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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第十七章 受诬遭陷

  安平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向下走,他心中一无牵挂,精神大佳,明知可能有人在附近监视,他却并不在乎。

  一旁可急坏了负责监视的韩含英,一见只有安平一个人,不由大惊失色,忍不住赶忙向两名侍女示意,急急现身向崖下掠来,要向安平提出质问。

  安平到了崖口,正要往下走,便看到左侧下方的古松下人影一闪,接着三女的身影出现。

  “果然不出所料。”他自语。

  他向后退了五六步,等三女上了石坪,含笑行礼道:“韩姑娘还没走么?在下正要动身前往东林寺呢。”

  韩含英脸上挂着焦急的表情,信口:“妾奉命前来促驾,黄爷和徐爷他们呢?”

  “他们有事在身,不能久耽,事关紧要,所以先走了,无法依约前往东林寺,嘱在下可向牛兄面致歉意。”安平神色从容地答。

  他知道风暴即将到来,果然不错,含英脸色一变,焦急地大叫道:“那怎么成?看不出你这人外表诚实,其实内藏奸诈,为何叫他们偷偷溜走,失信于敝主人?”

  安平等她气势汹汹地说完,笑道:“韩姑娘,牛兄与在下义结金兰,与我那两位兄长何干?在下未失信,正要动身前往东林寺呀!”

  “你这人太不知好歹,我家主人诚心与你结交,你却……”

  “姑娘且慢发怒,在下也是诚心与牛兄结交的。何必因两位兄长不辞而别的事伤了和气?牛兄对在下有临危援手之恩,更有救助两位兄长的情谊,按理他们不该不辞而别,但要事在身,不得不走,只好容后图报了。姑娘不必焦急,凡事在下担待,见了牛兄之后,在下自会向兄请罪,解释不得已的苦衷,与姑娘无关。”

  含英心中大急,沉下脸不悦地叫:“你说得倒轻松,我可受不了。说,他们往何处走了?”

  安平向南一指,笑道:“南下南康。”

  “走了多久了?”

  “恐怕已经到了星子县近郊了。”

  “胡说,他们到底走了多久了?”

  “已有三个时辰……”

  “啐!不久前我还看到楼下的人影,你骗得了谁?”

  “姑娘不信,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含英大为不耐,跺着小蛮靴绷着脸叫:“本姑娘从不受骗,快,带路。”

  “带路?姑娘要往何处去?”

  “带路追赶,他们不会走得太远。”

  “怪事,令主人要与在下义结金兰,为何却一定要在下的两位兄长参与?”安平开始套口风了。

  “这些事你用不着过问,我也不知其详,反正我奉命请所有的客人前往东林寺,缺一不可。少废话,快带路将客人追回。”

  安平摇摇头,说:“姑娘,不必枉费工夫了,即使他们刚走了不久,谁知他们往何处走?既无大道,亦无樵径,如何追法?”

  “我不管,你必定知道他们所走的方向,我惟你是问。”

  “对不起,在下无法应命。”

  “走是不走?”含英声色俱厉地问。

  “在下只走东林寺。”

  “不,非将他们找到不可。”

  “碍难如命。”

  “你拒绝了?”

  “姑娘明人,当知在下确是无能为力。”

  “你如果拒绝,休怪本姑娘无礼了。”

  安平看出危机,暗作戒备,正色问:“姑娘的意思……”

  “本姑娘只好强制你走了。本来,你如果与敝主人结拜之后,你也将是本姑娘的主人……”

  “咦!姑娘口口声声称牛兄为主人,你们……”

  “在外人面前,手下诸人皆以朋友相称,本姑娘是属下。”

  “姑娘能进一步说明么?”

  “你尚未成为自己人,没有说明的必要。废话少说,你走是不走?”

  安平心中暗懔,听对方的口气,牛宏毅的身分极不简单,韩含英既然自称属下,很可能是江湖中势力巨大的秘密帮会哩!

  他想起有关银汉双星的传闻,转移话锋说:“姑娘腰下所携的绣金牡丹绣巾,定是银汉双星的手下众女,银汉双星是谁?牛宏毅也是双星的手下么?”

  含英脸色一变,厉叫道:“少废话!你走是不走?”

  “在下不打算和姑娘生气,还是到东林寺再说吧。”

  含英大怒,蓦地急冲而上,纤手一伸,五指幻出无数指影,直取安平的胸前要穴,她的手指纤秀修长,足以控制上至结喉,下迄巨阙的上中二腕穴,右控章门,左达大包,何处有空隙,便从何处攻入,迅捷无比。

  安平身受重伤,但尚支持得了。生死关头,意志坚强的人在短时间内可以忘记创伤所发生的痛苦,也可以作短期的剧烈活动。他强提一口真气,双盘手上抬错拨,“卟卟”两声轻响,已将含英连环攻到的双手拨开,化去凌厉迅疾攻来的狠招。

  含英见对方并未还手回敬,胆气一壮,一声娇叱,连攻五掌六指,势如狂风暴雨。

  她的娇叱声十分震耳,空谷传音,金竹坪周近的人皆可听到。

  两侍女亦步亦趋,随在含英身后袖手旁观。

  仰天坪附近,五湖浪子随在皓姑娘身后向南行。他贪婪地欣赏着姑娘的动人背影,饥渴地嗅着从姑娘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

  一个玩弄过无数女人的好色之徒,多少有点心理变态和色情狂的不正常现象,见了一般平常妇女,不会激动甚至有点麻木,但如果见到从未见过的绝色,却会情欲高炽,一发不可收拾。

  五湖浪子倒还不错,他居然能忍受了好几天,仍能抑压住自己的情欲,不动声色,但内心中的欲火情潮已将激发至爆炸点了。

  他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涎,气血沸腾地想:“再不下手,恐后尔后没有机会了,良机不再,此时不将她带走,还待何时?”

  但他心中却深感恐惧,不知姑娘的艺业如何,万一失手一击不中,不但尔后永不会有亲近的机会,也许性命难保,危险极了。

  多次见面,他和姑娘相处得已经相当厮熟了。可是,他感到万分失望,姑娘对他不但若即若离,令他心痒难熬,而且一颦一笑皆含蓄守礼,可望不可即。她那雍容华贵的气质,落落大方无邪的谈吐,毫无容他以游辞相挑的机会,更不容许他稍事逾矩,这滋味委实不好受。

  这大半天以来,姑娘一直催促他四处奔忙,到各地寺庙和村民处查询安平的下落,忙得一头汗,反而没有安静地展露他满腹才华的机会,看姑娘的神色,已是全心全意放在安平的身上啦!他五湖浪子无法在姑娘心中占一席地,令他十分苦恼和难堪。很显然的,再不用武力攫取就不行了。

  姑娘走在前面,不知五湖浪子的心事,她还认为五湖浪子古道热肠,是个难得的好人,对他甚有好感哩!

  进入一座树林,她用双手分枝拨叶而行,一面说:“杜爷,耽误你整整一天,妾甚感不安,感激不尽,家祖母在庐山约有一月逗留,有暇请光临盘桓。”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姑娘不必客气。未能为姑娘查出夏老弟的下落,万分抱歉,日后有机会,当为姑娘留心,有消息定然赶来报命。”他一面说,一面在百宝囊中掏,眼中泛起不友好的光芒,似在冒险决心孤注一掷。

  蓦地,他感背部有异物轻轻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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