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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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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向侧便倒,不敢接招,连滚带爬撤出两丈外,惊得粉脸铁青。 九地人魔不敢追取少女的性命,狂风似的扑向发令的青年人叫道:“暗器不啻替老夫抓痒,先毙了你。” 青年人撒腿便跑,打出三枚透风镖。 九地人魔左大袖一抖,透风镖突然一齐下坠。人似电闪,铁童子光临青年人的顶门。 林中一声吶喊,奔出两男一女,只有三个人,女的尖叫:“撒入林中,快!” 快不了,火魔却比他们快得多。“噗”一声闷响,青年人的脑袋不见了,被铁童子砸碎了。 同一期间,十里外的中华山北麓,孤鹤丹士的茅屋前,一个站在门外梅树下的少女扭头向屋内叫:“孤鹤道长,老魔快到了,晚辈先回避。” 屋内传出阴森森的声音说:“告诉两位姑娘,管束所有的人,不可接近至三十丈内,小心藏匿,以免引起故友的疑心。得手后,贫道自会通知你们出面。” “晚辈一定遵命将前辈的金谕传到。” “还有,沿途不必再加拦截,以免枉送性命。” “晚辈记下了。” “你们走吧。” 少女举手一挥,在附近隐身的两男两女悄然走了。茅屋中走出一个十一二岁的小道童,提了水桶和浅壶,若无其事地灌溉屋前的丛菊。三五只鸡在枯草丛中觅食,显得和平、安详、静谧,谁会想到这间山中茅屋里竟会隐居着一位早年与九地火魔齐名的名宿高手? 西面的斗场中,九地人魔形如疯虎,追逐入林,九名男女只逃走了两个,七具尸体头破肢残,死状极惨。 九地人魔不再追逐两个逃走了的人,在林旁的溪流中洗净兵刃上的血迹,向中华山方向如飞而去。 沿途不再发现拦截的人,平安无事。其实暗中仍然有人监视,但无法发现而已。 中华山的北面山野中,有人徐徐向中华山接近,远在十余里外,十分费劲地在穷搜附近的山谷溪壑,进展甚缓,所经处,禽兽惊逃。 吉水县城中,大批江湖人纷纷赶来聚会。其中两批人数最多,一是蟠龙堡的人,一是武当和少林的弟子。金带欧政和银剑徐文连袂出现,令不明底细的人暗暗称奇,猜想吉水必定成了是非场,不然怎会吸引了这许多武林高手前来亮相?有人猜想这是风雨将至的前兆,但却不知掀起这次风雨的原因何在,所有的人皆守口如瓶,无从打听其中原因,谣言满天飞,人群纷向山区赶,要查明底细。 九地人魔大概许久未到过中华山,因此沿途不时向山民打听中华山的去向。巳牌初,终于赶到了中华山的西麓。看到了中华山,他不需再向人打听了,认准方向,疾趋孤鹤丹士座落在峰下的茅屋。 小道童发现有人到来,泰然地放下浇花器具,迎着急射而来的九地人魔,相距在五六丈外,似乎被人魔的打扮所惊,急向柴门退,吃惊地叫:“你……你是人是鬼?” 九地人魔在门前止步,拉掉头罩问道:“孤鹤丹士在么?你是他的什么人?” “你……你是……”小道童惊疑地问。 “老夫姓崔……” 蓦地,屋中长笑震耳,阴森森的声音传到:“故友光临,篷荜生辉。是老人魔么?请进。” 声落,柴门内出现一个穿青道袍的高年老道。寿眉如刀,鹰目锐利,像是可透视对方的心肺,而且奇冷奇厉。留了掩口白髯,削颊高颧,脸色黄中泛青,显不出健康的光彩。身材瘦颀,有点仙风道骨的气概。头戴九梁冠,脚下是多耳芒鞋。手点分杖,脸泛阴笑。 九地人魔急行两步,嘿嘿怪笑道:“公权兄,八年不见,你居然风貌如旧,依然龙马精神,只是髯眉白了些而已,短期间死不了,可喜可贺。兄弟来得仓促,休怪鲁莽。” 孤鹤丹主谢公权让在一旁,举手肃客笑道:“好说好说,你老兄也音容未改,短期不会做阎罗殿的恶客,呵呵!过去坐坐。你老兄无事不登玉皇殿,带了一个人前来,想必有事求仙,是么?” 