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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四


  光华一敛,中原寒着脸站在三丈外,沉声道:“在下杀人已多,不想再多造孽,所以只毁了你们的剑,用指风打穴制住三个人的穴道。你们如若再不知自量,四十六人都得埋骨太行山,给我乖乖地转回京师苦修,不然后悔嫌迟。”

  地下三个老道,直挺地躺在那儿,铁冠老道和另四名老道手中只握着没剑身的剑靶。十两个人都成了木鸡,站在那儿发楞。

  火眼狻猊与五名绿林巨魁飞掠出场,向铁冠道人苦笑道:“铁冠道长,可否听在下一言?”

  铁冠道人脸色铁青,道:“二山主,贫道无能,没有可说的了。”

  火眼狻猊没生气,往下道:“四年来,为了贵派这把早年失踪的剑,不知死了多少贪心的人,枉死城凭添无数的冤鬼。而最不想获剑的人,便是这位祝老弟,剑反而到了他手中,他也多次几乎送命了。不错,贵派祖师爷早年确是使用过这把剑。但贵派祖师爷又从何处来,承影剑为殷帝三宝之一,并非今人所打造。在下不必再多论是非了,希望道长三思。至于天龙子之事,在下敢以头颅担保不是祝老弟所为。”

  “哼!你们是一鼻孔出气的人。”铁冠道人寒着脸说。

  火眼狻猊冷哼一声道:“家兄也为了夺剑,枉送了许多弟兄的生命,太行山九山十八寨,亦将兵消瓦解。在此之前,这座山头溅满了鲜血,道长竟不通情理,说在下与祝老弟一鼻孔出气,未免太不知好歹。”

  说完,向后叫:“咱们走,不必卷入这一窝子浑水。”人影乱闪,所有绿林群雄纷纷散去。

  铁冠道人愤恨难消,向中原道:“阁下如不将剑交还敝派,日后……”

  中原呸了一声,厉叫道:“牛鼻子你听清了,日后你如若想找麻烦,祝某将拆了你的长春观,剑剑诛绝长春派的人,长春派将永远在江湖上除名,不信咱们走着瞧。祝某虽是巧获神剑,也曾因此九死一生,我不敢说有德,至少神剑在我手中,谁从贵派将剑夺走的?贵祖师爷又是从谁手中夺得的?你说,说啊!说得有道理,剑是你的,没有道理,祝某要破你的血气二门,割你一只耳朵。说出来呢!”

  后面一名老道举剑大喝道:“为维护师门声誉,师兄们,拔剑上!”

  中原哈哈狂笑,举剑道:“如若诸位有一个人离开这座山头,祝中原两手将剑送上长春观。”说完。俊目神光电射,承影剑传出阵阵龙吟,剑尖缓缓下降。

  众老道心中一寒,变色而退。

  中原神色凛然,一字一吐地道:“诸位小心了,祝某手下无三招之敌,我要进招了,看谁血溅荒山。”

  铁冠道人向后连退,切齿地道:“青山永在,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中原冷哼一声道:“后会有期,将是长春派除名之时,祝某在江湖等你,趁祝某杀机未起之时候,快滚!愈快愈好。”

  铁冠道人咬牙切齿恨恨地怨毒地瞪了中原一眼,举手一挥,率人向山下走去。

  云栖逸箫也举手一挥,道:“我们也该走了,先到潞安府。”

  当天,潞安府东门最负盛名的长治老店内,住进了一群老少男女,包了一间独院,除了送酒食的店伙外,一概不许前来打扰,显得极为神秘,这些人里,有几个脸带杀气的美娇娘,自从进店之后,脸上的寒霜始终未解。他们正是王大荣一群人,有一个重伤的男人,便是夜游鹰了,他们也走的是潞安府,同来的江南绿林,全自行赋归了,住在长治老店的人,是他们一家子。

