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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她的随从经常更换,可知她的人手众多,每一次行动展开,便更换几个武功更高明些的人。

  那位曾经打了罗远一枚毒针的男随从,已经换走了,以免被罗远认出,铁定会被罗远以牙还牙置于死地。

  目下她的两位贴身男女随从,无疑是武功更高的,都是四十上下年纪,举动沉着稳健,气概不凡的中年人,虽是随从打扮,行家却可看出两人曾经化装原容,有意隐起本来面目,扮随从并不怎么合乎身分。

  “小姐,咱们恐怕脱不了身。”

  中年女随从一面走一面说:“那小子一定是大摇大摆返回大宁集,老凶魔那群人不会注意他。附近一定有老凶魔的眼线留下监视,肯定会集中全力对付我们。小姐,老凶魔很可能猜出咱们的底细了。”

  “我也怀疑他们得到了某些风声。”

  苏若男的忧虑写在脸上,而且有点紧张:“所以,他们集中全力对付我们,而且似乎迫不及待。糟的是迄今为止,我们仍然查不出老凶魔这群人的底蕴。三姨,会不会与那群袭击南天一剑的人有关。”

  “似乎他们无法扯在一起。”

  三姨的神情也呈现不安,一脚几乎踏入一个狐穴身形不稳:“我们已获得正确的口供,那群人确是一群杂乱组合,目的在南天一剑所携带的黄金,失败后余众星散。

  “而老凶魔这群人实力雄厚,晚到两天,却又不急于前往瑞云谷,潜伏在这附近,向前来浑水摸鱼的人不断挑衅骚扰,甚至掳人杀人,行径令人莫测高深。

  “我们的实力最雄厚,老凶魔居然专挑上我们,无谓地消耗自己的实力,原因何在?他们应该选力弱的人下手清除竞争者,没有急于向实力强的人,全力相图的理由呀!小姐,真得弄到有分量的人取口供,追出他们的底细与意图来,以免误了大事。”

  “我觉得老凶魔这群人,很可能与瑞云谷那批人有关,在外围以另一面目出现骚扰,寻找我们的踪迹。唉?我们真该把重要的人手留下来侦查的。”

  “那能把重要的人手留下?一不小心就可能暴露我们的底细了。奇怪,姓罗的小子取绰号为八极雄鹰,证明他确是初出道的年轻后辈,怎么可能知道追魂浪子的根柢?他不可能看穿袭击他的人外貌呀!”

  “他与千手灵官走得很近,千手灵官是人精。”苏若男信心十足地说:“一定是千手灵官告诉他的;千手灵官是暗器的宗师级人精。”

  “小姐,他会不会是千手灵官摆在暗处的椿脚?”

  三姨神色有点不安:“千手灵官踩探武道门的根柢,不走荆山走瑞云谷,摆明了要改变计划,改从武道门的人身上打主意。

  “但他们并不重视武道门两员大将,已落在我们手中的事,并没向我们查证或讨消息,难道已经看出蹊跷不屑理会?”

  山林内无路可走,必须穿枝钻草攀山越岭,视界不及十步外,发出的响声远传百步。

  钻出山坡的树林,走在前面的开道的人,突然发出一声信号,向后面的人打出有警的手势。

  苏若男丢开三姨提出的重要疑问,加快往前急蹿,在坡顶的茂草中伏下,只感到心中一凉。

  前面是地势比这一面稍高的山脚尾坡,中间的坡底是茂密的茅草,风一吹,草浪十分迷人。

  这种茅草是盖茅屋的建材,根入药称白茅根,远看像稻麦,猛虎喜欢在这种地方嬉戏打滚。

  小动物在草中走动无所遁形,人在其中行走,十里外也可看得到。

  坡底茅坪丛长有三四里,宽也有里余。

  而两里外对面的坡顶,有十余名男女,正向这一面眺望,似在讨论该往何处走。

  看穿着打扮,一眼便可看出是老凶魔的爪牙,幸好没有老凶魔在内,到底有多少人则无法估计。

  如果改道从上面的山脊,或从下面的山尾绕走,最少得绕远十里地,而且可能迷失在林深草茂里不知方向。

  继续通过,便可能一头钻入对方的口袋里了。

  “让他们过来。”

  中年男随从低声说:“没看到有踏草的痕迹,他们不是绕前面部伏的,而是赶来策应或搜索,咱们十分幸运呢!”

