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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三


  “花大侠的弟兄。”

  “是笑判官,好了,用不着问了,你是为了我的箫剑而来,是吗?”

  “正是,且要取你的性命,你最好将箫和剑留下,也许还可以保得住性命。”

  中原上前伸出左手,贼人脸色大变,向后急退,还以为中原要取他的性命呢。

  中原手一招,贼人只觉一股奇大的吸力将他向前一拉,向中原怀中撞去,临危拼命,他厉叫着双掌猛吐。

  “啪拍”两声脆响,贼人脸上各吃了一记耳光,晕头转向望后倒,接着肩被抓住了,奇大的扭力将他掀倒在地。

  这瞬间,他感到胸前系带结一松,系带和剑鞘已落到中原手中了。

  中原将剑鞘中的断剑身倒出,将承影剑向内一插,真妙!正好适合。

  他试了两试,即将剑系在背上,冷冷地说:“朋友,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教他不可再生妄想,别来找我,祝某大事在身,不愿与他胡缠,真要拚命,他占不了便宜,祝某不问他以往的卑鄙行为和一再逼迫在下之辱,叫他好好保全自己的武林既有名头,也只有回去方能保住。”

  贼人爬起,眼前已不见了中原的踪影,只惊得汗毛直竖,浑身发抖。

  中原闪入密林,身后又响起先前曾听到的厉叫声,他恍然大悟,原来是贼人的信号,不用问,他们已发现了许久了,他仍然无惧,仍不隐起形迹,向南大踏步走去,暗地里运功护体,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泰然而行。

  出了山谷,眼前现出两座奇峰,两峰中间,没有树木只有茂草,他向山鞍走去。

  快近山鞍顶端,他冷哼一声,大踏步向上走,正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要打发他们走路,免得他们像冤鬼一般死缠不休,也让他们死心。

  山鞍左近的茂草并不太高,掩膝而已。

  他若无其事地往上走,信口胡诌道:“穷荒飘落叶,四载历关山,畸零汉阳渡,风雨满蛇山,塞上几人在?天崖亡命还,慈亲何日见,孤剑啸边关,唉!好汉们,你们也未免欺人太甚了,出来吧!你们都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人物,何必在我这无名小卒之前鬼鬼祟祟?祝某替你们汗颜!”

  语音刚落,山鞍上人影已现,那是三个脸貌凶猛地中年人,一身青色劲装,正手按剑柄一字排开,冷然向昂然而上地祝中原注视!

  中原终向中间闯,似若未见!

  近了,已到了两丈内啦!他仍直奔向中间,俊目中神光一闪,瞬即消去!

  三大汉似乎吃了一惊,看小伙子两鬓丰茂,眼中神光收敛自如,乃是内功火候纯青之象,不是不堪一击的人哩!为何又这般年轻?

  人与狗之间有一种奇怪的现象,人如果逃走,狗必定追咬,人站住了,狗会停步狂叫,不敢上,人如果冲上,狗必定退却,甚至挟尾巴飞跑!

  人与人其实也差不多。你如果害怕逃命,准挨揍,存心拚老命,对方即使强壮如牛,至少心中也有些小顾忌,不敢太狂而目中无人。

  目前的情况就是如此,中原从出现江湖至今,逃命的时候多,被人看扁了,这次不仅毫无惧态,而且来势不善,反而将贼镇住,另眼相看!

  中间大汉心中顿生惧念,向侧缓缓让开,一面问:“你是祝中原?”

  中原向前闯,撇撇嘴说:“我祝中原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还用问吗?”语气不善,而且相当狂妄已极。

  大汉看了看他腰巾上的龙箫,和背上剑把略幻红芒的宝剑,沉下脸,阴森森地说:“留下龙箫与宝剑,你可以平安离开!”

  中原站住了,淡淡一笑道:“是阁下的意思呢?或是你们主子的意思?”

  “谁的意思都成。”

  “是笑判官?”中原眯着眼问。

  “还有笑阎罗甘前辈,他两个早已定下了默契,一人取剑,一人要箫,怎样?你肯是不肯?”

  “我倒肯,可是不知箫和剑是否愿意,教你们的主子亲手来取,不然免谈!”

  大汉面色一变,便待发作随又忍下了,向前面山鞍平坦处树丛旁伸手应引,说:“尊驾请,敝长上已久候多时了。”

  中原昂然举步,向那儿走去,一边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在下当然要去的。”

  大汉见他似乎毫无戒心,昂然而过,心中老大不愉快,立即火起,无论内外修为如何精纯的人,在未运功护体之前,仍然是血肉之体,禁不起一流高手一击,只不过反应快点,普通拳掌难以伤他而已。

  所以即便是顶尖儿高手,也怕在骤不及防下被人偷袭,两侣之一的女飞卫陆薇,死于飞虹剑客的歹毒暗器飞虹匕之下,就是在她毫不及防之时一击得手的!

  大汉看中原并无运功之象,心中火起,如此狂妄,未免太瞧不起人啦!他不敢撤剑,那会耽误时间,来不及,反而令对方警觉,便在中原经过身前的剎那间,突然一脚勾出,要勾断中原的两脚。

  他出脚如电闪,不谓不快,满以为脚到足断,赢定啦!岂知脚背一麻,中原的一只脚掌,已经踏上了他的外脚踝,像压上了一座小山。

  “哎……呀……”贼人狂叫,身躯向左一恻,倒下了。

  左右两贼大骇,突然两两冲上四掌同攻,要救同伴性命,掌出罡风怒发,奇快的扑上了。

  人影疾闪,只看到几个淡淡地虚影,“啪啪啪拍”连串暴响,中原用鬼影功飘掠而出,两掌左右开弓,每人赏了两记耳光,身形如流光逸电,远出十丈外去了。

  这时林缘前正站着五个人影,全用奇异而惊讶的眼神,看清了十余丈外的情景,脸色沉重!

