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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八


  中原等赛吴刚他们立下门户,三面合围,方立下门户平静地说:“下场之人,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不必拖延,请记住,这儿不是印证之所,用不着游斗三天三夜,三五招生死立判,用不着客气,小心,在下出招了。”

  三个贼人都是宇内大名鼎鼎的绿林豪客,聊手合攻声势骇人,第一个突起发难攻近的是神鞭伍天奇,他那蛟筋绞成的长鞭,敢于硬碰宝刀宝剑而不损伤,鞭声厉啸中,一招“狂龙摆尾”,向下盘卷袭而到,风雷俱发,凶猛绝伦。

  赛吴刚从右后方迫近,开山大斧横挥,这家伙心中燃烧着仇恨之火,但心中却是有点害怕。

  无忧老道的宝剑幻化千朵白莲,龙吟震耳,在前面抢近,走在中宫迫身进招,剑山般涌到。

  中原本来抢先出手,人向前面的无忧老人迫剑,其实却在发招后的剎那间,反而向左右方飞扑,一般不说,用剑之人通常攻击右后方的敌人,比较迅疾,也易得手应心,他反而舍近求远,转攻左右后方的伍天奇,看去极为失策,而且鞭长八尺,身形未动,下面鞭梢已如狂龙袭到了。

  其实他已看出三人中,以赛吴刚最弱,他的想法与人不同,武林中有些自以为了不起的人,认为在群斗之中如果能将强者击倒,其他弱者定然不打自垮,却不知如果一举未能将强者击倒,自己也将精疲力尽,原先认为是弱者的人,也变成强者了,这种观念最糟,相反地,如果先将弱者击倒,当然不会费多少精力,弱者一死,原来是强者的人,心中必定产生恐惧心理,强者也就成弱者了。

  他早已存心先毙了最弱的赛吴刚,以便震撼老道和神鞭伍天奇,人向神鞭折向飞扑,引赛吴刚放胆出手。

  料对了,赛吴刚大斧横挥,欺身抢进。

  他不进反退,让长鞭一招落空,身形如电光乍现,便在赛吴刚大斧使到的空隙中,一闪而入,七煞散手剑法中,向后出招的最后一招“七煞夺魂”出手,身形并未转过,剑向后洒了七道剑影。

  左手中一剑触物一震中,他向右前急射,扑向无忧老道,一声长啸,最凶最霸的雷电三剑倏出,攻出了第一招“电闪雷鸣”,但听到雷鸣似的音爆震耳,只见血迹斑斑的剑芒如电乍闪,幻出千万道带红色的银蛇。

  身后“哎”一声惨叫,赛吴刚的脑袋在鼻梁上挨了一剑,直贯脑后,大斧飞出,射向左方的神鞭伍天奇。

  似乎是同一瞬间,龙吟轻震,无忧老道的宝剑像一条白虹,飞向空中上升三四丈,翻然下落,“哎……”他狂叫一声,手掩住胸口,血如喷泉,手掩不住了退了两步,倒了。

  伍天奇见大斧飞到,吃了一惊,长鞭一带,鞭中段向上一弹,“噗”一声将大斧弹起。

  同一瞬间中原腾身而起,一手抄住无忧老道的长剑,脱手向伍天奇遥掷,人亦凌空下扑,像一头大鹰俯冲而下。

  也在同一瞬间,大斧被鞭震得向上腾升,剑却化一条白虹从飞斧下射入,快!快得眼中见光时剑已到了。

  神鞭伍天奇心胆俱裂,两同伴的惨叫声中间仅差剎那,像是连续响起,令他魂飞天外,好不容易将斧震开,剑已到了,他怎不害怕。

  只有一条活路,伸掌拍剑,鞭已无法收回了,软长鞭对近身之物,比废物差不了多少,远攻却是利器,他一咬牙,身躯一斜,伸左手拍剑。

  “叭”一声,电芒被他冒险拍中了,可惜力道不够,“嗤”一声,剑擦过他的右肩,冷冰冰地,剑背带走了肩缘一块皮肉,当堂挂彩。

  糟,人又在上空冲到,沾有血迹斑斑的剑影已光临面门。

  他大喝一声向地下急倒,拼全力抽鞭,逃过一死。

  鞭梢向上一扬,剑影突然从他下颔收回,凶猛的剑气,已震得他脸部和胸口一阵麻木,接着,他清晰地看到中原从旁飘落,伸手扳住他刚起的鞭梢,如果对方不手下留情,他的颈早已贯穿,鞭梢仍未抽回,根本攻不到中原的下阴。

