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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七


  “到时自知,恕难奉告。”少女的口才倒是不坏。

  文俊欺近厉声说道:“你非说不可。”

  “家家有规,门有门风,婢子不敢说。”她叹口气,又道:“你功力奇高,杀我这弱女子易如反掌,横竖是死,就死在你手上吧,可别折磨我啊!”她幽幽一叹,闭上双眼,向文俊怀中偎去。

  又是个用软功的人,而且是女人,他怎能下手迫她?一把将她推开说道:“在前领路。”

  “石室奇险,梅大侠请小心,随婢子足迹移动,不可乱踩。”她嫣然一笑,正待转身。

  文俊惑然问道:“怪!他怎么知道我姓梅?”

  “大名鼎鼎的恨海狂龙梅文俊,武林杰出的奇葩,谁不知道呢?”春兰笑答道。

  “其实梅大侠的音容笑貌,婢子早已相识多时,只是梅大侠心目中充溢仇恨之火,未能留意身畔之人,故不识婢子面目。”

  文俊突然伸手,闪电似地拉掉她脸上白纱,露出她那美丽如花的秀脸。他摇摇头,说道:“我可没见过你这脸容,快走!”他交回白纱,背手而立。

  两天在前领路,走出左侧洞门,不远处是一座巨大的假山,看去似被荒草所湮没,像座奇形石堆而已。

  到了假山前,突然“卡拉”一声,黑色的一扇磊石形石门,突向内徐徐退去,现出一座向下延伸的石级,可容两人并肩走下。

  两女将中手纱灯点燃,绿色的光焰令人心悸,不知所用的蜡烛是何物所造的?竟能发出绿色的光芒。

  “引我来的荧光就是玩意儿,怪不得看去那么遥远。”

  文俊在心里说,一面留心搜索石洞门何以自动退开的机关,但他失望了,看不出丝毫端倪。

  这是一座天然石洞改造的巨大地下室,千门万户,甬道密如蛛网,也不知有多少层次。文俊夷然进入,委实太过冒险。

  行行复行行,左折右弯,似久下降百余级之多,逐渐出现森森寒气,阴风振衣。

  这段时间里,阴森的遂道中了无异状,两女手提纱灯,莲步轻摇目不旁视在前引路。久而久之,文俊对他们的戒心大为松懈,注意力全放在两侧黑暗的石壁上了。

  正走间,猛觉身后袭来一股阴冷劲气,耳中并传来隐隐扣弦之声,文俊冷哼一声,猛地旋身一掌向袭来冷锋拍去。

  身后鬼影俱无,毫无所见,但绿光骤没,伸手不见五指,他心中一惊,火速转身。糟!两个少女已经不见啦!

  他知道危机已迫在眉睫,心中暗骂自己混蛋,为什么轻信这呀小丫头的话,自投这阴森古窟呢?他想退,事实已不可能,耳中传来巨石相擦的轻微声响,说明已经发动机关,退路已是封死了。

  他贴在石壁上,防范意外,凝神静气用耳目搜索四周。

  蓦地里响起一声荡人心魄的娇笑声,正前方三丈余石壁上现出一线粉红色的光芒,愈来愈宽,原来那厚有三尺的石壁,向两侧缓缓移动。

  他看清自己的处境了,石壁前是一道铁栏,每一根都粗如儿臂;左右后方三方是黑黝黝的石壁,是他被囚在一个长有三丈阔仅四尺的柙笼里啦。

  铁栏后,是一的富丽堂皇的客厅,绣帏珠帘,锦墩绣幔,下面铺者乳黄色的鹅毛地毯,二十四盏粉红色的宫灯,每六盏为一组分四辺悬挂,把厅中照耀得艳丽绝伦。

  在粉红色分挂两旁的珠帏下,绣榻上斜躺着一个绝色佳人。她,眉目如画,莹肤胜雪,披着一袭蝉翼似的轻纱罩袍,等于没穿,罩袍内,我的天!真够瞧的;一件仅能托住乳峰的肚兜,一条勉可遮羞的中衣,乖乖!那凹起处如奇峰怒突,窄小处不胜一握,玲珑透凹令人心荡神摇,那白玉凝脂似的粉弯雪股,足可令道学先生叩头如捣蒜也自甘心。

  她托腮斜躺,粉腿一曲一直,形成最优美的画面,绣榻前地毯上,分倚着两个蛾媚俏甜的宫装少女,其中之一就是引文俊入瓮的春兰,她正美眸流波向文俊笑注。

  左侧一张白玉花几上,摆着一盆盛开的白玉兰;花儿四周,有六名曲线玲珑,如花似玉的妙龄半裸少女,同样的只穿肚兜和短中衣,外面罩着蝉纱,她们正相偎相倚,互相窃窃私语,半卧半坐,玉腿横陈。

  右侧是一座琴台,古色古香,金猊小炉中升起袅袅冷香,琴台上,是一具白玉为座的玉筝。

  琴台前盘坐着一名肃容凝注玉筝的绝色少女,年纪不会超过二八芳龄,真美!说俗气些:沉鱼落雁是也,她罗衣赛雪,倒是穿戴的整齐,由于她专心审视着玉筝,那端庄清丽的高贵风华,又是另一种境界,给人的感受大是不同。

  在她的身后,也斜坐着一名浑身喷火的绝色少女,和对面六名少女同样打扮,但胴体之丰满似胜半筹,这少女却教文俊大吃一惊,也恍然大悟。

  一点不假,这少女正是他的义姐姐迷魂奼女吴芳芳,面正中绣榻上的女人,却是灵官庙瓦面上现身,被称为绛衣夫人的南宫瑶,那天她们共有三人现身,迷魂奼女就是其中之一,只少另一名红衣少女。

  “芳姐!”文俊惊奇地大叫,向铁栏靠去。

  “不可走近铁栏!”