  夜游鹰那一身鹰衣已卸掉了,气息奄奄,左右肩窝两处创伤虽未伤到肺部,但情况相当危险,幸而他们的是灵丹妙药,入暮时分,他便从昏迷中醒过,显得生气勃勃,精神大佳了。

  这是一座有双层内间的华丽客房,房中灯火通明,病榻前,围坐着所有的人,一个个面色阴沉,罩上一层浓霜,气色都不太好。

  夜游鹰靠在垫高了的大枕上,正由王贞玉用银匙喂他一些用药炖好了的鸡汤。

  王贞玉的秀脸上,泛山一点神秘莫测的笑容,喂完将匙碗给一旁的吴筱蘅姑娘,用奇怪的声调问:“师兄,你可感到好些么?”

  夜游鹰靠得十分舒服,吁了一口长气道:“谢谢你,贞玉。你用不着制住胸间经脉,这点伤算得了什么,经脉制住,药力反而受阻滞哩。”

  贞玉在旁边坐下,笑着摇头道:“剑已伤毁了肩井穴,如不制住其他经脉,十分可虑,反正你已用不着移动,所以必须制住其他经脉。”

  夜游鹰恨声道:“祝小狗这两剑,刻骨铭心,哼!他不死,我恨难消,我将派人探清他的下落,早晚要碎裂了他,方消心头之恨。”

  “师兄,你已没有机会了。”贞玉摇头笑说。

  “哼!最多一个月我便可复元,怎么没有机会?”

  “一个月变化太大,谁知道呢?”

  “太行山主后来如何了?”夜游鹰变换话题问。

  “听说,太行山主受伤很重,九山十八寨即行封山。”

  “什么?”夜游鹰惊得想蹦起,但身躯一动,牵动了伤口,痛得龇牙咧嘴。

  贞玉仍是那奇怪的表情,道:“封山的意思,即是着手遣散,不出一个月,九山十八寨将成焦土一般。”

  “我那些江南朋友,为何都不在这儿?”

  “他们听说你已伤重垂危,所以全都走了。哦!是我和大哥拒绝他们来看你的。”

  夜游鹰脸色一沉,冷冷地道:“你们胡闹,为何擅自做主?咦!你们为何用这种奇特的眼光看我呢?我不要紧,用不着担心。”

  原来室中的人,全都用奇异的眼神盯视着他,他还以为他们为他担心哩。

  贞玉扫了众人一眼道:“他们都为你担心,师兄,这是好意啊!”

  “这种好意讨厌。似乎我快要死了似的,哼!安天龙的尸首带来了么?”

  “带来了,你的好仆人,我们该为他尽心。”

  “唉!他的确是个忠心耿耿的好人,我们得好好将他带回汉阳安葬。”

  “是的,我已经准备好了,大哥也购好了马匹,我们明天起程返回湖广。”

  “购马?为何不购车?我怎能骑马?”夜游鹰怪叫。

  “你能的,车太麻烦了,过不了黄河,而且,安天龙的尸体,我们也安排好了,买了几条凶猛的老狗。”

  “买老狗?你这是什么意思?”夜游鹰讶然问。

  “哦!小意思。你知道,由这儿返回故乡,远着哩,有狗可以帮着守尸,如何守,你将会瞧到的了。哦!师兄,你对祝中原所说有关爹的死因,是真的么?”

  夜游鹰目中凶光暴射,冷笑道:“贱人你为何总是怀疑?谁骗你来的?”

  贞玉仍不动声色,笑道:“好师兄,别生气,唉!你的脾气就这样暴躁,何必在这时还向我们发狠?好好保重吧,不管父亲的死是不是你所加害……”

  “呸!住口!”

  “好,不谈爹爹的事,反正任何罪名都不用在你头上加了,明天上路……”

  “不!在这儿休养三天。”夜游鹰坚决地叫。

  “那怎么成?多留一天……”

  “闭口!你这个贱人做起主来了,你昏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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