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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着!”小家伙一声大叫,身形贴地而进,用上了“地蛇枪”,杖贴地伸出,一绞一搭,攻向安钧的双脚。

  安钧刚一剑将砍山刀震飞,吃了一惊,招出“金虹入地”,要将竹杖挡出偏门。

  可是晚了,双方出招快逾电光石火,争取分秒时间,剑落下一半,竹杖已到了那人足前,眼看双脚完蛋。

  白芒一闪,旁边飞来一把钢刀,“喀嚓”一声砍入地中,竹杖也被砍下一尺,原来有人眼捷手快将刀飞出,救了安钧一命。

  刀后面一个人影已经快近身边,海文一声怒叫,顺手将半竹截杖如黑影递出,同时拔起砍入地中近尺的单刀,向安钧卷去。

  “哎……”黑影狂叫,杖到如穿鱼,从他小腹下贯入,直透十五节脊骨,人影一晃倒下了。

  这些变故,乃是片刻间事,谁也不易看清,一枝花大怒,拔剑大吼道:“上!毙了他!”

  喝声未落,江面灯光忽然亮起,有人娇滴滴叫:“好汉们,稍等片刻,让我凤凰夫人看看你们是什么东西?敢半夜三更一再来打扰本夫人的宁静。”

  左右是两名俏侍女,高举着两盏宫灯,中间,是美如天仙的凤凰夫人、二姨、凤珠。五个人像五朵彩云,踏波而来,像是无形质之物,飘飘然不停不疾,宛若仙子凌波,冉冉飘至。

  登萍渡水,必须有物借力,御气踏波,必须迅疾而波浪出须激涌,可是这五个女人竟在微波荡漾中,缓缓地飘来,显然这是登峰造极的御气飞行术。

  “凤凰夫人”四字,似有无穷威力,一枝花于春心胆俱裂,改口低喝道:“快退!这妖妇可怕。”

  众贼闻言变色疾走,退入林中,安天龙久擒中原难以到手,气得七窍生烟,退慢了一步。

  灯光一闪,五女身形突然加快,闪电似的上了岸。

  凤珠已看到了中原,一声娇叱,人如飞凤翱翔,身剑合一飞扑安天龙,并娇叫道:“祝公子,请退!”

  那知她这一叫,替中原日后带来了不少强敌,后患无穷,这是后话。

  安天龙自恃了得,一看剑上光芒有异,不敢大意,撤下紫金刀,大吼道:“丫头慢来,咱们正要找你。”喝声中,紫金刀狂卷而上。

  凤珠已看清中原狼狈之象,心中火起,不再久拖,绝招出手,剑气化作五道光华,锲入紫芒之中了。

  “铮铮铮……”响起一连串龙吟之声,电芒紫光纠缠片刻,人影倏分,双方各退五步。

  凤珠面泛寒霜,剑尖徐扬,缓缓迫进,冷然道:“你功深厚,但也没用,我剑法可以败功力比我高上一倍的高手,你功力谅也不会比我高出一倍,你是谁!江湖中,你定非泛泛之辈。”

  这时,二姨也到了,说:“昨晚就是他,我一时大意让他溜了,他的水性了不起,陆上能耐也不含糊,足以跻身高手之林。”

  安天龙屹立如山,他左面衣袂下襬,出现了一道三寸多长的剑缝,脸上神色凛然,沉声道:“好剑法!丫头,你值得骄傲,接招!”

  喝声中,身形直冲而进,金剑平抬,左掌虚托刀背,猛冲而至。

  凤珠长剑向前虚引,右足前滑,剑尖倏吐,刺耳剑啸宛若龙吟。

  紫金刀向上一抬,剑尖忽又到了下面,似要点向对方心坎,好快!

