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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你化装易容,瞒不了,何时让我看到你的庐山真面目?你说。”他猛地将她挽入了怀中。

  她浑身一震,软倒在他怀中,但仍低声问:“菡表姐告诉你的?”

  他俯身在她耳边,低笑道:“不,你忘了古松树下么?你……”

  她浑身一热,搥他两粉掌,埋首在他怀中说:“你坏,你……”她想起身上的破衣,本能地伸手去按住。

  “快!蕙,药在哪儿?”

  她将他按在椅上坐了,在床头一阵摸掏,取出一颗黑色丹药,交到他手上,指了指几上的水盆,含笑向他凝视,目中放射出绵绵情意。

  他一把将她挽在怀中,取架上面巾替她匀脸和一双青灰色的手,他真坏,干脆替她拉掉外裳,惊得她抱紧了胸前的破胸围子,娇喘吁吁地叫:“不,不……”

  “不如此要弄脏衣衫,是你叫我替你恢复本来的面目。”他笑,捉她的手匀药。

  不久,桌上铜镜中出现了一个美艳的少女脸孔,晶莹嫩颊成了一树石榴火,她左掩右躲,要避开中原火灼灼的俊目,七分羞中也带了三分甜蜜和得意。

  中原不能自持,猛地将她抱起,发疯地亲她的面颊,最后一触她的樱唇,两人倒在锦被上了。

  海蕙只感到天旋地转,似乎跌落在云雾之中,迷失了自己,浑身在颤抖,他的手在她的胸上抚过,便有一种令她神魂飘荡的电流,令她陷入昏眩的境界里,她的纤手也成了一强力的铁夹。

  良久良久,中原突然神智一震,猛地将她的外衣抓过,盖住她赤着的胸膛,埋首在她耳边,喃喃地说:“蕙,原谅我,原谅我,我……”

  她也神智一清,抱紧了他,用火热的粉颊,掩住了他的嘴,也轻声喘息着说:“原,我们确实已到了可怕的悬崖边缘,我也有错,你正在练功的紧要关头,我不足惜,万一因而误了你的功候,我罪过可大了。”

  中原已能控制自己,苦笑说:“亲亲!替我留两分情面没有用,我真是无可救药的人。”

  他扶起她,帮她整衣,拾起床下了的承影剑,放在她怀中,亲热的唤着她说:“蕙!请你收下这把承影宝剑,这是我俩除了龙凤二箫之外,是我以生命换来的,作为与你永盟白首的礼物,蕙,请接受我的这点心意。”

  她神色一整,正色道:“你我已有龙凤二箫为信物,这剑你该送与秋姐。”

  中原想了想说:“我在云梦途中救了惊鸿剑吕大侠,送他返回历山。他送我一粒明珠,据传是无价之宝隋珠,明日我到石缝取来包裹,再将隋珠送与菡姐,蕙,你看可好?”

