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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七


  潜翁以为她向春虹厉叱,狂声地急冲而过,丝毫没有转身联手的意思,跑得真快。

  白虹疾闪,花魔在双方错肩而过的剎那间,剑与叱声同出,不攻春虹反而拂向潜翁。

  总算潜翁命不该绝,似乎在同一瞬间微侧脑袋,想看花魔怎样对付春虹,幸而他右手挟着龙首杖,突见白虹飞到,大吃一惊,百忙中身形左扭,龙仗后带,硬接闪电似拂到腰肋下的白虹,应变虽快,但用不上五成劲。

  “铮”一声暴响,他感到左肋一震,火花激射中,凶猛无比的劲道从杖上传到。假使他不是经验老到,在挥杖时硬将身躯向右扭开稍些,不被白虹划开肋骨才怪。

  “哎呀!”他骇然大叫,飞飘丈外,肋下一片殷红,鲜血在雪地上留下不少触目红星。

  花魔没料到潜翁能逃过这致命的一剑,懒得看结果,同时春虹已到,已没有机会察看了。

  春虹来势如电,绝尘慧剑幻化一道如虚的淡淡青虹,凶猛地向花魔击去。本来,他恨重如山,要用绝尘慧剑将花魔放倒再说,但临出剑时心中一动,他和如霜的往事突然涌上脑际。不管如霜是否水性扬花,是否存心做九幽天魔的爪牙陷害他葛家兄弟,但他怎能忘掉云嵝山灵山洞的孽缘?他怎能无动于衷地对如霜的母亲突下杀手?因此手上略一迟疑,将出手的绝尘三剑无形自消,招变“飞虹残月”,失去了放倒花魔的大好机会。

  剑招变了,但已练成的绝学无量大真力已从剑上发出,力道万钧,剑尖前无形的神奇压力潜劲,以排山倒海的声势急冲而进。

  花魔虽知道春虹了得,但春虹是她手中的败将,一再擒获又一再脱逃,春虹在她眼中的分量简直上不了秤,这就是她不需要潜翁联手的主要缘故,她没将春虹瞧在眼下。

  春虹的“飞虹残月”袭到,她毫不在乎地举剑搭出,蓄劲准备将绝尘慧剑击飞,再想第三次活捉春虹。

  “铮!”剑搭上了,她喝声“撒手!”剑猛地一绞。

  糟了!绞劲一发,她感到眼前出现了异常现象。

  “喀啦啦……”暴响乍起,剑身的前半截碎成数十片铁屑,向上下左右飞射,小铁屑洒出一朵奇怪的光花,飞行的厉啸声慑人心肺。

  同时,直震心脉的凶猛潜劲从断剑上传到,虎口发麻,整条右臂麻木不仁,气血似要脱体飞散。

  “哎……”她骇然尖叫。

  青褐色的剑影继续再进,暴喝震耳欲聋:“血债血偿!”

  她心胆俱裂,总算临危不乱,扭头便倒,左手一抖,霸道无比的子午绝命针像一阵暴雨般袭向春虹的下盘,淡淡的针疾光闪。

  同一瞬间,侍女们惶然尖叫,一拥而上。

  也在同一霎间,奔向潜翁的小聪一声惊叫,被震得斜飘丈外。

  潜翁的狗命不该绝,只有一个小聪找上他打落水狗,强忍右肋下的彻骨奇痛,左手运杖将小聪震退,额上大汗如雨颊肉可怕地抽蓄,脸色死灰,踉跄站稳切齿厉叫道:“狗女们,咱们会有算账的一天。”

  他一面诅咒,一面乘混乱亡命飞逃,右手捂住肋下,那儿有一条八寸长的剑口,只断了一根肋骨,幸而内腑未伤,他支持得了。像他这种人,除了把他脑袋砍下之外,是不易倒的,侍女们惊救主母,无暇阻他,他扑奔东面逃命,狼狈万分。