安平定神打量这位老道,心说:“这位道长相貌阴险,脸上无肉,其声如枭,必定为人刻薄寡恩,阴险诡诈,不可信赖。” 九地人魔跨入柴门,向堂上走去,一面笑道:“公权兄说得不错,兄弟正是有事相求。这次兄弟入赣,确是有意前来与你话旧,想不到半途惹了一身烦恼是非,因此迟来了两三天。” 进了厅堂,他解下背上的安平,交给随入的小道童说:“小娃娃,先将这人放平躺好。” 里面出来了另一名道童,奉上了香茗。双方分宾主坐下,孤鹤丹士笑道:“老人魔,咱们多年不见,一向可好?近年来在何处得意……” “公权兄,废话少说,救人要紧,等会儿再叙旧并未为晚。” 安平被道童安置在壁角下躺平,喃喃地说:“唔!怎么厅中有香味?” 道童先是一怔,接着笑道:“施主所闻到的香味,是家师所炼制的丹药香。” “不像,小道长,那像是脂粉香。” “施主说笑了。”小道童尴尬地答。 九地人魔并未留意安平的话,一口气喝干了杯中茶,说:“兄弟这位同伴,被百残老怪的松筋软骨散所暗算,危在旦夕。兄弟的药,只能禁制毒力扩张十二个时辰,无能为力,只好前来向你求救,尚请鼎力相助。” 孤鹤丹士阴阴一笑,问:“那位施主姓甚名谁?与你老兄……” “他姓夏,是兄弟的主人。” “什么?是你的主人?你老兄开玩笑……” “兄弟绝不开玩笑。” “这……” “兄弟和他印证艺业,输了东道,一年之内,他是兄弟名义上的主人。详情以后再叙,请先给他服解药。” 孤鹤丹士沉吟片刻,缓缓地说:“兄弟的解药,恐怕不易对症,但只好一试。清风,先替夏施主卸衣。” 小道童应喏一声,先将安平的寒影剑和皮护腰解下,皮护腰上带着屠龙断犀匕,小道童并未留意是宝物。然后替安平解掉外衣,信手摘下安平颈上所挂的珠囊装入百宝囊中,用衣衫将所用杂物包好,塞在壁角木椅下。 冷风一吹,安平健壮的上身起了鸡皮疙瘩。他这时浑身脱力,抗力大减,居然感到寒冷无比。 九地人魔摇头苦笑道:“不管怎样,公权兄,请尽力救他一救。” 孤鹤丹主凶狠地盯视着他,沉声道:“他如果死了,你不是可以自由了么?何必救他?” 九地人魔伸手接过小道童送来的第二杯茶,喝了两口,断然地说:“公权兄,兄弟不才,在江湖中恶名昭彰,但却不是无信无义之徒。愿赌服输,兄弟输得甘心,自不会反悔食言,当然委屈一年岁月,听他的差遗。兄弟既然已冒险将他救来,自应尽力替他打算。公权兄,事不宜迟,拖延不得可否请你立即下药?” 孤鹤丹士离座走近安平,俯身探首在安平的胸腹各处摸索,再扳动安平的手脚察看,探手自怀中取出两颗丹丸,命小道取来一杯滚水,喂下丹丸,再用手在安平的胸腹推拿片刻。 安平脸色一变,突然问:“老前辈是何用意?” 孤鹤丹士也脸色一变,阴森森地问:“小子,你问什么?” “老前辈用的是歹毒的玄阴制穴术,制了晚辈的任脉三重穴。玄阴制穴术源自崆峒,崆峒玄字辈门人九阴客玄高羽士所首创,九阴客死后三传至闲云道长而绝。闲云道长未收门人,三十年前云游山东,遇上那年的可怕大瘟疫,未能逃出大劫,客死山东而绝传。” “咦!你这小子对武林秘辛倒是知道得不少哩!” 九地人魔吃了一惊,一把抓住孤鹤丹士的手臂急问:“公权兄,你制了他的穴道?” 孤鹤丹士若无其事地阴阴一笑,说:“老人魔,你该知道这小子病在筋骨,下药必须谨慎,以免伤了经脉,任脉如果受伤,贫道可担待不起哪!” 安平虎目生光,叫道:“道长,护脉岂能制住膻中、气海、中极?你……” “小子混账!闭嘴!你知道个屁。”孤鹤丹士怒叫。 九地人魔突觉眼前发晕,身形一晃,但并未在意,惑然地问:“公权兄,你给他吞服什么药?” 孤鹤丹士若无事地归座,答非所问地说:“崔老弟,这小辈脸色仅略呈苍白,而被碧螭咬伤的人,该是浑身呈碧紫色才对,他并未……” 九地人魔大骇,变色急问:“公权兄,你怎知道他曾被碧螭所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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