请小莹在桌旁落座，斟上一杯茶：“他们不会知道我的宿处，让他们在鸿宾客栈闹翻天。真的不宜前往侦查，谢谢你的指点。不瞒你说，我还没在外面走动过呢！”

　　“所以我说你是生手呀！你不走避，我也会跟着受累，所以来提醒你。”小莹说：“早晚他们会派人来查，单身女客都会受累。”

　　“我抱歉。”她知道事态严重：“这时走还来得及。小莹姐，一起走好不好？你是一个人？”

　　“我通常独来独往，不要紧。你知道他们一共有多少人吗？”

　　“十二个，我惹他们不起……”

　　“人数必须加上五六倍，他们有许多人分开行动。主脑是九州冥魔，另有一批淮河的枭雄，互通声气，葫芦里不知卖什么药。”

　　“哎呀！九州冥魔？”她脸色大变：“老天爷！那魔头怎么可能……”

　　“他公然出面了，是九州会的会主。”

　　“九州冥魔怎么可能接纳毒娘子这种人？小莹姐，你有没有弄错？”

　　“九州冥魔就住在后街的兴隆老店，我是从颍州跟在他们后面来的，所以……”小莹突然急趋窗旁，侧耳倾听，像发现征兆的灵猫：“这些混蛋怎么来得这样快？把剑系在背上，准备走。我得回房取剑，你先走，不要等我，愈快愈好，脱身第一。”

　　声落，人已出了窗一闪即没。

　　她仍然有点不信，但依言将剑系在背上。

　　她不想先走。相见投缘，她平空对李小莹产生一见如故的感觉。

　　稍一迟疑，就走不了啦！

　　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她机警地吹熄烛火。

　　“就在这里。”房外响起店伙的嗓音：“是两位女客官，而不是一位。”

　　小秋走时，并没告知店伙。

　　厩房管理牲口的伙计，也不过问旅客的去向，只按旅客的需要，接收座骑或准备座骑。所以管理客房的店伙，并不清楚旅客是否仍在房内。

　　“不管一位或两位，都得查。”另一人嗓门宏亮，气势汹汹：“叫门。”

　　“是的。”

　　不等店伙叩门，她猫似的钻出窗，窜入房后的防火小巷，便听到房门被踢破的暴响。

　　＊＊＊

　　李小莹精明机警，但也有失算的时候。

　　她知道必定会有人前来追查，却以为事不关己，对方不可能把她当成项碧瑶，不会李代桃僵认错人，当面一问便清。

　　因此，她并无积极应变的准备，所以要碧瑶先走，她要随机应变察看情势变化。

　　手中有剑，是应变的第一步。

　　她窜回客房，则将剑取出，房外已被堵住。

　　“轰隆”一声大震，房门崩坍掉落。

　　她反应甚快，一声冷叱，将唯一的小桌扔出，身形控低随桌急窜，像离弦的劲矢窜出房外。

　　踢门的人警觉心也高，小桌一翻烛火倏熄，飞出的小桌体积比人大，黑忽忽呼啸而出，不敢贸然出手阻挡，三个人向侧急闪，没留意桌下有人跟出，失去把人堵死在房内的好机。

　　外面是小院子，客房是分栋的。院子的花盆附近，隐伏着两个人。

　　一声狂笑，两人现身劈面拦住窜出的李小莹，一刀一剑伸出相候，等候她冲上。

　　“你们干什么？在客店抢劫？”她不想引起恶斗，止步沉声问。

　　她的女性悦耳嗓音和身材，一看便知是小姑娘，不远处廊柱悬有一盏长明灯笼，亮度足以看清轮廓。

　　“瓮中捉鳖，妙极了。”持刀的人得意地说：“项大小姐，你认命吧！哈哈哈！你是咱们在徐州建山门的最佳保证。”

　　后面破门的三个人，堵住了她的退路，五比一，她陷入重围。

　　“项大小姐？谁是项大小姐？”她反问，徐徐解开剑囊的锁口绳，露出剑靶。

　　“喝！怎么？和我耍赖？”

　　“你们来找什么项大小姐？”

　　“没错。”

　　“你看我像项大小姐吗？”

　　“别给我耍嘴皮子……”

　　“你简直岂有此理，张冠李戴闹笑话。你们要找的人是谁，总该认识这个人吧？我姓李，不姓项。你如果不认识，快找认识的人来证实一下好不好？”

　　五个人都是男的，没有女人。

　　毒娘子是女的，该是认识项碧瑶的人。

　　不远处在项碧瑶房内扑空的三个人，已闻声飞奔而至，现在八比一，小院子完全堵死了。

　　“你不是徐州笑孟尝的女儿？”那人一怔。

　　“哦！原来你们找那位烂好人笑孟尝的爱女，却误把冯京当马凉，贻笑江湖。喂！你们有八个人，难道没有一个人认识那位项大小姐？快出来指认好不好？”

　　“认识的人不在这里，你是唯一符合项碧瑶特征的人，乖乖跟咱们前往客栈等候指认，不可自误，咱们不想伤害你，把剑丢过来。”这人所提的要求，在正常情形下还算合理。

　　但在江湖朋友的想法中，却又不合理啦！

　　乖乖缴械被押走，死活便操在对方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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