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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〇


  角宿一怔,喝道:“脱掉你的帽子,让在下看看你是谁?”

  疯子脱掉风帽纳入怀中,切齿道:“一别五个月,你没忘了吧?”

  角宿摇摇头,说:“你这位青灰脸朋友有点语无伦次了,咱们眼生得紧。”

  “哈哈哈!奇怪,你未免太健忘了。六月初,在下清晰的记得,九幽堡中七星神案旁边,站到的十八人中,就有阁下你在内,你竟然将我葛春帆忘了,岂不怪事?”

  角宿大吃一惊,葛春帆三字,像焦雷般在他脑中暴响,震得他脑门昏眩,退了两步,吁口凉气问:“你……你就是葛……葛春帆?”

  “脸色虽变,脸形你该认得。”葛春帆咬牙切齿的答。

  “你……你就是落马坡杀伤家主母的葛春帆?”

  春帆一怔,跺脚道:“老天!我错过机会了。狗东西!你是说,巫山神姥的那群爪牙中,有九幽天魔的妻子?”

  角宿已别无抉择,用一声怒喝打断葛春帆的话,拔剑急冲而上,招出“白蛇吐信”,急点而出,极平常的招式,在他手中使出,威力倍增。

  春帆俊目喷火,手动剑出,光华一闪,湛卢剑划出一道令人眩目的电虹,向来剑击去。

  角宿大骇,百忙中收招暴退,惊叫道:“天哪,小姐的湛卢剑!”

  春帆一剑落空,也有点心惊,一声长啸,如影随形迫进道:“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角宿想闪身溜走,已经不可能了。

  他仰天长啸,向九幽天魔求救。

  啸声刚出口,剑身已近,他只好闭嘴挥剑迎击,让过射近胸口的光华,伸剑疾点。

  光华一闪,他感到心中一轻,接着剑气压体。

  “完了!”他绝望地想,全力将断剑向扑来的人影掷去,同时仰面便倒,不等背部着地,双手一登,身躯贴地平面飞出两丈外,身手十分了得。

  春帆一声冷哼,收剑入鞘,一闪即至。

  角宿身躯急向侧滚,飞跃而起,满以为定可摆脱春帆的追击,可以逃命啦!岂知刚站起,春帆的身影赫然入目,他本能地一声怒喝,捣出两拳踢出一脚。

  他永难相信,在短短半年的岁月中,春帆会从一个三流武林人物变成骇人听闻的超人高手。先前他害怕湛卢剑,心中已寒,无法拼搏,这时见春帆舍剑不用,心中大定,全力用拳脚进攻了。

  “噗噗噗!”两掌一拳全中,掌中胸脚中腹,打击力空空前猛烈,他用了全力,如果对方是石人,恐怕也得折断。

  “哎……”他骇然惊叫,感到双拳如击钢铁,脚踢的不是人,而是烧红的铁板。

  接着,不轻不重的铁拳铁掌,开始光顾他的头胸腹肋,打得他七荤八素,晕头转向,不知人间何世,眼前除了满天星斗之外,已一无所见。身上痛苦难当,每一掌一拳力道并不大,但着肉痛彻心脾,暴响似连珠,根本没有他喘息的机会。

  狂风暴雨似的打击,把他击倒又拖起,耳畔,春帆的暴吼令他心惊胆跳,十分刺耳,打击的声音更难听:“你也有今天!你也有今天!”

  “叭!叭叭!噗噗!”

  “你主人呢?你的主人怎不来救你?”

  “叭叭!噗噗!”

  “该死的东西,你昔日的威风何处去了?”

  “叭叭!”

  最后一记打击,他感到眼前一黑,人事不省。

  骑叫驴的脏老人,是穷酸司徒威,半死不活的滑下驴背,叫道:“你要打扁他了,他挨不起啦!”

  春帆抓起一把雪,往角宿口里塞,三把两把将角宿的衣裤撕破,拍背心,捏人中,再抓起角宿的双肩一阵猛摇,虎目中像在喷火,咬牙切齿状极可怖,厉声道:“不要紧!小侄下手极有分寸,他死不了!我不要他死。”

  角宿像从恶梦中醒来,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春帆未停止摇晃,发出凄厉刺耳的一连串咒骂:“狗东西!你的主人呢?你这该死一万次的走狗奴才!九幽天魔目下在何处?在何处?在何处?”

  角宿只感到天旋地转,五脏几乎被摇出了口腔,口中鲜血不住流出嘴角,似乎口中牙齿全不在口腔内了。

  “你……你休想从……从大爷口……口中,问……问出任……任何……”他声嘶力竭地发话。

  “狗!你这卑鄙的狗!你非说不可!非说不可!”春帆厉吼,伸手一带,角宿的左耳轮被揪下来了。

  穷酸大踏步走向林中,吃了一惊,着手检查六个半死的身躯,找出了被制的穴道,替他们解了穴道,向第一个醒来的问:“老弟台,你们不是沔阳八豪吗?”

  第一个醒来的是老三混江龙彭彪,吃力地坐起问:“前辈救了我们?”

  穷酸向林外一指,说:“不是我,是广信葛家的葛春帆贤侄,他抓住九幽天魔的爪牙,正在追问口供。”

  “晚辈弟兄连袂赴祥云堡避祸,倒霉!在这儿遇上了九幽天魔,惨极了!大哥大哥……天哪!可怕!”

  “你们遇上九幽天魔了?”

  “是的,是一个看去不过三十上下年纪英俊青年人,如果他自己不通名号,身手要不是那么高明,任谁都不相信他就是九幽天魔。”

  “目下他……”

  “晚辈不知,只看到八个人,他骑了一匹白驹,穿了一身白狐裘,走的是向北大道。”

  穷酸挥挥手,撤出林外说:“你们是除了葛贤侄之外,亲见九幽天魔的人,凶险比任何人都大。快走吧!也许九幽天魔快来了,切记,快逃!到桐柏山告诉许堡主一声,叫他及早戒备,谨防大变。”

  六个人脸无人色抢出林外,来不及向春帆道谢,带了两具尸体,骑了自己的马匹,落荒亡命而逃,再也不敢走官道了。

  春帆形如疯狂,两个指头像铁钳,在角宿的身上游行,起落间鲜血直冒,肌肉应指而起。

  角宿痛苦地扭动,但牙齿紧咬,再也不吐出一个字,确是了不起的硬汉。

  “你说不说?说不说?!”春帆狂暴地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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