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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八


  “我只说不过问道宏观主与你们的事。”

  “老朽会错了意,十分抱歉。”洞庭一鹤堆下笑,心中得意已极:“仙子如果首肯,三天之内。青龙帮将派人将银子送到,但不知仙子准备何时动身?”

  “你们……”

  “必须将道宏迅速送往青龙帮总舵,讯问一切详情,所以要立即动身。”

  “不可能,江风已起,夜航十分危险。”月华仙子说:“这样好了,诸位何不到镇上住一宵?明早我和两位师妹与诸位一起动身。静极思动,真该出去走走了。”

  室外传来渐紧的风声,江风已起。

  大江自洞庭至武昌一段航程内,经常会突然刮起可怕的怪风,片刻间便会波涛壁立,满江浊浪排空,不论大小船只,皆须及早逃避,躲至岸旁避风,稍慢些便会船沉人死。

  这种风也许刮个一两时辰,也许刮它三天。有些船不幸靠上人迹罕见的江岸,被强盗劫掠一空,大江的水贼,比洞庭湖的湖寇更恶劣多多。

  “天已经黑了,那就在本观晚膳,贫道理该尽地主之谊。”道慈观主笑吟吟地说,态度转变得好快。

  “那就打扰观主啦!谢谢。”洞庭一鹤更乐。

  不久,堂开两桌款待贵宾,有酒有肉,皆大欢喜。

  月华仙子的两位师姐也出来厮见,她们是月冷仙子、月寒仙子,俗家姓名早已为江湖朋友淡忘。

  虽则她们称冷称寒,其实外表一点也不冷不寒,与月华仙子一样明艳照人,笑靥如花风情万种。

  只有一个人不配上桌:道宏。他被推坐在堂角的壁根下,一大碗饭加上两块肉,食不下咽,眼中一直闪动着怨毒的火花。

  酒过三巡,逐渐谈及目下的江湖大势,灯火通明,酒香令人忘怀了可能来到的凶险。

  逍遥仙客逃掉了,身受重创,就算能赶来设法救徒,也无能为力了,何况老妖仙根本不可能知道人在此处,何所惧哉?

  而且,蟾宫三仙子,足以克制老妖仙。

  其实,洞庭一鹤是被毒剑阴虹辗转敦请朋友出面做说客,因而带了朋友前往武昌加盟的,这件事是在北雷失败之后便积极进行了。

  毒剑阴虹是负责网罗羽翼的负责人,威胁利诱网罗高手名宿的手段十分熟练灵活,名利二字害人不浅,洞庭二鹤跳不出是非场。

  道宏观主对武昌以外的消息不够灵通,一头钻进牢笼成了待决之囚。

  走脱了逍遥仙客,洞庭一鹤不无顾忌,早知蟾宫三仙子与逍遥仙客早年曾有芥蒂,因此顺道把三仙子邀出来助拳,激将法用得不着痕迹,一拍即合成功完满皆大欢喜。

  “你们要我姐妹对付逍遥仙客,总该将他最近的动静说来听听吧?”月华仙子谈上正题:“论道基法术,老鹤,你确是比他差那么一点道行,你怎么能击伤他的?”

  “老夫承认某些地方不如他。”洞庭一鹤讪讪地说:“但论心机,他也差了那么一点点。”

  “老鹤,你与他的门人有交情吧?”

  “这……是的,同道嘛!多少有些来往……”

  “你这卑鄙无耻卖友求荣的贱狗。”坐在壁角的道宏观主破口大骂:“算我走了亥时运,交上你这种混账朋友。想当年……”

  洞庭一鹤可不愿意想当年,猛地抓起酒杯信手便扔,啪一声击中道宏的大嘴,杯破唇裂血流如注。

  就在杯破的同时,室外传来一声惨叫,一个老道婆的身影,飞腾翻滚着凌空撞入,凶猛地向第一席的人丛急砸,那声惨叫显然是出于这位老道婆之口。

  月冷仙子是这一桌的主人,扭头便看出砸来的老道婆有异,倏然站起踢开凳转身,左手一伸,便消去砸来的凶猛力道,将人接住向侧放下。

  室门口,站着笑容可掬的晁凌风。

  “七个老丑道婆,以这一个的武功最高明,冷落成一个把门的,真是大才小用暴殄天物。”他笑嘻嘻地说:“道慈双主,你的妖术与武功,一定比你的道伴强十倍,我碰上真正的敌手了。”

  所有的人,皆大吃一惊。

  “晁凌风!”毒剑阴虹更是脱口惊呼,虽则晁凌风一直与他不曾正式照面,其实他早已认识晁凌风。

  “哈哈!还有谁认识晁某?”晁凌风怪笑着问。

  人影快速如魅,从左侧方一闪即至,一声虎吼,掌出如巨灵之斧,着肉声连珠爆起。

  “噗噗噗……”一连七掌,三劈四吐,劈中晁凌风的左右颈根,吐出的四掌则落在胸腹上,七记打击真快得令人目眩,记记致命力道如山。

  可是,晁凌风双手叉腰屹立如山。任由对方的可怖打击全力发挥,不但马步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皮也没眨动一下,脸上的笑容如谜。

  “咦!”打他的人骇然住手,不予置信地看看自己的双掌,再看看笑容可掬的晁凌风。

  “你的离魂一气掌火候差得很呢!你阁下是怎么练的?年已半百只有这么一点点成就,你这辈子不可能将离魂一气掌练至化境了,可怜。”晁凌风嘲弄地说:“我和朋友打赌,拍胸膛保证硬承你的离魂一气掌毫无损伤,显然我赢了。”

  “你……你……可能吗?”那人傻傻地问。

  “什么可能?”

  “这……”这人又愣住了。

  “司徒兄。退!”洞庭一鹤急叫,急步接近。

  这人是叫司徒龙的人,闻声惊恐地后退。

  晚了一剎那,晁凌风大手一伸,像村夫一样,粗野地劈胸揪住了司徒龙的领口。

  司徒龙本能地反击,左手反扣住晁凌风的脉门,一掌登在晁凌风的丹田穴上。

  如换了别人,这一掌足以把小腹内的小肠膀胱震成一团烂肉。

  “你不死心是吗?”晁凌风笑问,反手一拂,食中二指拂过司徒龙的胸口,信手向后一挥。

  司徒龙狂叫一声,凌空飞出室门去了。

  这一手干净利落,威力骇人听闻,强攻猛压以强大的实力气势,把连逍遥仙客也吃了亏的司徒龙,像玩具般搬弄得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冲上的洞庭一鹤骇然止步,感到心向下沉浑身发冷。

  室门附近能活动的空间不大,晁凌风是把关的天神,阻绝了出路,室内的人想围攻也力不从心,只能叫吼着围住了三方,但真正可以出手施展的范围,只能容许一两个人而已,除非像人墙般三面齐涌。

  “你大概就是什么洞庭一鹤了。”晁凌风用手向对方一指:“看你这鬼样子,还真像一头快死的老鹤,名实相副。你,可以施展你的巫术了,快!”

  这些人事先并没有在观中落脚的打算,因此带了随身的兵刃,临时留下随即设筵,所以随身兵刃并没卸除。

  洞庭一鹤腰间插了比拂尘略长大些的云帚,是兵刃,也是行法的利器,乱人耳目的道具。

  一言惊醒梦中人,洞庭一鹤猛然醒悟,立即拔出云帚,左手捏诀先订出手势信号,云帚一拂,咒语绵绵出口,双脚踏出与天罡步相似的降神舞。

  阴风乍起,灯火摇摇,脸色突然变得阴森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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