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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


  “我比你懂,再见!”

  “再见!再次谢谢!”妖道手一挥,风生八步,蓦地飞出窗外,一闪不见。

  ***

  院子里有两具尸体,一鬼卒,一仙姑,一起不见了,大概是妖道用五鬼搬运法弄走啦!

  十个人在城里,奔波了一夜半天,毫无发现,一个个急得心中冒烟。

  禹秋田在午时赶到,他休息了半天,总算补足了与妖道斗法,所大量耗损的元神精力。

  接到人,主将九州游龙心头大石落地,已超过将近三个时辰,还以为禹秋田遭了不测,被妖道害了呢,怎知禹秋田昨晚激斗妖道的危险艰巨过程?

  禹秋田不便多说,疾赴县衙。人散布在左右,禹秋田独自在衙门外等候。

  禹秋田今天扮成青衫客,文绉绉像个穷社学夫子。

  对面施施然来了一个人,也穿青衫,头上多戴了儒巾,背着手也斯斯文文。

  “你就是穿了儒衫,也不像个读书人,没有文味。”禹秋田含笑相迎,颇感意外,竟然是妖道亲来:“有辱斯文,呵呵……”在一旁戒备的十个人,大吃一惊,感到莫名其妙。

  妖道换了装,没易容,红光满面内火太旺的面容,一看便可认出面貌。

  两个死敌,生死血肉相见的对头,怎么嘻嘻呵呵走在一起,像两个脱略形骸的老朋友?未免太反常,太不可思议了吧?

  “至少我没有穷酸味,呵呵!”妖道挽了他的手肘,信步向街尾走:“不像你的寒酸味和猖狂味那么令人厌,你那种斯文只配扫地。”

  “哼!我可是大户人家的秀才子弟,那用得着我扫地?”禹秋田大声抗议:“劳驾你亲自出马,感到十分荣幸,感激不尽。”

  “客气客气。在宫中待久了,心情不同,兴趣来了乘机出外走走,重新体会闯道者的喜乐哀愁,觉得很高兴。哦!已经招募工人,拆掘紫微冥宫。”

  “别提啦,道友。”

  “少不了你那一份,呵呵!小友。”

  后面跟的十个人,听得一头雾水。

  “有消息了?”

  “你不相信我?”

  “我那敢不相信你?连阴沟里的老鼠,也逃不过你的管制,我能不信?”

  “你留心看右首,第五家。”这时折入一条小街,妖道一面说一面摇头晃脑,并不向所说的目标注目:“门口插天香的挂炉,已熄的三支香剩下一半并没烧完,中低一半,两侧高,你相信那是香有瑕疵,烧不完断香吗?不要停,走过去。”

  “唔,是有点邪门。”禹秋田说:“贵地老子的太清宫香火旺,香的质量高,几乎不可能断香。”

  “对,那是故意断香的。很简单,需要断香的地方,用指甲把香末刮断五分就行了。”

  “这是……”

  “信号,求救的信号,两边高,中间低一半,表示正陷入无法度过的危险中。名称是两望高,需要两方同时搭救。”

  “那家屋主?”

  “不错,他有了困难,已经被困住。他是本教的信徒,全城都是太清宫的信徒。如有困难,他可以向左邻右舍求救,但他没有,而是出信香求救,自己不出面。所以,他一家已经受到挟持。”

  “可是,并不能证明……”

  “我的人,早已彻底监视半天了,已经看到陌生的面孔,就是祝堡主那些人。我们从后街绕过去,对街那家房舍供给你观察。左右邻已有我的人进驻,随时可以策应你出入。”

  “哦!真谢谢你。”

  “小友,我还有点不服气。”妖道睥睨着他。

  “咦!你的意思……”

  “我们两个同时用道术援救,看谁的御神能力道行深厚,如何?”

  “你就是不服老呀?”禹秋田心中一宽,心头一块大石落地。

  “不服老是假。”妖道叹口气:“想见识小友的修练是真。老实说,我输得心服口服。”

  “别抬举我了,我的根基打得好确是事实,穷修苦炼,我付出的也太多了。”禹秋田无限感慨:“我想,日后有志修练的人,恐怕愈来愈少,谁愿意吃这种苦头?人生几何,划得来吗?一旦失传,实在可惜!”

  “别担心后继无人……”

  “那可不一定哦!恐怕我的儿孙,也不会学这玩意;假使我有儿孙的话,我也不会勉强他。”

  “胡说八道!”

  “真的呀,每个人的天资秉赋才智都不同,能勉强吗?龙生九子,各具异象,就没有一条像龙。”

  “少发牢骚了,你已经走火入魔。小友,来,从这边绕过去。”

  ***

  街道宽不足两丈,已算是大街了。两旁都是店铺,柴米百货样样俱全。

  设求救信香那一家,是一家贩卖神像的小店,柜架上摆着高高矮矮的木雕老子像,有些直立,有些骑牛,有些坐像,没有其他的神抵或菩萨,可知这是在卖老子像的家庭式手工专卖店,后面一定是主人的雕刻工场,再后面才是住家。

  街上的房舍,尤其是店铺,大多是并联式的格局,只有稍大的店铺,设两三间门面,后面才有院有厢,普通一间门面的,里面称一进小院二进小院,或者叫天井。

  只能从对面的店铺观察,左邻右舍都是封闭的。

  对面不是店铺,是邻舍谷阳糕饼店,作为住家的右厢,所以有窗而没有门,须从糕饼店门出入。

  有两个人毕恭毕敬的把他们迎入。妖道脸上笑吟吟一团和气,说的话也客气,可把糕饼店一家老少,搞得受宠若惊手足无措,几乎语无伦次,他们那曾见过太清宫主如此和蔼过?

  十二个人,隔街从窗缝内,向神像店观察。偶而有人入店选购老子像,毫无异状。两个店伙神情木然,其中之一是店主,雕刻师傅兼伙计。

  “很不妙,堂奥太深了。”妖道看了片刻摇头叹气。

  如果第二进是工场,第三进才是住宅了,人一定囚禁在第三进,如何观察?距离少算些,三丈一进,再加上两丈的院子,有多远?

  “宫主,打进去不就行了?”九州游龙问。

  “你以为简单?”妖道苦笑:“一有风吹草动,先砍人质,再拼死一搏两败俱伤,你肯吗?”

  “这……”

  小姑娘一急,伸手一推禹秋田。

  妖道大手一伸,格开了姑娘的小手。

  “别动他,这小子……小友在向我示威。”妖道低喝,摇摇头:“办不到的,放弃吧!另行设法,小友。”

  禹秋田松懈的席地而坐,双手按膝,虎目半闭,眉心不可思议地隐现红芒流动,呼吸像已停止了,但可以隐约看到半闭的虎目中,寒森的光芒不时移动。

  “他在干什么?”小姑娘惶然问。

  “他到里面去了。”妖道向对街一指。

  “什么?”连九州游龙也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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