  他们确是幸运,再早片刻,必定被堵在草坡脱不了身,即使能重新逃入山林藏匿,早晚会被搜出劫数难逃,对方人数太多了。

  片刻,对面坡顶的人一一消失在坡后。

  “糟!他们不过来,很可能在对面布伏。”

  中年女随从大感不安:“左右七八里上下,咱们无法飞渡而不被发现,警号一发,他们的人四面齐聚,咱们除了最后一拼之外,别无他途。”

  潜伏不动也非良策,搜索的人会循踪搜到,他们所经的山林,皆留下分枝拨叶的遗痕。

  “退回大宁集,出其不意不进反退。集上群雄萃聚,老魔有所顾忌,不敢集中全力行凶。”

  苏若男断然作正确的决定:“或许我们的人会赶回来接应,说不定反而可以弄到他们几个人掘出根柢呢!”

  急急后撤,有如漏网之鱼,敌势过强,出其不意绕回去是唯一的去路。

  苏若男心思缜密,并不认为住在大宁集真的安全,而是认为罗远住在大宁集,是老凶魔的克星,老凶魔也许不在乎前来夺金的群雄,但绝对不敢冒付出重大伤亡代价,向罗远发动袭击的凶险。

  当她们出现在大宁集时,让有心人大为惊讶紧张,而且她们公然借住集内的民舍,不再在郊外的山林露宿,引起一些人不安与猜疑,弄不清她们的意向。

  借宿的民宅,位于小食店的右邻。

  其他闻风赶来意图夺金的江湖豪客,有些干脆在店堂打地铺,两张食桌也可以拼成一张床,或在店家的左邻借宿。

  其他闻风赶来看风色的江湖群雄,并不知道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故经纬,反正事不关己不劳心,即使听到一些枝节,也懒得过问,仅暗中小心留意防险,避免被意外波及,可别黄金还没看到,便意外地送了命,岂不冤哉枉也?

  ***

  集外罗远大开杀戒,集内的群雄并无所知。

  罗远自己不会宣扬。

  老凶魔的爪牙当然不会说,灭自己的威风谁肯透露?何况老凶魔的有地位爪牙,不在集内落脚。

  江湖出现第九只鹰的消息,正式从大宁集传出。

  八极雄鹰的底细,人言人殊说法各有不同,至于他的身分属于何门何道,还没有正确的定位。

  可以预料的是,不会有人把他定位在白道或侠义道,因为这次瑞云谷参与夺金的群雄,不可能有白道或侠义道朋友介入。

  这是打算黑吃黑,或者强抢豪夺的作为,白道朋友不敢沾手,侠义英雄不屑介入。

  千手灵官是白道高手名宿,有治安人员身分,是奉命追查武道门山门所在地的官方密探,不是带人来抢夺黄金的人。

  街对面的一家民宅内,两天前便住进五六名男女,很少外出走动,与在集上活动的江湖群雄打交道,也谈些江湖见闻,不深入谈论此行的目的,所通的名号极为平凡,一听便知是假的,无根柢可寻。

  总之,这次赶来奏热闹的江湖群雄,不论是个人前来,或者纠众而至,绝不是等闲人物。

  可以说,都是敢与武道门争口食,敢在老虎嘴旁拔毛,为名为利奋不顾身的成名人物,至少也是一流高手地位不低。

  像罗远这种初出道的小人物,还真不配在这条路上走动。

  薄暮时分,三个扮成村夫的人从后门进入,寄居的内堂,立即展开会议,屋前屋后的警戒,加强了一倍。

  寄宿宅内的六位男女,参与这场会议。

  主持人生得五短身材,年约半百,外貌毫不显眼,甚至有点蠢笨,与普通听天由命的村夫毫无二致,走在街上,绝不可能引人注意,是那种完全被人忽略的人。

  “你们这里既然没发现与武道门有关的人,可以停止侦查了。”

  村夫用淡然平庸的口气说:“姓苏的小美人身旁的神秘人物,也已经是星散,你们也对付不了她,那就交给我带来的人处理好了,长上在瑞云谷立候好消息。”

  “我并没表示所有的人,都与武道门无关。”

  此地的负责人沮丧地说:“只是有姓罗的小辈,牵制了我们太多的人手,死伤惨重,没有人手作更深入的追查而已。

  “有几个表现得不怎么积极的男女,很可能是武道门派来的眼线,仍等进一步侦查,我打算把他们弄到手取供。”

  “不必了,武道门并没派有人前来看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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