  绛衣夫人突然坐正身形,惊奇地出声警告文俊,目光并注视着吴芳芳,又问:“你认识他?”

  怪的是迷魂奼女闻到文俊的呼唤,脸上毫无表情,只略抬螓首,漠然看了文俊一眼,即又转身他顾。

  “怎么不识?她是我义姐迷魂奼女吴芳芳。”文俊止步说。

  绛衣夫人噗嗤一声轻笑,缓缓将那令人心荡的粉腿伸下绣榻,春兰两女赶忙起身,左右掺住她一双皓腕站起。

  “她目前不叫吴芳芳,是我的三妹,我们这儿不呼名唤姓,皆以姐妹相称。”

  文俊神目如电,他已看出异状,往昔的迷魂奼女一双荡人心魂的媚眼,光彩流转令人不克自持;而现在,那勾魂摄魄的光芒中,却有一丝迷惘的倦态在,他对毒药学造诣精深,一眼便知她定然被药物所制,本性迷失,不然以他俩的交情而言,她怎能对他无动于衷?

  文俊怒叫道:“妖妇!你把她怎样了!你用迷魂药迷失她的本性,意欲为何?”

  “小龙儿,别着急,首先,我要告诉你是谁。你出道太晚,我也不过是在最近三年出现江湖,绛衣夫人南宫瑶就是我,你大概有个耳闻。”

  “废话!谁听你这些鬼话?”

  “少安毋躁,哥儿,人世间扰扰攘攘,全为了名色二字惹起无穷纷争,名与权势不可分;色与欲恶与生俱来,二者兼得,乃人生追求之最高境界,自赵家皇朝始,直至朱皇帝迄今,五百余年来,名色之争,都是你们男人的专有品,这是极不合理之事,本夫人有鉴及此,故而发起宏愿,网罗天下英雄,与你们一争雄长。”

  “胡说八道!你这妖妇莫名其妙。”

  “你嘴里骂我,可是心里却在默许,是么?你的神色已经告诉我了!”她爆发一阵狂野的荡笑,笑完又道:“本夫人已组成遍布天下的武曌会,效法大唐女皇帝武曌所为。本会以女子筹幄大计,并收录天下武林俊秀英伟男子为幕宾,在灵官庙时,本夫人对你甚为赏识,故而专诚敦请阁下为本会幕宾之首,共享名色之乐,小龙儿,你意下如何?”

  “放屁,你把梅某当成何许人物?我不管你的闲事,去做你的武则天梦吧!可是你得把我义姐放出,还有三音妙尼,不然,哼!你将后悔无及。”

  “别假正经了,孩子,迷魂奼女和三音妙尼,说起来该是我的前辈,他们的玄阴素女术比我还精妙,都是江湖中万人唾骂,大名鼎鼎的救生雨露菩萨,你和他们四人要好,不羡神仙,还在我面前装道学么?算啦!孩子,本夫人不会亏待你,瞧!”

  她向众女摆素手,媚笑道:“这些都是本会湖广分会的部分姐妹,静、秀、娇、媚、妖、骚,人才济济,敢称天下第一流娇娃,任君享用,旦夕春宵,此中之乐,不足为外人道,怎样?说啦!”

  说完,又是一阵销魂荡魄的媚笑,皓腕一抬一拂,身上所披的蝉翼轻纱滑落在春兰手中,乳波儿颤,臀儿浪摆,妙曼地向前扭了几步。

  文俊无动于衷,他会与迷魂奼女肌肤相亲,更与三音妙尼裸体相处,大场面见识多矣!他星目喷火,厉声说:“妖妇住口!打消你心中那邪恶的鬼念头,回头是岸,你到底放她们不放?”

  “呀!小龙儿,发狠对你没好处,告诉你,本夫人属意之人,只有两条路可择,别无他途。一是乖乖地做本会入幕之宾,一是死!”

  “你在做梦,梅某人不信邪。”他打量铁栅,自信可用天残剑砍断这粗如儿臂的铁栏,一面功行百脉,踏进两步。

  “我再次警告你,不可走近铁栅,栅两侧六尺之地,布有迷魂毒液,本夫人希望你自愿入会,不想你丧失心智,大概你还未领教过温柔乡的滋味,且让你大开眼界,不怕你不向我俯首称臣。”

  她发出一阵荡笑,举粉臂虚空一挥。

  琴台前少女一变纤纤玉手向玉筝上一落,右手小扫,左手轻揉。

  蓦地里响起隐隐风雷,震人心弦的颤音自低变为高亢,也似自远而近的狂风暴雨,在她的纤指下,丝弦发出了神奇的天籁。

  文俊只觉心中砰然一震,目现异彩。

  石壁突然闭上了,光线倏敛,黑暗重临。

  天残剑光华一闪,儿臂粗的铁栅断了三根,剑尖插入壁中,挥扫之下,火花四溅,文俊突起发难,却晚了一步,徒劳无功。

  机轮之声轧轧刺耳,顶端洞壁缓缓下沉,文俊如果想破壁而入,势力被洞顶压成肉泥。

  他大惊失色,正想挖开一个壁洞暂避,脚下石板已迅速向下沉落,将他带下十余丈之深方行止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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