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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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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枝节横生 出宾阳门四五里,便是本城的名胜区之一的东湖,湖畔的东园是名胜区的中心。 十年前,湖的南岸一座小坡上,建了一座紫虚观,观主法号道宏,出身据说是大冶县名观兴道观的名法师。 兴道观祀的是许大仙许旌阳,他从江西追逐一条孽蛟经过此地歇脚,后人便建观奉祀他。 因此兴道观的道爷法师们,传统上都是由有道行、法术无边的方土主持。所以这位道宏法师,当然是道术通玄的法师,观内所奉祀的当然也是许大仙许旌阳。 道宏观主貌不出众,但确也仙风道骨,在人们的心目中,确是有道行的羽士法师,甘心情愿奉上香火钱求大仙降福消灾,请大法师降神撵鬼,据说十分灵验。 十年来,紫虚观的香火一天比一天旺。 观内的十余名道侣,也都是些道行高的作法事能手。 晁凌风扮成年轻儒生,进入建了十余间殿堂,比洪山宝通寺更宏丽的紫虚观,买了香烛叩拜许大仙如仪。 佛寺与道观不同的地方,是佛寺古朴庄严,道现则富丽堂皇,都可供施主们观赏随喜。 进香的善男信女真不少,十余名道侣相当忙碌,幸好没带有市侩味,但免不了有些势利眼,对多添香火钱、衣着华丽的权贵,少不了多巴结些。 他跑了几间殿堂,反正见神拜神,暗中留意其中格局,细察可疑事物。 他发现有一半殿堂是封闭的,道人们的借口是内部缮修,暂不开放,游客和香客止步。 当然,表面上是看不出异状的。但行家例外,可以从极细微的征候中,看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花了一上午工夫,他在观西面里余,湖滨一座酒肆进午膳。一个成竹在胸的人,心情必定沉着稳定,他就是成竹在胸的人。 店堂仅有八副座头,平时游东湖的人并不多,仅游春季节才有大批游客,酒肆平时并没有多少客人。 八副座头,仅有三桌有食客。 他这一桌靠近临湖的明窗,算是位置最好的一桌。两壶酒三四味菜肴,自斟自酌显得悠闲舒泰。 进来了六位男女食客,占住了他右邻的两张食桌。 他感到眼前一亮,暗暗喝采。 “好灵秀的小姑娘!”他心中暗叫。 六位食客分为两桌,一桌是一位明眸皓齿、衣着华丽的少女,十六七岁芳华,正是姑娘们一生中,最美、最动人青春气息最焕发的黄金岁月。 黛绿色的劲装,把动人的胴体曲线表露无遗,外面披了薄绸的同色斗篷,走动时动人的身材时隐时现,更增三分吸引人的妩媚。 那双深潭也似的明眸充满灵气,更流露出三分慧黠的神情。 小蛮腰间的佩剑却古色斑斓,斗篷微动时,隐约可看到剑鞘上所镶的一条青龙图案。 下首坐的两位侍女,也清丽脱俗。 另一桌,是两名佩刀大汉,和一位像是保姆的中年妇人。两大汉精壮慓悍,一看便知是少女的保镖。 少女也看到了倚窗而坐的晁凌风,但并不在意。 晁凌风像位儒生,读书人在练武人的眼中,只是一些求取功名的书虫,秀才与兵,很难凑合在一起意气相投。 好在他人才出众,所以少女总算多看了他两眼。 店伙送来了菜肴,保镖这一桌也叫了两壶酒。那位留了大八字胡的保镖刚斟上酒,便被另一位伸手拦住了。 “不能喝。”那位狮鼻海口的保镖说:“金狮宋斌那些手下,都是些桀骜不驯的货色,很可能做出一些蠢事来,咱们必须严防意外。” “谅他们也不敢撒野。”八字胡保镖笑笑:“金狮宋斌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倒有点担心他们义坛的人。” “他们的义坛正在大肆整顿,忙得很呢!” “要知道,九天玄女在义坛颇孚人望,她被黜之后,义坛的人必然会迁怒我们,难免有些忠于她的人不顾利害,做出一些反常的激忿行动来。” “有此可能,所以你更不能喝酒误事。”那位中年保姆伸手将酒壶放在一旁:“假使出了事,小姐有了什么失闪,谁也担待不起。” “大娘,别替我担心好不好?”邻桌的少女微笑着向这一桌说:“我回家没几天,算起来只能算是局外人,不会有人找上头来生事的。就算有人生事,我也能应付得了,怕什么呢?” 话说得相当自负,晁凌风不由自主地转头向少女注目,脸上的泰然神色,立即引起少女的反感。 人与人之间,第一印象十分重要。 少女本来并不对他特别留意,但这时却被他泰然的神色所吸引,会错了意,以为他心存轻视,没安好心。 “哼!”少女狠狠地以眼还眼,还冲他哼了一声。 少女的五个人,不约而同转头向他注视。两个保镖的目光,尤其凌厉。像这种场合,如果换了旁人,必定走避不迭。但他不想走避,仍然泰然自若进食。 气氛一紧,少女六个人气焰逼人。 脚步声冲淡了紧张的气氛,三名魁梧慓悍的佩剑人踏入店门,先向店堂扫了一眼,目光在少女这一桌停留片刻,接着便移向近窗这一桌,大踏步向晁凌风走去。 “三位爷请进里坐。”店伙抽出左邻一桌的长凳,向三位佩剑人微笑招呼。 “我们要这一桌。”为首的佩剑人指指晁凌风:“叫那个人让坐,让远些。” “大爷……”店伙大感为难。 “你没耳背吧?”佩剑人鹰目一翻,语气霸道凌厉:“赶快叫他搬走。” “可是……” “小二哥,不要为难。”晁凌风的忍耐工夫相当够火候:“替我搬好了。反正我游不了半天湖,在这里看湖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搬吧!” “书虫,你不服气是不是?”佩剑人得理不让人,大概是身侧不远有美女旁观,正好乘机摆摆威风。 “咦!在下可没和你生气,还有什么不服气的?”晁凌风的态度并没改变,脸上保留着泰然自若的神情,不介意对方的无礼。 “谅你也不敢,快滚!”佩剑人更神气了。 晁凌风不再理会,离座向邻桌移动。 “小二哥,劳驾啦!”他向搬菜肴移来的店伙含笑说。 少女的态度又变了,女人真不可思议。 “没出息!”少女白了他一眼,三个字说得清晰入耳。 三位佩剑人刚好分三面围住了食桌,等候店伙清理桌面。为首的佩剑人立即粗眉一轩,瞪了少女一眼,接着神色一变,变得嬉皮笑脸。 “唷!小姑娘,他是你的什么人呀?”佩剑人怪腔怪调,眼神邪邪地:“十个怀春的大闺女,倒有九个半喜欢白面书生。那小书生没出息并不足怪,他一见咱们身上的刀剑就发抖,有出息又能怎样?” 少女放下筷子,伸手按住了怫然而起的一位侍女。 “呵呵!麻兄,人家大闺女不愿意呢。”另一位佩剑人怪笑:“你可不要逞口舌之能,人家不但佩了剑,而且带了侍女和保镖呢。” “保镖又怎样?”佩剑人麻兄瞥了两位保镖一眼:“有几个钱的人家,谁不花些冤枉钱,请几个会几手鬼画符的草包来做保镖护院?你未免太瞧得起他们了。” 气氛一紧,店堂的食客惊恐地走避。 留八字胡的保镖冷然离座,怒目而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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