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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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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凌风确是厌倦于和这些风云人物勾心斗角,决定不再理会这些无谓的仇怨。 他发觉自己无端地卷入这场纠纷,成了那些人利用的对象,简直是岂有此理,再不及早抽身,后患无穷。 报复的念头,一念之间,他便不放在心上了。 一早,他出现在文昌门码头,手中提着行囊包裹,剑他已经丢掉了。 他自己知道,像他这种人,手中有没有刀剑都是一样,带了刀剑反而是累赞。 文昌门码头,可以雇得到上行的小型长程船只,乘大船必须到平湖门设法找船行。 两个码头中人领着他,登上一只小客船。 “这位是罗船主,船籍在岳州府。”一位中人替他引见道:“昨天刚将旅客送抵府城,正好赚几文外快。罗船主,这位晁公子要雇船上航。” “请诸位进舱里奉茶。”罗船主布满风霜的朴实面孔堆满笑意,肃客入舱。 “你们谈。”中人含笑拒绝说道:“我和李兄弟要到郑三爷处听候差遣,听说事情相当急迫。” 两个中人已匆匆走了,晁凌风上了舱面。 “郑三爷,是不是这段码头的管事?”他信口问。 “是的,晁爷。”罗船主信口答道:“不怕官,只怕管;吃这门饭,就得听这些人管。晁爷要到岳州?多少人?何时……” 晁凌风有点后悔,他不该向那两个中人通了姓。 所谓管事,正是青龙帮在码头的混混,只要两个中人与郑三爷一照面,他的行踪就会暴露了。 “我一个人,马上走。”他说:“船资多少?” “哎呀!晁爷,可不能说走就走呢!得到市泊司去办手续,得缴纳规费……” “我要马上走,给你一百两银子……” “老天爷!你给我一千两银子我也不敢,被衙门查出来,不但要吊销船籍,还得罚款打屁股。”罗船主叫起苦道:“我尽量赶办手续,约摸午后就可启碇。急不得的,晁爷。船资嘛!我也不敢多要,四十两银子就够了,六天才到岳州。” “哼!正正当当的走,十两银子就够了。”他的心中焦躁,显然走不了啦!他怎能逼这些奉公守法的人犯法? “晁爷,不瞒你说……” “你到底接不接受?” “抱歉,小的有家有小……” 他将一两碎银放在舱板上,向跳板走。 “打扰了,我另外找敢接受的船。”他一面说,一面登上码头。 每个人生活的圈子,有一定的范围和规律、门槛,进了这圈子,你就得遵守这些规律和范围的约束。 如果不懂门槛,很可能处处碰钉子,寸步难行。 晁凌风不懂门槛,没摸到门路,又硬不起心肠冒充江湖好汉,门都没有。 一咬牙,他舍舟就陆,乖乖走咸宁道,从何处来,仍向何处去。 他却不知,有不少船只,正沿江上航,搜寻上航的小型孤舟,查询他的下落。 青龙帮的人以为他另雇船只走了,所以随后追寻。 *** 乘船到岳州是上航,脚程快的人其实走陆路要快些,晁凌风真不该去找船打草惊蛇。 青龙帮已经受到妙手空空那些人控制了,白道黑道相结合,他们的力量也因此增强了三倍。 结合江湖所有力量而成为一,这是古往今来所有野心家追求的目标。 冷剑不想与黑道人士走得太近,可知他是个胸无大志的,自以为超然的武林侠义人士,这是他的致命伤。 妙手空空走的是相反路线,广结天下朋友,黑、白、侠义、邪魔、甚至绿林,都是他的朋友。 青龙帮和太极堂都是黑道,在大江南北颇有实力,能控制一帮一堂,等于是掌握了精华地区的活动势力范围。 妙手空空花了三年时间在这里准备,冷剑这个一板一眼的人怎知其中秘辛? 假使不是夜游神陆光消息灵通,这位只知在荆门山庄安居纳福的宇内五大高手第一人,还不知道天绝谷的人在武昌秘密活动呢! 晁凌风的消息更不灵通,有飞燕杨姑娘在身边时,随时可以供给他最新的消息,目下杨姑娘不在,他只找些自己所需要的消息,不及其他。 因此,他对青龙帮为何突然成了妙手空空的人,大惑不解。 太极堂为何突然销声匿迹,他也是毫无所悉,也懒得打听,这又不关晁凌风的事。 事不关己不劳心,他毕竟经验还不够,缺乏江湖人的机警与才干,做什么事只以牵涉到与自己有关的事才着手,不知道多方探索求证。 巳牌末,他已经远离府城二十里以上。这里是江夏地境,上次他护送白鲤公冶胜宇返城,走的就是这条路。 远出二十余里,目光无意中落在路右的一座小树林,远在三里外,他看到刀剑的闪光,心中一动,闪入路旁的桑园。 他藏妥了包裹,悄然急走。 远远地,便听到几声叱喝,以及清越的金铁震鸣。 但等他进入树林,便知道来晚了些,打打杀杀的事已经结束了,附近看不见人,仅留下打斗的遗痕,草木摧折的情景一目了然。 没什么好看的了,但晁凌风却心中怀疑,背着双手,信步往里走,沿途察看地面的足迹。 前面出现一座位于林空的茅屋,四周沉寂鬼影俱无,茅屋柴门紧闭,大白天怎么门关得紧紧地。 好静,他突然感到体内升起一股凉气。 茅屋本身似乎有一股阴森的气氛流露,附近的树木也同样阴森。 他感觉出看不见的凶险,凶险就潜隐在四周。 身形一晃,他前掠三丈,好快,有如鬼魅幻形。 “且慢……”娇喝声同时到达。 飒飒剑气徐消,四周阴森寂静的气氛陡然消失。 他已转身回望,身形乍现便已转过身来了。 一个面貌威猛的中年人,站在他先前所站的地方,收回的剑仍发出隐隐的震吟。 显然,这位仁兄悄悄地向他的背部,以奇快的身法扑上,出剑攻击他的背部,一剑落空。 看光景,这一剑偷袭,绝不可能因那一声娇喝而收招,招落空之时,娇喝才传到了而已! 假使他慢了一剎那,保证这一剑贯体透胸。 “咦!” 惊讶的叫声乍起,是两个人的惊叫声。 电射而来的人,是穿劲装的公冶纤纤。 那一声且慢的娇喝,毫无疑问是出于这位骄傲的姑娘口中。 他身形转过,中年人与公冶纤纤当然是已看清了他的面貌,所以他们同时发出了惊呼声。 “好霸道的一招穿针引线。”他极感不悦,刚才的一剑确是太阴毒了:“你老爹教你的偷袭手段十分到家。” 中年人怪眼一翻,剑重新举起了。 公冶纤纤身形塾止,伸手阻止中年人欺进。 “怎么你也在这里?”公冶纤纤讶然问道:“晁爷,难道说,你是真的在帮助太极堂吗?” 左面不远处两株大树后,出现了姑娘的奶母孙大娘,剑随肘后徐徐接近,眼神极不友善。 “据在下所知,太极堂有不少人归顺了贵帮。”晁凌风冷冷地说:“太极堂已经名存实亡,就算在下想帮助他们,也找不到人拉线了。” “这里就是太极堂的秘站,阁下,你不要假撇清了。”中年人沉声说道:“阁下不像个有担当的人,事实俱在,能掩饰得了吗?” 他哼了一声,扭头瞥了寂静的茅屋一眼。 “晃爷。”公冶纤纤不安的神情中,夹杂着不满的神色:“是真的吗?” “我说不是真的,你相信吗?”他不想多加解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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