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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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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怜你们,笑我自己死得其所。”商定厉声说:“你们这些釜底亡魂,不识时务的余孽……” “你这汉奸口气我受不了……”旱天雷怒吼,咬牙切齿冲出,要动手宰人。 “雷前辈,听他说。”张家全拦住了旱天雷,语气平静了许多:“他有权说。” “他是江湖上名号响亮的银河飞星屈永平,名动京师、山东、淮南一带的颇有侠名暗器名家。”旱天雷恨声说:“他行刺满人皇帝是应该的,但……” “老前辈认识银河飞星吗?” “这……我不认识,但这淬毒的星形镖我见过,镖两面各加刻了三颗星形图案,确是银河飞星的成名暗器。他可以双手连续发射十八枚,像是满天星,而且可以用快速的身法收回,所以绰号叫银河飞星。” “他不是银河飞星,但星形镖确是屈永年打造的。”飞虹剑客转动手中的星形镖说:“他双手同时用六枚袭击张小哥,可知屈永年并没有将发射的精髓传给这个人。不然咱们这几个人中,可能有一半人死在这家伙的镖上,他对张小哥心怀恐惧,所以倾全力施展,无暇对付我们这些人。” “在下不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更不是汉奸。”商定厉声说。 “你是谁?”张家全问。 “内三旗正白旗一等一级御前带刀侍卫,舒穆禄兆丰。”商定大声报出名衔:“我族龙兴长白,天兵入关之前,我已经化名入关,在江湖活动了十二年之久。不错,银河飞星名义上是我的师父,但在国贼不两立的君父大义之前,他是逆犯伪孽。张家全没能杀掉你这无君无父的叛逆,在下含恨九泉。有种,给我个痛快。” 众人面面相觑,愣住了。 “是燕山三剑客派你来的?”张家全沉着地问。 “是我自愿来的,苦肉计相当成功。” “你是条汉子。” “大清皇朝的大忠大勇烈士。” “对,你很了不起。”张家全点头:“你身上带有引犬药物?” “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要杀要剐,悉从尊便。”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没有带。” “哼!” “但你身上的衣裤,全用引犬药物浸过。” “唔!你是行家。” “所以,后面追踪的人,并没有迷失方向。当他们没有向我引走的方向进入歧途,我便有点疑心了。” “天绝我,非人谋不臧,但我也成功了一大半,你们逃不掉的。” “你明知我们一定可以逃掉,所以情急下手杀我。”张家全笑笑:“你不但没成功,反而失败得很惨。” “鬼话。” “你不啻亲手断送了所有追来的人。” “哼……” “你不要哼,事实如此。我是最高明的猎人。太行山有一种最聪明、最凶猛、最机警的独行花面大公狼。普通猎人是对付不了它的,它会花十天半月工夫,像冤鬼似的死缠住猎人,直至猎人自己精神崩溃才加以扑击。这种独行花面大公狼,最大的弱点是情发时追逐雌狼。人们只要利用它的弱点,便容易杀它了。你这身衣裤,等于是母狼的引公狼内脏。花面公狼一嗅到这种气味,所有的机警、聪明,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剩下的只是疯狂的凶猛,凶猛是容易对付的;你跟来的那些人,再凶猛也是奈何不了我。” 飞虹剑客立即上前,首先剥下舒穆禄兆丰的衣衫。 “不!不……”舒穆禄兆丰发疯似的狂叫挣扎。 “他是条汉子,成全他。”张家全说:“把他的尸体,沉入河底。诸位,请听我的安排,把衣衫放下。你们每个人都在河里清洗一番,以免遗留有引犬的气味。其他的事,由我来安排。” “张小哥,你打算……”旱天雷问。 “逃,他们会追我们到天底下。”张家全咬牙说:“这一带山野,是决战的好地方,是最好的坟场,活着离开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 天亮后不久,一群人由两头獒犬领到河边停住了。 獒犬不安静,要向右边的奇峰方向窜奔。 纽钴禄和卓是事实上的司令人,锡伦活佛的经验比他差得太远了。他下令停止追逐,领着众人察看遗痕。 “他们已经在这里制造木筏,沿河下放逃走了。”他一面看一面说。 “可是獒犬并没有失去踪迹。”领犬人拒绝接受他的猜测:“人是沿河岸下行的。” “你先带犬往前走一段路,再回来把结果告诉我。” “属下遵命。”领犬人带了两头犬,以及三个人匆匆走了。 众人继续在附近搜迹,察看遗留的树枝山藤。 不久,领犬人回来了。 “启禀统领。”领大人向右面的山峰一指:“踪迹指向那座山峰,属下远出三里外,踪迹依然保持正确,必须循踪追下去。” “奇怪。”他眼中有疑云:“按这里的工作遗迹估计,他们制成三艘木筏,按理,一定从水上走了,怎么反而改道走呢?” “有两个可能。”海山也是一个老江湖,对中原武林人的习性了解甚深:“其一,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他们要我们相信他们乘筏走了,追之不及只好放弃追缉,其实是绕山逃走的。其二,是我们的人晓以利害,表示水道不安全,山间的河流本来就湍急凶险,所以他们临时放弃从水上走的计画,改从河岸逃遁。” “冯堡主河流通向何处?”纽钴禄和卓向冯堡主父女问:“水道情形如何?” “河在万山中奔流,流经四处峪谷,两座山贼的山寨,三处小村落,汇合不少溪流,下流入平定川地境。” 冯堡主有条不紊地说:“水势时平时湍,相当危险,但坚固的小木筏,下放并非难事,翻覆了,人如果谙水性,也淹不死。但筏上的人如果受了伤,那就不易活命。” “张家全熟悉这一带地势吗?” “应该熟悉,这一带他一定曾经狩猎过。” “原来如此。” “统领的意思……” “确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纽钴禄和卓肯定地说:“他要我们相信他们是乘木筏走的,而且希望我们抄捷径赶到下游去等候木筏,他却带人向右折,往太原方向逃命。” “那就赶快追吧。”锡伦活佛不耐烦地催促:“我们在这里,耽误得太久了。再拖下去,今天休想追及啦!你总是疑心重重,成不了事。” “一步错,全盘皆输,错不得。”纽钴禄和卓冷冷地说:“这是皇上必欲得之而甘心的人,我不能不小心从事,毙不了他,我何以向皇上奏覆?所以……” “再所以下去,那些贱贼又多逃出三里地了。”锡伦活佛火爆地说:“你到底走是不走?” “好吧!走。”纽钴禄和卓无可奈何地说,真要反起脸来,他还真斗不过锡伦活佛。 锡伦活佛是宫里的亲信,皇帝面前的红人。 他,却是在外面执行任务的外官,说一百句话,也没有内官放个屁的威力大。 领犬人立即出发,去向直指右面的山峰。 三里、五里……獒犬毫无阻滞地急急循踪直走。 对方是选路走的,经常绕过难以通行的林深草茂地带,沿途也留下不少有人经过的痕迹,有些地方枝折草偃的景象相当明显。 追对了方向,有了正确的目标,速度也就愈来愈快。 十几个人也就愈来愈兴奋,知道要追的人,就在前面不远了,追踪的獒犬一直不曾停下来向其他方向嗅迹。 刚从这一面山峰,急降下对面的山脚,獒犬突然发疯似的向上窜,领犬人几乎被拖倒。 “就在上面……”领犬人急叫。 “啊……”领犬人后面的一名中年人,突然发出可怕的叫号。 叫号声中,传来劲矢划空的锐利破风啸鸣。 人群急散,从两侧向上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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