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云中岳 > 剑仗天涯 | 上页 下页


  “我不能见死不救,而且也需要有活的证人,所以明知你这人屠不是东西,但也不得不救。有一个刚咽气的人,我利用他的血救了你,血中有解药的成份。你自己知道,口中的咸味和血腥应该不陌生。”

  北人屠的口角,还遗有血迹呢!

  “大霸也……也不是东西,你也救他……”北人屠不道谢,脸上有愧色而已。

  “他没有你坏,所以远离京都骯脏地,远走他方谋活路。你还可以勉强活动手脚,赶快找回你的衣裤物品,如果有掩埋尸体的人来了,至少还可以操刀抵抗三两下,不至于赤裸裸被宰。”

  “老天爷!我穿衣裤的力道恐怕也没有了……”北人屠一面吃力地挣扎爬动取衣裤,一面埋怨:“这些天杀的狗杂种,我会回报他们的。”

  “你这一辈子也进不了天长堡回报他们。”大霸铁门神有气无力地说讽刺话:“以往你所屠杀的人,都是一些势孤力单的一二流货色。天长堡主玄天绝剑,却是超等中的超等剑术大宗师,你……”

  “闭上你的狗嘴!”北人屠一面穿衣裤,一面愤然叫吼:“大爷我也是超等的高手,刀法的宗师,去你娘的!你不服气是不是?”

  “别吵了,两位。”禹秋田制止两人斗嘴:“赶快歇息,试试行功恢复精力。我到岗下找村子,通知村民来这里善后报官……”

  “报官?老天爷!你敢留下来打官司?弄不好你我反而成为涉嫌人,上法场的绝不会是天长堡主。”大霸流着冷汗惊恐地说:“你做做好事,等咱们有了离开的精力,再去找村民报官,你陪他们打官司好了。我在京都鬼混,知道那些官老爷与恶霸土豪间的狗屁事,倒霉的一定是你我这种无权无势的外地人。我可没有上法场的胃口,这种官司稳输不赢,赶快把仁义道德像扔垃圾一样扔掉,至少可以多活几年。”

  “这是老江湖的最佳忠告,小子。”北人屠苦笑:“小子,你贵姓大名?”

  “姓禹,那位古代治水皇帝是本家。”禹秋田当然知道报官不是办法,会惹火烧身,只想找到村民告知一切便溜之大吉:“禹秋田,至少路引上的姓名叫禹秋田。我只想通知村民便溜走,把事情闹大,就有正大光明兴师问罪的借口。好,我等你们能走动再打算。”

  “你武功怎样?”

  “还过得去。”

  “奇怪,你怎么能逃出他们的毒手?”

  “因为他们没把我当成人物,以为一两下就可以把我弄死。结果,我活得好好地。”

  “而且救了我们。”大霸咬牙切齿:“我的两位义弟,却赤身露体躺在尸坑里。这些狗王八杂种,奈何不了天涯浪客玉面狐,却惨毒地杀死许多无辜,天道何存?我会索回这笔血债的。一定!”

  “我北人屠也不会甘休的。”北人屠一面活动手脚,一面凶狠地咒骂:“祝家这些狗娘养的贼王八!我会在江湖上等他们还债。”

  “在江湖上等,不如到天长堡去讨债。”禹秋田在衣堆里找出一把属于二霸的剑,试了试觉得不趁手,信手丢掉:“不登门讨债,那能讨得到?”

  “可是……天长堡有如金城汤池,高手如云。”北人屠脸有惧容。

  “天长堡主在江湖行走耀武扬威,同样带有大群狐群狗党。老兄,到他家里去闹,比在江湖枯等来得有效,天知道他那一天才出去?又能在什么地方等到他?天下大得很呢!”

  “我……”北人屠不住摇头。

  “我也不敢去?”大霸也明白表示恐惧:“自不量力去闯金城汤池,那是自寻死路。”

  “小子,你要去?”北人屠问。

  “有这个打算。”禹秋田的答复并不肯定:“天下间绝无攻不破的金城汤池。俗语说: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的?老兄,天天防贼的滋味真不好受。祝堡主必须为了今天的事付出代价,我敢保证他将会天天做噩梦,大限来时堡坍人空。”

  “我得考虑考虑。”北人屠郑重地说:“小子,鸡蛋碰石头……这……”

  “你有一辈子时间去考虑。”禹秋田冷笑。

  “你的意思……”

  “除非今后你北人屠隐姓埋名逃灾避祸,不然离开这里之后,你一露名号,天长堡的人与他们的亲朋好友,便会闻风蜂拥而至了。”

  “你呢?”

  “我不会让他找我。”

  这句话有许多解释,意义广泛;去天长堡上门讨债。自然也是意义之一。

  “最好慎重些,小子。”北人屠摇头苦笑。

  “我会的。”

  北人屠是老江湖,已经听出这句敷衍性的话,充满了凶兆和杀气。

  北人屠的武功,在武林有其应有的地位,他的刀法更是凶狠辛辣,名列宗师级的人物当之无愧,刀一出只有一个结果:你死我活。所以,绰号称人屠。也有人称他为北地第一刀。

  但这位仁兄的长相,一点也没有武功登峰造极者的外型和气概,顶门光秃秃,挺胸凸肚。凸肚,表示步入暮年锐气消失净尽,行动不再灵活即将告别武林,该回家含饴弄孙享享清福,随时可能中风的废物了。

  事实上并非如此,他依然慓悍如虎,灵活如豹,完全推翻人体生理的老化规则。

  他比大霸复元得更快,很可能身上的排毒功能特佳,要不了半个时辰,便可以起身活动筋骨了,而大霸依然萎顿不堪,仅能勉强站立不倒而已。

  “我该动身了。”禹秋田向手脚活动渐趋激烈的北人屠说:“我担心天长堡另有人前来善后,我保护不了你们两个还不能全力发挥的人,所以,你们最好另找地方调息,尽快脱离险地以策安全。”

  “也好。”北人屠也知道不能久留:“我可以走动了,先离开再说。”

  “可是,我……”大霸不胜焦虑。

  “我砍树做拖板,拖你走。”禹秋田慨然说:“你一个大牯牛似的大男人,背着走实在不雅观……糟!恐怕来不及了。”

  松岗距大官道不足三里,快马一冲便到。

  蹄声急骤,有马群从东面来,沿小径可以直抵岗下,骑士们正在飞驰,地面似乎也在震动。

  “咱们和他们拼了。”北人屠咬牙叫:“小子,快找一把剑。”

  “等到需要用剑时,我会用剑的。”禹秋田并没有拾剑使用的打算。

  “我还可以一……一拼。”大霸铁门神强打精神,拔剑在手往北人屠身畔靠,显然认为北人屠的刀靠得住,年轻的禹秋田不可能提供保护。

  蹄声到了岗下,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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