  紫金刀向下一撇,一声虎吼,人错刀而上,招出“力劈天门”,由剑下直削姑娘右胁,再向上挥。

  岂知姑娘剑锋疾转,人已向左前方飘掠,“嗤”一声响剑尖擦过安天龙左外肩,衣开了条三寸裂缝,皮肉亦划了一条曲线。

  安天龙大骇,心说:“这丫头走险,好精灵,胆气高人一等,难斗,她这把剑可以断金切玉,我恐怕今晚势必得栽在这儿。”

  凤凰夫人已率领两名侍女追入林中,但林深草密,众贼已拼老命逃之夭夭,她这时正向林外退回呢。

  安天龙顿萌退意,他老奸巨滑,不走岂不傻瓜?左侧有二姨虎视眈眈,正好借她脱身。

  他一声厉吼,人如疯虎,猛地挥刀向二姨扑去。

  二姨一声冷笑,纤手一抄,奇快绝伦的撤下了剑,说:“来得好……”

  岂知声未落,安天龙却反而折向右方掠出,直射江岸。

  中原在一旁喘息,盘坐在草中,安天龙没发现草中有人,从中原身旁掠过。

  中原知道安天龙找上了他,一声不吭,一杖扫出,“噗”一声闷响,正中天龙臂下,这一下反而助了恶贼一臂之力,反而更快。

  “噗通”一声水响,安天龙飞跃入水,远远冒出头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回头见。”

  声落,人向下一沉,潜水走了。

  “这恶贼练有金钟罩,好厉害!”中原摇头道。

  “是的,要想宰他,必须有可化铁溶金专破内家气功的掌力,或者是可以洞壁穿铜的宝刃,不然,难以制他。”他身边有人发话,是凤珠。

  他扭转身看去,凤珠却垂下了粉首,柔声道:“祝公子,可曾受伤吗!”

  他退后一步,挟杖抱拳行礼道:“谢谢姑娘关注,在下仅有些少许脱力。”

  海文恶狠狠地将贼人的尸首投下江中,大踏步地走近,一手支刀一手叉腰,冷然地注视着凤珠。

  二姨到了,新月明亮,她已看清海文脸上的神色,他的大眼睛中饱含敌意,她忍不住要笑,说:“嘻嘻!小娃娃,你气呼呼地在生谁的气!别恶狠狠地好不?在洞宾楼你俏皮,惹事生非捣蛋,要我们替你赔偿银子,这次我们又替你赶走恶徒,你好意思还板脸!”

  海文一撇嘴,哼了一声说:“小大爷不屑和你说话,要不是我大哥有事找你们,我才不瞧你们一眼。”

  “唷!说得倒好听,再过几年你想看得紧。”二姨俏皮地在逗他。

  “呸!好不要脸!”他怒叫。

  灯光明亮,凤凰夫人到了,接口道:“难得,这两个少年人可算得上人间麟凤,二妹,别逗他们了,祝公子,深夜光临,不知有何见教!请至舟上待茶。”

  中原向她抱拳行礼,说:“小可先谢夫人与诸位姑娘援手之德,我兄弟此来,正欲有事向夫人情商,不需打扰宝舟……”

  “祝公子,请相信老身的一番至诚,如果真要对公子不利,老身岂敢以痛惩江湖淫贼的英雄自命呢?”

  蓦地,林中灰影一闪,传来一声哈哈朗笑,灰影带着笑声向这儿走来,笑亮说:“好婆娘,你要早些说这些话,也免得咱们那两场狠拼!哈哈!怕你言不由衷。”

  来人竟然是百丈老人程彬,大摇大摆地吊着酒葫芦,毫无敌意。

  凤凰夫人哼了一声,骂道:“老不死,你说本夫人怎样言不由衷!”

  “哈哈!你放走了江湖恶名远播的淫贼,还有说乎!”

  “谁是江湖恶名的淫贼?”

  “喝!你倒装迷糊啦!刚才逃掉的兔崽子中,就有一枝花于春在内,那厮号称一枝花,你会不知吗!”

  “啐!见你的鬼,他们老早便溜了,谁知他们是谁!”

  “好!算我老不死说错了,老不死仍是一句老话:向你讨个人情。”

  “用不着找我,你去问祝哥儿肯是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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