  “滚!”这是中原的暴喝。

  他只觉手中一紧,蛟筋鞭要在他掌中滑出,鞭是他的生命,他不能失手,拼全力抓牢,宁可送命也不丢鞭。

  接着,他感到身躯凌空而起,耳旁风声呼呼,天旋地转,他本能地知道,他正被鞭带得在空中旋飞。

  第一圈,他不放手,咬牙强忍。

  第二圈,他气血窒沉,奇猛无比的离心力,将他向外拉,掌心出血,掌皮要完蛋了,手上的皮肉也象要片片缕缕向外飞。

  第三圈,他只觉右手一震,凶猛的力道震得五指俱折,一阵昏旋,恐怖的感觉令他麻木,他昏沉沉的,直觉自己像在云端飞行,不久,心向上一升,“蓬”一声大震,一阵猛烈的痛楚无情地向他袭击,神游太虚,知觉全无,在知觉行将失去的剎那,他听到耳边有人喊:“第二场终了,不必歇息,第三场的人请出场指教。”

  这一场凶狠的搏杀,是力与力的硬拼,是速度与速度的比赛,是机智与机智的赌博,其中变化说来话长,其中乃是片刻间事。

  百余名贼人全惊得呆了,全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仗剑肃立的中原。

  场中的另三对狠拼,比较起来不啻小巫见大巫,真不值得一看,因为他们像是在演招,稍值得一看的,是天下第一狠人与醉仙冷升这一对。

  白妖狐鬼灵精,一上来便用上了仙狐暗香,但海蕙姑娘根本浑如未觉,正用七煞散手剑法狂攻,她知道厉害,左闪右避不接招,是游斗八方游走,这样斗下去,斗三天三夜并非奇事,因为她奸滑如狐,身法之快与海蕙一般高明。

  中原在片刻间宰了两个,摔昏了一个,白妖狐知道完了,如果落在中原手中她怎能活命?四年前的深仇大恨,中原不剥了她的皮才怪,她在这剎那间,突然向北急射,拼全力狂奔。

  海蕙恨之切齿,岂肯干休?要不是爷喝上她,她要将骚妖狐追到天涯海角,人不追,暗器不能不追,她向白妖狐的背影,打出一朵金梅花。

  可惜金梅花在三丈外爆炸,只有一片花瓣划过了白妖狐的左耳垂,徒劳无功。

  海文和风雷金刀牛俊杰,仍在你来我往比划,功力相当,大概百招之内不会有着落,风雷金刀的养母缥缈三娘正一步步走出,海文的父亲云栖庄主也泰然举步。

  天下第一狠人顾大娘,在白妖狐撤走时,终于扳住了她,一棍崩开醉仙的长剑,兜心捣入,再变横扫“噗噗噗”三声急响,将醉仙打得自腰中分,肚肠流一地。

  中原等了片刻,还没有人出场,便扬剑大喝道:“谁敢下场!”

  喝声刚落,人影急射而出,好快的独眼龙,但看到来人飞掠的身法,心中一懔,心想:“是那晚和我在树顶上几乎拼成平手的人,劲敌到了。”

  人影倏止,看了他凶猛狞恶的脸容,与一只右眼,和腰带上奇形的钩镰拐,便知道是独眼龙甘辉,太行山主的拜弟,笑阁罗甘弘的亲哥。

  “这次真是凶猛的拼斗了,难在我不能伤他。”中原对自己说,缓缓迎上。

  “三弟,退!”独眼龙厉声道。

  火眼狻猊耸耸肩,只好转身退走。

  独眼龙缓缓撤下钩镰拐,冷笑道:“祝中原,咱们死拼硬打。你敢?”

  “尊驾可是独眼龙甘辉前辈?”祝中原问。

  “老夫只有一眼,谁不知我叫独眼龙甘辉?”

  “雷火神叟是被你用迷香弹擒住的么?”

  独眼龙并不感到突然,因为他已看到中原留下的墓碑刻文,冷哼一声道:“不错,正是老夫,老夫也看到你替老鬼留下的墓碑。”

  “你既使用下三滥的迷香弹,死拼硬打的话似非由衷之言。”中原用话刺他,如果事先没有得到笑阎罗的关照,中原不立下杀了他才怪。

  “那老鬼的霸雳毒火弹太过歹毒,怪不得老夫下毒手,今天光天化日之下,老夫要与你拼真才实学,绝不使用迷香弹计算你。”

  “好吧!姑且信任你一次,但在下知告你,你可以使用迷香弹,你的阴煞掌可算得是武林一绝了,是拼掌呢?抑或是斗兵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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