  海蕙明媚的甜笑,投入他怀中。

  此后中原便居住在小屋的草堂中埋头苦练,并将七煞散手剑传予两个姑娘。

  一月之后,他已经练至由神返虚之境,按心诀上进程,也提前了一个月完成。

  七月中旬,时屈盛夏,中原心悬父亲的下落,决定趁秋间进入大漠,在大雪来临之前,必须搜到草原黑龙的踪迹,不能再拖了。

  他决定启程,重新拾掇行装,他要两位姑娘随姥姥返回桐城等候消息,独自北行出塞,两姑娘怎肯让他独自涉险?不管怎样说也不行,两人定要伴他往塞外一走,去定了。

  中原白费了许多口舌,他说沙漠中一切不便,女孩子怎能受得了苦?一个人照顾自己也难上加难,多一个人岂不多增加艰险,但两位姑娘告诉他一句话,去定了。

  最后是姥姥出来打圆场,人多了确实不易照顾,认为海蕙的功力还能足以照顾自己,跟去无妨。

  秋菡可随她老人家与小海文会合,小家伙目下仍在太行山,共同监视太行山主的动静,武昌方面夜游鹰李咏处,也必须有人留意,免得在中原返回时,落入贼人计算之中。

  花了许多精神,总算劝动了秋菡,本来秋菡是个温顺的女子,经中原一阵子劝说,她无可奈何只好应允了。

  盛暑时光他们出塞末免荒唐,沙漠中苦热难当,气候变化,该等到八月间秋凉之际,方能长途跋涉。

  但中原不能等,酷暑他不在乎,海蕙修为也不弱,她如今有了中原在身旁,便更无所畏忌。

  他们是七月中旬出发,算起来中原离家整整四年,踏入了第五个年头了。

  姥姥带住秋菡主婢赴太行山,这一去,闹出轩然大波,几乎不可收拾。

  中原与海蕙先启程赴大同,要先寻王巡抚打听消息,多弄一张出塞公干的证明,免得麻烦。

  姑娘这次不再易容,仅穿身男装,本来他要恢复女儿身,但中原坚决反对,认为女子出塞,麻烦大啦!她只好委屈的穿起宽大的男装,别别扭扭的。

  两个英俊的小伙子踏上了征程,一高一矮,一样的俊美,像一对亲兄弟,姑娘颊上有笑涡儿,遇见人她只好板起面孔,免得使人笑话。

  两人先到朔州,购置了换洗衣服,一住三天,定做了两套青布紧身衣,粮袋水囊火石刃等应用必需品,方启程赴大同。

  令他们失望地是,王巡抚已经在前年到延绥去了,专负责西疆军务,但幸而张百户仍在。

  这几年,山西陕西二省,连年荒旱,而且寒冷来得极早,加以兵荒马乱,两省边区民不聊生,委实日子难过。据说,委蛇出现,该地必定大旱,这次三首赤尾蛇出现,正应了大旱的神话,虽不至赤地千里,情景也够瞧的。

  两人在风雨飘摇中到了大同,幸而找到了张百户,据张百户说,王大人已辞去巡抚职务,曾先后任抚宁侯朱永、武靖伯赵辅,宁晋伯刘聚三人地右手,总督军务,可是,边军全是老弱残兵,号称八万,真正能打仗地仅万余人,他曾向朝廷呈奏战守二策,请增兵十万向塞外进兵,几乎碰了大钉子,也几乎撤职坐牢,所以很灰心。

  新春正月,他与晋宁伯在漫天岭打了一次胜仗,目下在延绥府驻防防寇,可到那儿寻他。

  再就是北人聚居河套,近日大同延绥两边墙的外围,已发现零星小股贼骑,风声紧急,希望他两人今年不可出塞,等明年春末再说。

  中原可不久等,坚决要在这时出塞,张百户无法阻他,便替他打点出塞证件。

  中原立即购买行囊,领到了证件,马匹踏住塞外暑风,改走偏头关出塞,度过黄河,进入了河套。这是,已经是七月梢了。

  所谓河套,东起偏头关,西达陕西宁夏卫,广可二千里,三面阻河,乃是塞外最肥沃一块土地。以往,大军据河而守,算是内地,河对面,有唐建立的三个受降城,还不时派兵过河到受降城去巡逻。

  自从天顺年间,毛里孩开始犯边大举之后,偏头关前的东胜卫完蛋了。河套失守,成了北人的牧场。

  但他们并不敢在河套停留,飘忽不定,到处流窜。真正大胆盘据河套,乃是四年前的事,也就是祝中原到达大同地一年。

  祝中原走后,王巡抚即根据被中原擒来的北人口供,获知北人更进据河套,便启程赴陕西榆林,分兵三路出走,大胜而回,可惜他在次年(化成六年)正月引兵返至偏头关,北人又入河套,大举进攻延绥。此后,王越不再返回大同,驻重在延绥府,分兵击败从正路入侵的强敌,正式向塞外远图,但兵力不够,河套仍在北人手中。

  过了黄河,一对爱侣踏入了荒漠草原里了,这儿原是东胜卫的沿地,可是所有的五座卫城以及五千个户所,甚至所有的村寨,已经寻不到形影了,所看到的是莽莽草原,草原千里空无一人,如果有人,一定都是问题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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