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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庞巡检也不错,把知州向内厅口一推,大喝一声,猛虎回头接招,刀光狂泻,“铮铮”两声震鸣,总算封住了两刀,感到虎口一痛,膀子发麻,刀抬不起来了。

  第三名夜行人飞跃而进,猛扑向内狂奔的知州。

  “噗”一声响,第二名夜行人一刀反抽在庞巡检的右耳门上,庞巡检应刀昏厥摔倒。

  “要活的……”第二名夜行人冲入急叫。

  可是晚了一步,第三名夜行人已先一剎那,一刀劈开了知州的顶门。

  “糟!口供完了!……”第二名夜行人叫。

  他是张家全,打算要向知州要口供,岂知却被天破星自上空超越到前面去,手急眼快,一刀结果了知州,他要口供的希望落空。

  他不能怪罪天破星房日兔,刀剑无眼,谁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刀如臂使指神意相合?

  叫吶声大起,有人挺刀枪向公馆涌。

  第一个夜行人突发神威,一声沉叱,一刀磕开梁巡检的刀,贴身旋入,走险近身,身形疾转中,腰部用了劲,顶住刀背猛地旋身,腰环玉带刀尖以可怕的力道急旋,划开了梁巡检的腹胁。

  “杀光他们……”第一位夜行人得手侧跃,是白日鼠老大天贵星,凶性大发急叫:“老三,一不做二不休……”

  “不可以……”张家全立加反对,他对杀一些衙役丁夫毫无兴趣:“撤!”

  白日鼠不想坚持,跟入后厅走了。

  ***

  每个地方,每个城乡,都有一些所谓地方名流,其中有文有武,是地方上的领袖人物。

  沁州南关外不足十里的南泉乡,就有一位以武扬名的领袖人物,名武师神钩董杰。十余年前,他就是潞安渖王府的卫军教头,平时使用护手钩,马上军中他使用钩镰枪。

  在山西河南,提起神钩董杰董大爷这号人物,虽然不是家喻户晓,至少武朋友都对他有些认识。尤其是白道朋友与吃公门饭的武林高手,多少与他有些交情。

  巳牌初,头部裹了伤中的庞巡检,带了五名随从,策马驰入南泉村,直趋董家的大院。

  董家大院气氛不同往常,似乎早就等候庞巡检到达。

  大厅中气氛沉闷,人人脸上的神情都很沉重。

  “大爷对昨晚的不幸变故,都知道了?”庞巡检忧心忡忡,眼中余悸仍在:“梁巡检是大爷的知交,他的死,我深感抱歉,但委实无能为力。”

  “我需要进一步的消息。”神钩董杰眼中的恨意十分显明:“你能确定是十二星宿所为吗?”

  “绝对无误。”庞巡检语气十分肯定:“知州大人被杀,州库同时被劫,损失库银三千五百两。他们分别下手,事先已有周详的计划。唯一可疑的是……”

  “是什么?”

  “那位不杀我,而用刀身拍击打昏我的人。”

  “怎么啦?”

  “不像是他们的一贯手法。而且……”

  “而且什么?”

  “我亲耳听到他们叫他老三,那时我还没完全昏厥。老三,是黑风虎天权星。五月初,黑风虎在真定府失风,八名星宿行劫派任河南的一位知府,被十二位保镖用暗器击杀。本州曾经接到海捕公文,要本州协力缉捕十二星相余孽。黑风虎老三死了,怎又有一个老三?”

  “那表示他们已经找到人补充了。”

  “猜想可能如此。”

  “新人新手法,所以你挨刀背而不是挨刀锋。”

  “我所疑的是……”

  “是什么?”

  “那人是张家全。”

  “什么?不可能。”神钩不假思索地说:“十二星相恶名昭彰,无所不为。张小哥再没出息,也不会参加这种黑道与匪盗混合的混账组织,也不会失去理性在本地做杀官劫库的勾当。”

  “大爷,如果是他呢?”

  “这……”

  “大爷会找他吗?”

  “我会找他。”神钩沉声说:“但愿不是他。不管怎样,十二星相既然在这里做出这种混账的事,我不能坐视,何况他们把我的好朋友杀死了。给我几天工夫,我这百飞柬召集朋友前来商量。”

  ***

  在官方的分析来说,罪犯远扬必然的事。三千五百两库银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背也要五六个人,足以逍遥好一阵子。得手之后,必定尽快远走高飞,有多远就走多远,一年半载绝不会再出现在附近州县内。

  十二星相并没有远走高飞。

  从沁州到潞安府城,仅有两百余里。

  出西关有一条小径,进入丛山,二十余里左右,便是群山环绕中的高河镇。

  百十户人家,有一大半以上是空屋,一些大宅院已成了狐鼠之窝,镇外的零星大宅,经常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哭神号。

  这栋镇外的古宅位于山脚下,大白天也很少有人走近,晚间连狗也不在附近出没。

  十二星相第一次聚会,就在大宅的后堂大开筵席。

  张家全发现,老八追风羚是老十天刃星起舞凤的哥哥。

  起舞凤却是十二星相中唯一的女性,刚健婀娜,而且长得相当美丽动人,落落大方能言善道。

  烛火摇摇,两张八仙桌并成一张长桌,十二个人开怀畅钦。

  不知是有意呢,抑或是巧合?

  起舞凤就坐在张家全的下首,似乎对他颇为注意大有好感,殷勤劝酒之外,不时与他谈论一些江湖典故与传闻。

  渐渐地,出现了亲昵的举动,酒意一涌,所有的人似乎都露出江湖儿女藐视生命,放浪形骸的本相。

  这一顿酒,当然以他为目标,一个敬一杯,一轮就是十一杯之多,饶是他量大如海,到头来仍然难支,昏昏糊糊中,他已忘了身在何处。

  一觉醒来,日上三竿。

  他几乎要惊跳起来,但又忍住了。

  他,赤条条地;身旁,起舞凤也是一丝不挂,睡得正甜,一条白嫩丰润的玉臂,还搭在他身上。

  他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因为起舞凤一直甜睡,直睡至巳牌初,才睁开那双勾魂慑魄的媚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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