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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六


  两人隐身在一处檐口,留意不远处房舍的动静,那一带是武道门盘据的村舍,里里外外灯火全无,仅可看到一个模糊的警哨人影,把守在院外不时走动。

  夜间警哨如果走动,表示采用吓阻手段的消极性防卫,无意积极等候入侵的人送死,入侵的人最好不要来撒野,免伤和气。

  “南天一剑不是一个明智的人。”

  苏若男伏在他身右,在他耳畔用不满的语气埋怨:“并不全然相信我们的分析,仍然有点不信这些绑匪并不是武道门的人,拒绝与京华秀士联手的念头并不坚决,情急仍会与京华秀士采统合行动的。”

  “也难怪他呀?情势不容许他逃避。我也有点存疑,毕竟我对武道门是无所知,只是凭情势推断,并没有真凭实据证明他们不是武道门的人。幽冥使者可以证明那位阴阳使者是假的。你的人也证明飞虎与飞天蜈蚣是假货,活见证不容置疑……”

  “那还不够吗?”

  “不够。”

  罗远摇头:“众所周知,武道门虽则作案遍天下,其实人数并不多。真正具有震撼声威的首脑,也仅有十几个人而已,派一些二流弟兄冒充首脑,也是正常的手段呀!”

  “这……”苏若男真无法反驳他的推论。

  “至少,在这次来瑞云谷参与夺金的各路牛鬼蛇神,就认定这些家伙是武道门的人,阴阳使者是真是假并不重要。你们曾经抓到一些活口,分别属于几个组合,皆据实供称,是被人威迫利诱驱使前来参与夺金的,与慑魂天魔那些凶枭无关。

  “但从种种迹象分析,他们之间绝对有关。可是,你能向外宣称他们是同伙吗?有谁肯深信不疑?这与空口说白话有什么两样?”

  “老天爷?似乎武道们的处境……”

  “极为恶劣。”

  罗远抢着说:“武道门不但要集中全力,对付慑魂天魔这些人以保持威信,更得应付南天一剑所号召的南方群雄,成为众矢之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真正的武道门首脑,能在这时及时现身。”

  “也许……”

  “没有也许,而是必需。”罗远肯定的说:“但现身的后果,也极为险恶。”

  “你的意思……”

  “慑魂天魔这些人,就是等候武道门现身的引媒,隐藏的实力极为雄厚,十僧道仅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如果他们想消灭假阴阳使者这二三十个人,京华秀士这批人就可把他们一举歼除,那用得着要求南天一剑参与摇旗吶喊?明白了吧?”

  “他们在等真的武道门现身。”

  苏若男倒抽一口凉气:“利用南天一剑号召南天群雄,找武道门结算。这是说,不论这次武道门是否现身,日后都会是众矢之的,处境……”

  “处境险恶,很可能撑不住从江湖除名,由老凶魔这些人取代之,而老凶魔的身分是军师,真正的主子不知是何来路。”

  “反正是来自京都的人,京华秀士与无双玉郎,就是代表性的人物,很可能牵涉到可怕的机密大事。武道门这次,声威扫地已成定局,日后处境险恶,江湖除名指日可待。”

  苏若男理出头绪,极感不安:“你认为在这存亡续绝重要关头,武道门该不该出面解决?”

  “我对武道门的实力毫无所知,那能估计双方的情势下定论?但可以断言的是,武道门不管实力如何,是否对付得了慑魂天魔这些人,都应该挺身而出,堂堂正正表明立场。如果认为实力不足,大可用谋布局,作有计划地现身,有计划地撤走,甚至可消灭一些劲敌。如果冒冒失失地赶来表现英雄气概,那就正好中了老凶魔的诡计。”

  “哦!我明白你的意思。”苏若男如释重负呼出一口长气:“我们是不是打算进去,揭发这些冒充武道门歹徒的伪面目?”

  “那是不可能的,笨女孩。”罗远打趣她:“他们必定指天誓日,一口咬定是武道门的人,如何能逼他们暴露真正身分?”

  “那……我们……”

  “我打算进去,把那个向彭少爷下毒的人弄到手。”

  “那太危险,硬往牢笼里闯……”

  “可以把他们引出来呀!”

  “他们会出来?”苏若男格头:“窝里的老鼠是不会出来的。”

  “有一千种手段把人引出来。”

  罗远开始揭起几块瓦片:“猛然把警哨撂倒,就是手段之一。击破门窗,里面的人肯躲得牢牢地示弱吗?戳破蜂窝,蜂便会倾巢而出的找寻敌人了,这也是手段之一。”

  第一块瓦片飞旋而出,啸风声震耳。第二块瓦片卸尾破空,速度更快,划出一道淡淡的半弧,第三块瓦片则划出另一条轨迹。

  叭一声暴响,第一块瓦片在警哨的胸口爆炸,警哨仰面摔倒,发出可怕的叫号,挣扎难起。

  另几块瓦片,分别在门窗爆裂,门发出暴响,窗塌坍落木条纷飞。

  屋内的人,果然纷纷抢出。

  “哎……”第一个冲出的人,被不知所自来的瓦片击中摔倒。

  “我先下去。”罗远长身而起,准备往下跳。

  吶喊声从村外隐隐传到,在屋上听得真切。

  “咦!”罗远讶然轻呼:“村外发生搏斗,在山鞍下的山麓。”

  “会是什么人?”苏若男惊疑不定。

  “会不会是你的人?”

  自从潜抵瑞云谷之后,苏若男曾经去和自己人会合,返回时并没把会合的事向罗远说明,罗远也不便探问,无意对苏若男作进一步了解,他的注意力放在无双玉郎身上,忽略了在身边的苏若男。

  “我的人在等候时机,不会在黑夜中妄动。”苏若男说:“时机未至。”

  “唔!只有宇内三狐那些人,才有夜间发动的能力。幽冥使者三个会巫术的高手,白天吃了亏上了当,必定乘夜发动,夜间他们的驱神役鬼术威力倍增。唔!我得去看看。”

  “这里的事……”

  “并不急,让他们疑神疑鬼,走。”

  苏若男比他更急,领先跃落飞掠而走。

  如果她知道罗远所关心的事,一定不会表现得如此热心。

  无双玉郎一定在山鞍下的树林歇息,夜间发生恶斗,对象如果是幽冥使者宇内三狐那些人,可说势均力敌,谁死谁活难以逆料。

  罗远关心无双玉郎的安危并不意外,他已经把无双玉郎由尊敬的对手,降为值得他关心的人,敌我意识愈来愈淡薄。

  甚至,成为他倾慕的女人。

  苏若男,只是情势所促成利害相关的朋友:从敌人转变而成的朋友,友情的基础,是相当薄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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