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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


  春虹深深吸入一口气,徐徐气纳丹田。四天三夜中,在最好的内外伤药以及参汤的调治下,创口已无大碍,白獭膏更令创口愈合快,唯一的原因是失血过多。经九转金丹的固本和神奇药力的催劲,再上了一次白獭膏,喝了一碗参汤,他已重新获得活力,除了尚感虚弱之外,已无大碍。

  红绡电剑等他运气三周天之后,向纱灯一指,道:“贤侄,徐徐向灯发掌。”

  春虹点点头,一掌徐推,无形地劲道随掌而出,纱灯似是毫无动静。

  第二掌,依然毫无动静。

  “徐徐收劲,第四掌全力一击。”红绡电剑徐徐发话。

  第三掌,纱灯虽未灭,但灯内的火苗却开始跳动。第四掌推出,纱灯突然熄灭。春虹的额上,出现了汗珠,呼吸有点急促。

  红绡电剑举另一盏纱灯走进床前,向春虹打量片刻,面露喜色,道:“贤侄,我们准备上路。你先行功调息,活动手脚。请记住,非万不得已,你不可出手和人狠拼。”

  “小侄遵命。”春虹点头答。

  房中有一阵好忙,一众男女悄然结扎。一切停当,方派人叫醒店伙计。

  套车,结账,都在极短的时间内办妥。已经是四更初左右了。

  寒风怒号,大雪纷飞,雪花打在脸面上,令人感到麻麻的。

  驾车的马上了鞍,显然已有了弃车的准备。八名骑士的座骑后,带上了马包,十二匹牲口直喷白雾,不安地踢蹄甩动头尾,但没有嘶声发出。

  十二匹马,共有十四个人,一名女骑士跃上另一名男骑士的鞍后,两人同乘,她的马则让给小秋。

  前一辆车坐的是红绡电剑母女,预计在弃车时,赶车的大汉骑右乘,后一辆是春虹预定他和赶车大汉在弃车时各乘一骑。

  店前场地车马鱼贯排列,红绡电剑拉开了车门,说:“上道!”

  第一匹健马四蹄翻飞,冲入茫茫风雪之中。

  最后一名男骑士却兜转马头,冲至店门台下勒住了,向率领十余名伙计在店门恭候客人上道的店主道:“云东主,在下多谢诸位盛情款待。”

  云坡之虎云开先拱拱手,客气的道:“多谢诸位光临,小店深感荣兴。风雪太大,诸位沿途珍重,日后途经敝地,尚请移玉光顾,请慢走。”

  “先兄,请自珍重。并劳驾转告李文良一声,叫他不必枉费心机,趁早留步。”

  “客官此话何意?”云开先讶然问。

  “哈哈!光棍眼中揉不进沙子,咱们彼此心中明白。我,祥云堡龙凤八卫的老六,绰号是惊电。江湖中的玩意,在下不敢称精通二字,但也绝不外行。你店门外的灯笼,原先只有两盏,咱们落店之后,加了一盏气死风灯,已经告诉先前的八乘追骑。他们故意越村而过,半途却又折回住在村西,潜伏下来,等候后到的李文良。在下不怪你,你无法挺起脊梁在江湖风暴中挺立全身,只好苟全性命于乱世,情有可原。记住,留一份情面,日后好相见。等在下远离镇集,方可发出信号,不然在下绝不坐视,会转回来找你的。”说完,兜转马头,斜冲而出,远在十丈外将戒备的目光收回,策马狂奔而去。

  前面的车马已经远出视线之外,他到了官道扭头往后看,店门的气死风灯已经不见了。

  他策马向前赶,出到镇西,仍然看不见前面的车马。

  后面,一只蛇焰箭冲天而上,扭曲蜿蜒上升,“啪”一声在高空爆散,红色的火星四散。

  云开先传出信息了,果然遵守离镇后发信息的警告。

  刚冲出镇西岔出官道的小径口,右侧密林中突然怒吼声震耳,一群健马狂电似的冲向官道。

  他冷笑一声,放松缰绳,健马四蹄一缓,他要等冲出的马群,单人只剑胆大包天。

  马群突然四散,只有三匹冲上了官道。接着,狂笑之声震耳,第一匹健马上出现了人影。

  听清了笑叫,他抖缰加鞭,马儿向前冲刺。身后,怪叫声震耳欲聋:“兔崽子们,谢谢你们的座骑。”

  同时,叫骂声在风雪中震荡:“王八蛋!偷马贼!留下号来,日后大爷好剥你的皮,五毒神君的马岂是好偷的?”

