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云中岳 > 乱世游龙 | 上页 下页 |
四八 |
|
霸剑奇花不但泰然自若,而且美丽的面庞上,有令他心荡的笑容,一点不像一个挟仇问罪的盛怒女人,倒像一个巧遇情人的痴心情妇。 她笑吟吟地下马,用草系妥缰绳,她的一举一动沉静而悠闲,脸上有令人心荡的动人微笑。 只是,剑插在腰带上。这是便于快速拔剑,行动时剑鞘不会妨碍行动的佩剑方式,也表示随时用剑的气势,是一种不友好的表现。 “有什么好说的呢?大剑客!”霸剑奇花笑吟吟地向他接近,“往者逝矣!来者可追;我不会那么小心眼,计较你对我的侮辱。我不是承受不起打击的女人,我只放眼现在,将来。” “菡英,其实我爱你至深,只怕你嫌弃我,所以情急只好不择手段……” “我并没怪你呀!其实我也有错,在你用口含了药物亲吻我之前,我已经沉醉在你的怀中。那是我这一生中,最新奇最难以言宣的激情初次经验,我已经完全失去自制,犹如引狼入室,我的迷失放荡,才诱使你放胆侮辱我,所以,你我的责任是一半对一半。” “菡英……” “所以,你必须负用药物的责任。其他的事,双方的错误互相抵消。” “我……我并没侮辱你,突然来了四个人……” “我知道,我的理智并没丧失,如果你真的占有了我的身子,我不会笑吟吟心平气和与你相见了。” “哦!你的意思……” “你总不会经过那次事故之后,就一走了之吧!我还能够嫁给别人吗?说真的,我喜欢你是事实,刚才你说你爱我至深,我也相信是事实。所以,我要带你回常州振武园找你老爹,要获得令尊接纳我做媳妇的承诺,我嫁给你,我甘愿跟你一辈子白头偕老。” “哦!这……”惊鸿剑客大吃一惊。 他心想:这样闹回常州,不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你先别高兴得太早了。”霸剑奇花不理会他的反应,笑吟吟地继续说,“由于你身上怀有那种药物,可知你在江湖鬼混,不知诱骗了多少女人,这种好色的嗜好必须改变。男人好色虽然司空见惯,但我不喜欢,今后不许你在江湖游荡,乖乖呆在振武园,做一个好丈夫,上可承欢父母,下可教养子女。如果你狗改不了吃屎,没关系,我可以替你弄一两个妾侍,一两个,不能再多了,我既可减少主中馈的辛劳,又可避免你的亲友讥讽我是妒妇,何乐而不为?家驹!你愿立即陪我动身返回江南吗?” 这些要求,在一个平凡的妻子立场来说,应该是理所当然,做丈夫的理该如此的正常要求。但她说话的口气不对,而惊鸿剑客又绝不可能接受这种要求。 “菡英!不要这样不通情理好不好?”惊鸿剑客把心一横,态度转为强硬:“我惊鸿剑客要在江湖出人头地,光大我袁家振武园的世家光辉,五年来卓有成效,我正向风云人物的坦途迈进,岂能……” “家驹!你似乎没听懂我的话。”霸剑奇花打断他的话,“显然也不想听懂。我再简要地说,我要和你回你的振武园,而且请几个有头有脸的人,向你家表达我必须嫁给你的原因和要求,我会是你们袁家的好媳妇。现在,你不能再逃避了,一定要和我一起动身南返,一定。” “如果我不……” “我就用我的手段强求。”霸剑奇花得意地说。 “去你的!你少做千秋梦。”惊鸿剑客终于爆发了,“我有我的辉煌前程,我要在江湖创出惊世的局面,你休想缚住我的手脚,窝在家里做一个无用丈夫。我不会娶你,你这种不要脸逼我娶你的行为,简直贻笑天下,你不觉得你下贱吗?” “就因为我下贱,所以才愿嫁给你呀!因为你本来就是人间贱丈夫,我们正好贱成一双。” “呸!不要脸。” “是吗?”霸剑奇花向前逼进,“你是在逼我用我的手段来对付你,我一定要带你走……” 一声怒吼,惊鸿剑客猝然出手攻击,先下手为强,金豹露爪劈胸便抓。 抓是虚招,真正的杀着是及时翻掌吐出,要拍碎对方的胸骨,爪变掌是很容易的。 霸剑奇花冷笑一声,不退反进,左掌封架抓来的爪,斜身切入,食中两指闪电似的到了对方的左期门要穴,要制穴擒人。 这可不是打情骂俏,而是不要情趣玩真的。 惊鸿剑客身手不凡,反应也极为迅疾,疾退八尺,身旋剑出鞘,冷叱一声,剑发如惊电。 霸剑奇花反应更快,如影附形跟到,剑光迸射,“铮”一声封住他猝发的一剑,立还颜色,剑叱惊虹光临他的右胯,剑气彻骨击破了护体神功。 右胯外侧衣裂肌伤,这一剑如果内移两寸,胯骨必定受重创,右腿很可能成残。 惊鸿剑客大骇,这才知道什么叫霸剑,飞退丈外,转身飞掠而走。 他以为霸剑奇花虽然了不起,但绝不比他高明。现在,他知道自己的错误了。 一剑受创,他简直有胆落的感觉。 没有比他更高明,更机警阴险的柳彪在旁,他毫无胜算可言,逃走是他唯一的保命良方。 他的轻功本来不错,先天的体质也占上风,逃起来快逾奔马,在树林中他有龙归沧海的自由感觉,不久便摆脱了追赶的人。 “她像个附身的冤鬼,必须摆脱她。”逃进州城,他心中在狂叫,“真是不要脸,岂有此理!女人向男人逼婚,这是什么话?总有一天,我会要你生死两难。” 要想摆脱缠身冤鬼,他只好像冬眠的虫,找一处隐秘的地方躲起来,先暂时避避风头再说。 在此,郑州的地老鼠以为他失了踪。 *** 郑州的治安人员很多,捕快有马快和步快两种。有关城外的消息,马快算是最为灵通的。 不论是哪种巡捕,公事办完毕之后,如果没有轮到当值,通常都会回家抱老婆逗孩子。 很有名气的马快小头头秦国兴,他没成家,也不睡在巡检衙门的宿舍,在城里东门附近的小街,租了一间小房舍安顿,通常从巡检衙公毕,独自在小街的食店,买两壶酒包几味小菜,回家自斟自酌自得其乐,日子过得不好也不坏。 他不是一个黑心肝治安人员,这辈子休想发财。反正他知道命中无时莫强求,不赚昧良心的钱,安安分分倒也日子过得相当愉快。 这天傍晚,他照例提了酒菜往家里走。年快三十,仍是孤家寡人一个,有酒有菜,他觉得很满足,比起哪些涌来城里找活计生路,来自四乡的贫农户,他觉得自己幸运多了,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用锁打开门,进门便是小堂屋。城市里小街小巷的住宅,格局哪能与大户人家有厅有院那么复杂,堂屋后有个小小院子,也就是所谓天井,左右没有厢,后面就是内室灶间,简陋窄小,他一个光棍王老五,住起来已经够宽敞有面子了。 掩上门点起了灯,他蓦然心惊。职业性的警觉驱使他采取本能的反应,手迅速地抓住了刀把。 “秦头!轻松些好不好?”在堂屋里等他的人,坐在左壁的大椅子上,坐得四平八稳,脸上笑容可掬,“很抱歉,我这不速之客是跳墙进来的,无意班门弄斧,而是我不会开锁。” |
虚阁网(Xuges.com)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