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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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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耀……”他长吼,吼声震天,刀光划出一道令人目眩神移的灼灼电虹,光临对方的身前。 这是他主动攻击的聚力杀着,石破天惊。 “铮铮!”伊尔根觉罗·阿林连挥两刀,总算半接半闪化解了这雷霆一击,被震出丈外,再连退三步斜掠八尺,险之又险地从死神的指缝中逃出来了。 张家全跟踪逼进的方向也因此而折偏,未能及时抢攻第二刀,格斗的经验确比张家全丰富,可惜刀法与劲道都差了一大截。但仍然难以摆脱张家全的紧迫钉人身法,稳下马步,张家全已到了八尺外,刀势已罩住了他。 “我要与瓜尔佳索翁科罗决斗。”张家全声色俱厉:“他在那里?” 化外人对决斗兴趣浓厚,对表现个人英雄主义从不人后。 如果用汉人逼供的方法逼问,成功的机会不大,勇士宁可决斗而死,绝不曾往胁迫下低头。 “他追鬼谷老人和小孩去了。”伊尔根觉罗·阿林果然上当:“在怀庆府。你,你不配找他,你是什么东西配和他决斗!呸!” “我要以一斗二,他,和他的妹妹瓜尔佳尼楚和。”张家全继续放饵:“你能告诉他们,说我等他们吗!” “不能,我管不了他们的事,他兄妹一起走了。你,比瓜尔佳尼楚和只强一分半分,决斗你一定死。” “我一定要找他们,要他们死。” “还有我阻止你,你也追不上他们了。” “老二纳拉费扬古呢?在不在府城!我也要找他。” “你更不配找纳拉费扬古,本来他要找你,可是你像老鼠一样躲,找不到你。现在他也一起走了……” “现在,该你死了……”张家全叫。 语音摇曳,张家全扑上了。 “霆击!”两个字像暴雷,刀下也似暴雷,劲发也如暴雷,攻势之猛烈更似暴雷。 没有感情,没有怜悯,没有意识,刀挥出只有一个目标:杀死对方。这时候,人性已经隐去,兽性抬头,与野兽并无多少不同。 千万年来,人最终的目的似乎只有诉之于刀,过去如此,现在也如此,以后也会如此。所以那些带了刀的人,一定自以为高人一等,因为刀可以不需理性便可达到目的。 “铮!”封住了一刀。 刀光反折,好快,有如电光一闪,掠过踉跄后退,站立不牢的伊尔根觉罗·阿林收不回的右腿。 “铮!”挫倒的伊尔根觉罗·阿林,拼全力架住了第三刀急袭,仰面震倒了。 “啊……”长啸震天,张家全冲上挥出第四刀。 雁翎刀双手上抬,但劲道已是强弩之末。 “铮!”钢刀疾落,雁翎刀下沉,而钢刀的锋尖,首先劈入伊尔根觉罗·阿林的胸口。 张家全虎跳而起,然后鱼龙反跃,倒翻出丈外。 “嗷……”伊尔根觉罗·阿林发出最后一声怪叫,开始挣扎,胸膛已被劈开,护身甲在钢刀下分裂,有如摧枯拉朽。 “嚓”一声响,张家全收刀入鞘,最后瞥了伊尔根觉罗·阿林一眼,上前抬起雁翎刀,插在对方的身旁,跪下一腿抱拳行了一次军礼,呼出一口长气,大踏步走了。 一个可敬的敌人,值得他行礼。 伊尔根觉罗·阿林是英雄,也曾向杨姑娘、飞虹剑客、八方刀,致最高的英雄敬礼。 英雄是悲剧性的人物,世间真正成功的英雄没有几人,大多数都是这样悲壮地离开人间。 张家全一点也没感到兴奋,仅仅为了证实燕山三剑客的身分,他杀了三十六个人。 在它的敌人中,最不该死的应该是伊尔根觉罗·阿林;一个忠实执行命令的军人,本身没有罪。 相反地,他忧心忡忡。 燕山三剑客确是海山兄妹,和姓费的年轻人。这三个人,已南下追捕鬼谷老人与六合小王子。 老天爷,鬼谷老人往南方走,南方,仍在烽火连天,朱家皇朝的孤臣孽子们,仍在为救亡图存浴血苦战。往南,该从开封渡河南下,至少也该从郑州渡河,怎么鬼撞墙似的,跑到怀庆来了? 也许,他们想从孟津到河南府,西出潼关入陕,走栈道入川吧? 四川目下也在奋战中。 不管怎样,他必须及时伸出援手,不管力是否能逮。 国破家亡,他所能替朱家皇朝做的事,恐怕也只有这一点点了;为大明存血脉,如此而已。 *** 南关外小河旁,破茅屋中酒香四溢。 张家全带来了一大包菜肴,一坛高粱烧。 花子张三李四,也弄来一条烤好了的狗腿。 三个人席地而坐,兴高采烈大吃大喝。 “老弟,你的皇帝不差饿兵,办法真不错。”张三口沫横飞地说:“十两银子,那店伙眼珠都快突出眶外了,几乎连他娘的狗屁倒性事全抖出来啦!把所知道的事,一五一十加油加醋全说出来了。” “不能加油加醋,三哥。”张家全笑笑喝了半碗酒,他的酒量大得惊人:“我要知道实在的情形。别卖关子,说啦!” “分三批走的。”张三说:“有一批人住在鸿宾客栈,一批人借住在南大街的老栈房,彼此不相往来,见面装作不相识,其实是一窝的蛇鼠。冯堡主一批走在最后,共有十六个人,不多。” “他的女儿黑牡丹在不在?” “在,好像无精打采,也像惊惶失措。”张三的话粗得很:“偷汉子的女人,被捉奸在床之后,就是那种表情,那副德性。听店伙说,以往这女杀手趾高气扬,神气得很,不是这种鬼样子的。” “天杀的!”张家全也粗俗地骂:“五行堡在平定州摩天岭,该往北走潞城,为何往南走?” “南走可以下河南,可以到处作案呀!” “他不作案,做汉奸,三哥。”张家全说:“他娘的混蛋!不死心。” “什么不死心?” “继续做汉奸呀!可能是卖身投靠,身不由己,去他娘的!两位,敬你们一碗酒。”张家全一口干了一大碗酒:“小弟也要离开了。” “你往何处去?”张三喝了酒问。 “往去处丢。乡关一别,相见无期;四海飘零,天涯梦断。三哥,四哥,小弟去了。” 他投碗而起,脚下踉跄冲出柴门外。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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