  五毒神君,姓尚,名百禄,是大名鼎鼎的飞寇,对使用毒物有极高明的造诣,据说他是百毒青妖的弟子,但并未经江湖朋友证实,虽则他自己曾经公开承认过,确否,待证。

  三匹健马冲近,惊电扭头叫:“前辈,何不宰了他们?”

  “不行,八个家伙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岂能被他们缠住?快走!”偷马贼叫。

  “不行!他们会追来,恐怕要惊动夫人。”

  “哈哈!放心!这些家伙的两条腿,最多可以奔跑三五里,怎样追?”

  “还有五匹马哩!”

  “哈哈!小老弟,你未免把我狂儒看扁了。那五匹马的鞍下,各置了一枚尖刺,后蹄也刺入两枚。想想看,那有多糟?不追来便罢,追来管他们人仰马翻。”

  果然不错,后面马嘶凄厉,怒叫声如雷,声音渐远。

  “呵呵呵呵!”狂儒的声音远传数里外。

  四匹马赶上了前面的车马,狂儒叫:“接马,老朽先走一步。”

  惊电接过抛来的两套绳子,狂儒从车马让出的空隙中冲过高声叫:“假老道,你怎样了?”

  春虹将头伸出窗外,叫道:“谢谢老前辈关注,晚辈很好。”

  “珍重,前方见。”狂儒高叫,已超越了马车,马儿溅起雪花,向前狂冲。

  第一辆车中的红绡电剑也叫:“皇甫叔,珍惜脚力,不必狂赶,马儿吃不消。”

  “前面是落马坡,必定凶险,恐怕所有的马儿都得埋葬在那儿,千万小心。”狂儒答。声落,已远出三五十丈外了。

  落马坡,在云坡集西面的五里地,是一处土山坡,坡度不大,但有一条不大不小的河川流经坡下,形成犬牙交错的河岸,官道经过河坡之间,少不了也形成一些扭曲的形状。山坡上草木繁茂,河岸上也荆棘丛生,在这段山坡上驰马,一不小心,便会滚入河中,轻则受伤,重则人马皆亡。据说许久许久之前,曾经几次淹死了马匹,官府便在两端竖起警告的木牌,不许驰马以防危险。车马见到告示牌,一律减速行驶。久而久之,这山坡一段官道便被称为落马坡。狂儒并不是指这一带险峻,而是他料想那儿必定有埋伏。黑夜大风雪下,如果有人在路侧设伏截击,别说是马,人恐怕也难保全,所以他提醒红绡电剑小心提防。

  五里路,要不了多少时间。雪花狂舞,天地黑沉沉,微弱的雪对人的眼睛没有多少帮助,看不见五六丈外的景物。

  第一匹马驰抵落马坡,第二匹马跟着往上冲。坡左,小河水势虽小但十分湍急,雪花飘落在河面上,转瞬即无影踪。

  马车在滔雪中滚动,十分艰难,虽然车轮上已扎好防滑的链子,仍然不时打滑。

  “叭叭叭!”鞭声划空而过,马车已冲上了坡中段。

  “哟喝!”赶车大汉的吼声破空而飞。

  远远的,路中出现一个黑影。

  第一匹健马赶到,黑影却突然消失了。路旁,雪中插一根竹杆,杆上绑着一面二尺四寸长的三角旗,被风刮得猎猎作响。

  骑士飞跃下马,牵着座骑走近竹杆,正想伸出手拔三黑旗,第二匹马到了,娇喝声震耳:“二哥,不可擅动。”

  二哥停下了,问:“四妹,为何不能动?”

  “恐怕上面沾有毒物。”

  “我手上有皮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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