  五个人有两个是熟面孔,正是笑阎罗和笑判官。

  “咦!这小子似乎比往昔日大为不同了。”笑判官讶然发话。

  “是的,不同了,月前他的功力,已比在白登山下雪原时高了许多,近四年了,该有些进境的,不足为奇,咱们又何尝退步了呢?”

  中原到了,来势奇急,笑判官第一个迎出,大笑道:“哈哈哈……今天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果再让你逃脱,未免太丢人了。”

  笑阎罗也向左一截,狂笑道:“呵呵呵呵……箫剑俱在,一月心机没有白费。小伙子。我看用不着费事了,留下箫剑网开一面,留你一条生路!”

  中原心中仍有些少惧疑之念,对方武林的名头挣来非易,没有真才实学焉能有成就?加以屡次受挫迫,无形中心里已受到了威胁。

  他离五人三丈外收步,脸色肃穆,两个恶魔也一闪即至,向前迫进!

  中原情不自禁倒退后两步,心中渐定,说:“两位,真要逼人太甚么?”

  笑判官哈哈大笑道:“为了宝剑,老夫奔走江湖近十年,为了你这龙箫,我们两人在江湖等你三年之久,始终没见你出现,哈哈!你怪老夫迫人太甚,放下箫剑,你走你的路,没人再追你,该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古训,你如果放下箫剑,老夫不仅不追究你毁损咱们的兵刃的大罪,而且保护你的安全,不然……生死两途,任你选择!”

  中原哼了一声,突以奇快的手法撤下承形剑,但见白虹闪闪,龙吟震耳,他将剑平举,冷冷地说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你们是不顾武林道义一起上呢?抑或是一比一的来公平决斗呢?”

  笑判官狂笑着撤下一把新换上的银剑。说:“月前让你误伤了老夫的剑,老夫估错了你的造诣,老夫乃是武林成名人物,怎能落人话柄?你上!我要在三招之内夺了你的剑,你也将血溅荒山,甘老哥退!”

  笑阎罗呵呵一笑,背着手退下了,一面说:“花老弟,留活口,兄弟有话问他,上官老匹夫的消息在他口中可以问出。”

  笑判官向前迫进,一面说:“剑上无眼,我必须下重手,小辈有宝剑,要活的恐怕不易,但我留心些就是。”

  他挺剑一步步逼近,剑上啸吟声慑人心魂,剑气直迫八尺外,修为之精纯,让人心中凛凛。

  中原已运足神功,但劲道发时剑上并无异物,至柔潜劲含蓄,至刚猛劲未发,他凛于对方名头,仍有些儿心虚,对方迫进一步,他不由自主也后退一步!

  两把剑尖遥遥相对,相距丈五六,银剑上的猛劲厉剑气,一近白虹便四处迸散,无法接近将剑震开。

  笑判官一面找机会出剑,一边迫进,脸色一冷,说:“你真要与剑同殉?”

  “你说对了。”中原冷然答。

  “哈哈!别尽向后退,你害怕么?弃剑还来得及。”

  中原被对方轻蔑语气一激,害怕之念烟消云散,站定了,立即六合归一,眼中神光闪烁紧盯着对方的眼神,冷冷地说:“上吧!在下等着你进招。”

  大凡心有所惧的人,极少抢先出招,真正功力相当的对手,方照面即抢制机先,而武林中论辈分大多是让晚辈先出招,按理该是中原先出手,但他却叫笑判官上,可见心中惧念并未完全消除掉。

  笑判官心中暗笑,在狂笑声中突然闪电似扑上。

  祝中原仍有少些胆怯,所以让笑判官上,言为心声,笑判官已看出他的怯念,所以心中得意,在长笑声中飞扑而上,剑气锐啸,银芒漫天彻地向前狂卷。

  对方剑芒一到,中原心中大定,一声长啸,他振剑挺进,一招七煞散手剑中的“异虹化影”攻出,凶猛狂野地以攻还攻,但见一团虹影向前急滚,风雷俱发,直冲入对方的银芒丛中,如同电耀雷击,人影顿杳。

  笑判官不敢正面追击,避免长剑与对方宝剑接触,便往左一闪,银芒从侧闪电似截到。岂知他快,中原更快,专攻右方狠招“旋龙遁影”已经折向反攻,光华旋到。

  “嗤”一声锐啸,那是剑气嘶裂声,令人闻之心血下沉,毛骨悚然,白虹已刺入银芒之中。

  笑判官大骇,直退出丈外,白虹攻破他所发的凶猛剑气,从袖贯入,几乎将他的大袖留下了,微温的热流,差点儿迫散了他护身真气,刺入右胁!

  他做梦也没料到中原有那么快,更没料到中原的剑法有那么凶猛诡异,本来,功力到家的人修为只消越过对方两倍,即使对方有神剑在手,也难逃一劫,他认为自己的功力,超过中原何止十倍?光天化日在草原中,中原的小命是完定啦!不消三招便可制祝中原的死命了。

  岂知第一招他是诱招,不算,第二招他已用了绝招,仍差点出乖露丑,大出他意料之外。

  他却未知已得冰魄神剑所创奇学的祝中原,事实上比他更高深浑厚些,只是两仪相成大真力乃是刚柔并济的旷世奇学,欲柔则无踪无影,欲刚则如电霹雳,如果不刚不柔,则似实犹虚,外表不易看出,但暗劲可随修为的深度直至发丈外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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