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云中岳 > 矫燕雄鹰 | 上页 下页


  但如想追踪一些二流人物,说难真难。

  尤其是在通都大邑的繁荣城镇,任何一处角落皆可藏身,如无庞大的实力与众多人手,想查存心藏匿的人,有如在大海里捞针,谈何容易?

  “说得也是!”

  虬须大汉承认对方的话有道理:“名头愈大的人,愈不容易与城狐社鼠打交道。但名头大的人如果交游广人脉足,与各地的大爷级人物有往来,那么,他就用不着亲自去踩查,那些大爷级的人物自会替他张罗,结果你老兄当然一清二楚。”

  “唔!结果不问可知。”

  中年人也同意大汉的说法:“幸好这条龙气傲天苍目无余子,地方上的大爷们避之唯恐不及,把他看成瘟神,他也不屑与地方大爷们攀交情。可虑的是,有些钦佩他的人,甘愿替他卖命,替他布网张罗做义务鹰犬。”

  “气傲天苍目无余子的人,同样会有朋友呀!”

  虬须大汉显然没参透中年人话中的含义:“即使是凶残恶毒的邪魔外道,也会结交一些朋友。为朋友两胁插刀,暗中插手相助是正常的事哪!”

  “天色不早,咱们该动身了吧?”另一名大汉早已食毕,大不耐烦地推凳离座:“再晚些走,今晚就赶不上宿头了。”

  “好,走吧!”虬须大汉离座,给了两吊钱会账,一面出店一面嘀咕:“那位大剑客应该已远出十里外了,最好再拉远十里地,相距愈远愈安全。”

  店外栓马柱有他们的座骑,可知都是走长途的旅客。

  ***

  大官道在镇的东北角,出大胜关进入河南。

  虬须大汉五位豪客,走的是西北角大道。

  这条路名义上也称官道,但路面窄了一倍,同样也进入河南,但仅通向南阳,真正的交通功能,在于便利襄阳一带往来商旅,所以走这条大道的人,通常不是前往河南的旅客。

  远出十里外,后面蹄声轻快,三位中年人策马赶上了他们,互相挥手示意打招呼,略为加快超越。

  这三位中年人显然不怕是非,按速度估计,不久便可赶上五湖游龙。

  五大汉大不理会旁人的事,无意劝阻三位中年人赶到前面去,事不关己不劳心,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即使是一番好意,对方未必领情。

  近午时分,乌云密布,雷声殷殷,暴风雨即将光临,途中的旅客急急赶路,希望能找到村镇避风雨。

  五大汉也快马加鞭,一阵好赶。

  前面出现一座长亭,豆大的雨滴已经一阵洒落。

  连健马也牵入亭内,暴雨已倾盆而至,风狂雨暴,雷电交鸣,声势之雄,惊心动魄。

  似乎雷电在事四周闪烁,不远处的树林突然传出火光和惊天狂震,可能有大树被雷火击中了,五匹座骑不安地乱跳乱蹦。

  “他娘的,真霉气!”虬须大汉用手安抚座骑不住怨天:“咱们没备有蓑衣,今晚赶不上宿头了。”

  “这场暴雨来得古怪。”

  另一位同伴情绪有点不安:“夏日暴雨不终朝;这场雨却在午间光临。你看,大雨倾盆,天上浓云闭合不开眼,没有停的意思,想抓住间歇赶两步也没有机会。举目四望不见村影,今晚岂不要在这里蹲一夜?”

  “再怎么赶,也不可能赶到双桥集了。”

  虬须大汉又在骂天:“这该死的老天还真会整人,如果早上有雨意,咱们就不必赶道,在汉口镇多住一天岂不安逸?”

  至孝感县全程一百三四十里,步行是两日程。马程是一日左右。

  宿站预定在双桥集,已是孝感县境,次日半天便可抵达县城。

  接着陆续奔来七名旅客,七位落汤鸡也挤在亭中避雨,有人发出埋怨与抗议声,希望他们把座骑拴在亭外,亭快挤爆啦!

  座骑不怕雨,但怕雷电。五大汉当然不愿意,有准备拔刀威吓的举动流露。

  官道通常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供旅客歇脚,通常由附近的村落负责照料整修。

  长亭短亭在建筑规模上有别,长亭规模大些,设有供茶水的器具,甚至一旁还加建避风雨的简单棚屋。

  这座亭是长亭,但挤了十几个人五匹马,就显得太拥挤了,难怪旅客埋怨。

  一场豪雨下了一个半时辰,雨歇而云未散,天黑后可能仍有豪雨,旅客们抓住雨歇的机会赶程。

  道路低洼处积水成池,有些路段成了溪流,在泥泞中行走十分不便,座骑也不便骋驰。

  一阵急赶,很不妙,走不了五六里,大雨再次光临,人与马狼狈万分,不能再赶了。

  天色仍早,但云沉雨暴,像是夜幕将临,前不见村,后不见店,真的不妙。

  这一带已可看到小山,不再是一望无涯的水田池塘。

  “那座小山下一定有村落。”虬须大汉向路左一指,大声向同伴招呼:“不能再走了,再走就得在雨中睡觉啦!人需膳食马需草料,天一黑就糟糕。”

  那座小山距路约一里左右,有一条小径通向小山的树林,雨挡住了视线,看不清树林前是否有村落。

  一名同伴大概被雨淋得受不了,首先策马驰入小径。

  一里地一冲便到,看不到村落,却透过林隙,可看到一角红墙。

  小径穿林而入,原来是通向红墙的专用小径。

  “里面有寺庙,妙极了。”虬须大汉欢呼雀跃。

  “寺庙接纳十方施主,投宿有着落了。”

  红墙,应该是寺庙,难怪大汉欢呼,今晚不必在雨中受罪啦!

  可是,墙并非真的红,而是斑剥的暗红。

  寺庙的住持偷懒,那是破败的象征,是否是能力招待十方施主,大有疑问。

  穿林而入,驰抵山门外,五人怔住了,真不妙。

  这是久已荒废的破败寺院,连山门也半坍了,里面的几间殿堂门缺窗坍,院顶半塌,不用猜也知道不可能有和尚驻留,暗沉沉一无所有,要不了几年,可能连墙垣也不存在了。

  半塌的山门,半歪的匾额居然还没掉落,斑剥的四个黄漆大字,依然可以分辨:金刚禅寺。

  “至少还可以躲雨。”虬须大汉扳鞍下马失望地说:“今晚没有食物充饥了,真霉气。”

  “咦!有人。”另一名大汉讶然惊呼。

  没有殿门的殿阶上,确是站着一位青衫中年人。

  五人先前牵着座骑进入大院子,雨势过大没能看清景物,走近了才看清背手屹立,不言不动的青衫中年人形影。

  “你们不会把我看成鬼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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