  春虹第一次用上了无量大真力,体力消耗了不小,这种神奇的激发生命潜能的奇学,不可妄用,用三次便不能再支持,大敌当前,他不敢多用,并未连续发出,但余势仍然惊人。

  子午绝命针暴雨般袭来,他不敢不让,立即飞跃而起,一声怒啸,避过针雨后凌空下扑,招出“天龙行雨”,向还未站起的花魔扑下。

  侍女们到了,到得最快的有四名之多,娇叱震耳,四支长剑并排递到。

  花魔果然了得,断剑突然脱手飞掷,人迅疾地贴地平飞射,从两名侍女脚下的空中穿出,脱出了危局。

  春虹怎肯饶她?但侍女们已到,不将侍女们击倒,想迫近花魔势不可能,这些将女们的修为值得骄傲,比一流高手毫不逊色,要一举击倒四个人,不是简单的事,他一手接住花魔掷来的断剑,立即投出。同时,狂涛八剑的“惊涛裂岸”出手,接住了四支长剑。

  “哎唷!”花魔尖叫,断剑击中她的左臂外侧,裙裤划破,血肉丢了一层,断剑钉在了地上,尽柄而没。

  同一霎间,剑影乍合。

  “铮铮铮铮!”四声暴响像在同一瞬间爆炸。四支长剑向左右翩然而飞。

  “啊……”有人尖厉地大叫。

  “挡我者死!”是春虹的暴吼声。

  四名侍女两退两倒,一照面生死已决。花魔走了半辈子江湖,见多识广,身负轻伤,便知大事不妙,在三丈外挺身站起,大叫道:“退!不可力敌。”

  叫声落,她已逃出五六丈外,去向是祥云堡。待女们像潮水般向前涌,怎退得及?

  春虹听花魔的叫声,知道这妖妇还算有良心,自己逃命却招呼侍女们退,没让侍女们替她死,因此心中一软,剑下留情。他一声怒啸,掌拍连震冲出五丈余,将退不及的侍女震飞八名之多,所经处如波开浪裂,没有人可将他阻住。

  但因此一来,他便慢了些,等他冲出侍女群,花魔已远出十丈外去了。

  “妖妇,你除非飞天遁地,必须还我三弟的命来。”他凄厉地大叫,全力狂追。

  一群侍女们惊惶失措,分一半人救死扶伤,另一半由小聪率领,在后急赶。

  花魔像一条漏网的鱼,如飞而遁。她的轻功比春虹差得远,而且受了伤,怎逃得掉?奔了半里地,春虹已迫近至三丈以内了。她惶急中扭头一看,心中暗暗叫苦,绝望地暗叫道:“完了,这小畜牲怎么短短的几天,练成了这么可怕的绝学?”

  祥云堡的北堡门在望,相距不过里把路。

  门楼上,如霜五腑如焚,堡墙高有三丈,加上两丈深的护堡壕,足有五丈高,假使她能远跃五丈外,方可到达壕外侧,只消下落三丈便够了,但她不行。别看睡道人像头大鹰般从下往上飞,轻而易举毫不费劲,那是一甲子以上苦练的成就,她怎能比?往下跳不摔个半死才怪。壕中的雪也不能使她不受损伤。

  但她必须下去,眼睁睁看到她母亲正向这儿亡命飞逃,后面追的黑衣人定是春虹,愈追愈近,眼看乃母要糟,即使不被春虹追到,往这儿也是死路一条,接近至五十丈内,高墙左右近二十具机弩齐发,钢筋铁骨的好汉也难逃一死。

  她已到了门楼的左角,以为没有人留意她的举动,眼看事急矣,她必须冒险下去,阻止乃母接近祥云堡。同时,她更希望黑衣人真是春虹,或许她可以阻止春虹杀她的母亲,有她出现,至少她希望春虹能念在他俩的过去情分,不至令她抱恨终身。

  她没料到春虹对她的误会,却想能阻止被仇恨激得几乎发狂的春虹。她匆匆下楼,直奔垛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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