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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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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店时光,六福客栈人声嘈杂,旅客进进出出忙碌非常,看不出任何异样。 落店的旅客品流复杂,但大多数是平凡的贩夫走卒,仅有两家携有女眷,要往府城投亲的旅客,分住在姜步虚所住的上房左右,有一家还有两个小孩,景况似乎都不太好。 住在这种旅店里,绝不会发生什么重大事故,大不了闹闹小偷,或者损失不大的撞骗。 三更将尽,全店人声渐止。 姜步虚早已入睡,房中漆黑无声无息。 左右邻房,开始飘出一阵阵极淡的气味,似香非香,即使嗅觉最灵敏的人,也感觉不出这种极淡的气味,更不可能在充满汗臭与牲口怪味的客店中,分辨出这种气味与众不同。 三更,四更…… 这种气味几乎充满全店,绵绵不绝,嗅久了,更难分辨这种气味有何异样了。 姜步虚的客房毫无动静,毫无异样。 全店死寂,三更后再也不见有人走动了,连店堂值夜的店伙,也在柜台内沉沉入睡。 四更将尽,右邻房的房门悄然而开。 这间客房的旅客,是至府城投亲的中年夫妻俩,带了两个五、七岁的儿童,衣着褴褛,像是逃荒的朴实庄稼汉,毫不引人注意。 即将五更天,不可能发生意外事故了。 两个小孩像老鼠般溜出,到了姜步虚所住客房的前面,一在门一在窗,蜷缩着倾听房内的声息。 没有人会怀疑五、七岁的小孩为非作歹,尤其是五更初睡得正熟期间,连夜间活动的蛇鼠,也该准备返回洞穴了,宵小毛贼也该满载而归啦! 房内毫无声息,整座客店也寂静如死。 三声击掌声从北面远处传来,打破了夜空的沉寂。 年岁稍大两岁的小孩本来伏在门侧,猫似的跳至小院子,发出几声口技,像是两头猫为争食而示威。 扮夫妇的两个人,立即从房中窜出,无声无息到了门窗下,用极为技巧的手法,熟练的撬门卸窗。 微风飒然,三个黑影从对面的房顶飘降。 两个小孩一打手势,到了左邻房的门廊下,三个黑影两面一分,一个跟在两小孩身旁,两个分别闪在扮夫妇的两人身侧。 窗本来就是半开的,天气太热,旅客怎能紧闭门窗入睡?姜步虚也不例外,并没闭上窗睡觉。 窗一启,女的和新来的黑影悄然钻入,接着,房门从里面开启,把门外的两个人接入房内。 这种小客店的上房,设备简陋家具不多,两床、一桌四椅、一柜,没有内间,可以马马虎虎容纳一家四口,格局一目了然。 火刀一击,火折子火焰上升。 入室的四个人,已有三个人堵住了床,匕首与刀剑齐伸,动作十分迅速,床上如果有醒着的人,也来不及有所动作。 “咦?人呢?”掀帐拉开薄衾的女人惊呼,手中的匕首不知该往何处放。 床上空空如也,夏日用的薄衾内没有人,一只小包裹搁在枕上像个人头,如此而已。 “不可能的!”一个戴了头罩的人语气坚决无比:“店外围共有十二个监视警哨,没有任何人能离开客店而不被发现。” “人的确不在床上。”另一个戴头罩的人开始搜索室内每一角落:“全店的人都昏睡不醒,不可能有人走动,这家伙竟然不在房中,一定昏倒在某一处角落,赶快通知外面的人进来遍搜全店,人一定还在。” 扮夫妇的两人急急出房,邻房两个小孩与另一对扮夫妇的人恰好冲出。 “人不在房中,你们居然毫无所知?”女的向那对夫妇急问。 “我发誓,我从墙缝中亲眼看到他熄灯上床的,一直就毫无声息,门窗都在我监视下,猫鼠外出也休想逃过我们的耳目,人绝对不会外出。”男的惊惶地为自己辨护:“真要让他溜走了,你们派在店外围监视的人,难道也一无所见?” “把人召来,搜遍全店每一角落。”女的悻悻地说:“我不信他会变,变成蚊子神不知鬼不觉飞走了,一定还在店内,昏倒在某一角落。” 在店四周监视的共有十二个人,全是戴了面具穿了夜行衣的人,加上两间客房扮旅客的六名大小男女,十八个人立即逐室穷搜。 所有的店伙与旅客,皆被大量长期施放的药物迷昏了,有些昏倒在走道上,有些躺在各处小院中,店堂、房内、厨下……无一幸免。 检查一遍,就是没有姜步虚的形影。 “糟!真让这小子逃掉了,这小子恐怕真有未卜先知的神通。”那位戴头罩的首领终于承认失败:“假使他另有阴谋,咱们处境不妙。” “是的,天色不早,再搜下去,咱们恐怕就走不了啦!”另一名戴头罩的人依然地说:“咱们经过如此周详缜密的布置,依然劳而无功,日后如果不集中全力图谋他,恐怕再也没有除去他的机会了。” 十八个人,分为三批急急撤走,分别出店从三方飞檐走壁脱离现场,大概藏匿的地方分散在各处,所以撤走时不走在一起。 从店后撤走的六个戴头罩夜行人,越过一条小街,飘落街后的旷野,向南郊越野急走。 在客店搜寻耽搁太久,已经是五更将尽,东天已泛鱼肚白,必须及早远离,因此速度甚快。 暗算失败心情不佳,警觉心不够是意料中事,谁也没有留意有人跟踪,只愿急急远走高飞。 即使留意身后,以难以发现跟踪的人,四个灰影乍起乍落逐段跟进,飘忽如鬼魅速度惊人。 刚进入一处平坡,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阴笑,和两声故意引人注意的轻咳,以及似是暗号的弹指声,像是发自耳畔,想必人已附身在后了。 六人吃了一惊,两面一分倏然转身,刀与剑已经在手,反应超人身手非常了得。 两丈余四个灰影并肩排列,不言不动,似乎早已站在该处,或是像四个石人。 “什么人?”为首的戴头罩,手中有剑的人沉声问:“接近咱们身后,咱们竟然毫无所知,诸位的跟踪术高明值得骄傲,当非无名小卒,亮名号,明示来意以免自误,说!” “咱们正是无名小卒,亮名号恐怕有污尊耳。”中间脸上画有块状花纹的人语气阴森带有鬼气:“诸位把整座客店的人迷昏,却走得如此匆忙,大概事情办得不顺利,鬼神愁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很丧气是不是?” “你们……” “我们是冷眼旁观者,对情势比你们局中人了解多多,要不要在下把鬼神愁的下落奉告?” “在下愿闻。” “他晚膳后返回客房安歇,你们的监视眼线只看到他入房,认为他不至于立即有所行动,因而有片刻松懈,却没料到他从前面入室,立即从后面穿越檐下由前廊走了,你们即使全神贯注,也无法看到他怎样走的。” “鬼话!人不是蝎子,不可能从檐下爬出前廓,你少骗人,说这些外行话……” “你就是听不得内行话,所以发现人失踪便乱了章法,心惊胆跳溜走,没错吧?” “你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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