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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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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常向前欺近,追魂三星也不落人后,只有三堡主呆呆地沉吟,并未移动。 文俊不知厉害,从怀中取出染有师伯血渍的绢图,转头向穿云手扬了扬,说道:“在又如何呢?你想要吗?” “给我!”穿云手大喝,飞身扑上。 “滚你的!”文俊大吼一声,一掌劈出,乘势横飘近丈,刚好避过白无常扑来的身手。 “噗”一声响,穿云手被雄劲的掌力击得暴退八尺。 文俊自己也吃了一惊,他想不到这三天中功力又精进了不少,仅这轻描淡写的一掌,竟能将穿云手击伤。 他稍一惊诧,身形略慢,右侧劲风已然压体,左侧的白无常一击不中,发出一声鬼啸,已如影附形追到,腥臭的玄阴尸毒中人欲吐。 他发出一声清啸,左掌猛吐,向白无常拍去,右手将雷音秘图纳入怀中,天残剑倏然出鞘,向右便挥。 “呼!”“锵鎯……”文俊被白无常的僵尸毒功所发的浑雄的力道震的侧射丈外,而他右侧的追魂三星可灾情惨重,长剑被天残剑挥成三段,身躯被文俊的强烈冲劲撞的“叭”一声往后便倒,他的命却保住了。 文俊和白无常拼了一掌,感到暗暗心惊,幸而他的筋骨不怕挨揍,百毒不侵,歹毒的僵尸毒和玄阴尸毒伤不了他,故而安然无事。 白无常面色益厉,他心中更惊,心道:“这小子的功力难道已练到三花聚顶?或是不坏身法吗?这掌他竟然不死,僵尸毒亦劳而无功,委实令人难以相信。” 白无常一击未将文俊收拾,心中虽惊,也更震怒,一声鬼啸,蓦地欺身而上,他轻功之佳,快如闪电,人未到,干瘦的长爪已伸出袖口,劈面便抓,腥风狂飙似的向四面暴涨。 文俊也是一声长啸,天残剑一招“飞星逐月”迎面点出。 毕竟双方功力相距悬殊,剑法虽奇妙难测,却无法和这功力深厚的老江湖一较长短,天残剑被雄劲的僵尸毒功一撞,向上一扬,白无常的大袖,已惊雷似的在下方向上猛击,相距又近,看来是糟了。 文俊百忙中收招不及,左手剑诀变掌,大吼一声向下疾拍,天残剑向右挥去,急射白无常另一只大袖。 双方都快如电光走石,快的肉眼难辨。 “砰!”“嗤!”劲风狂啸,剑声震耳,文俊的身形直射三丈之外,脸色冷白,白无常虽站立原地,但左大袖被天残剑划开一条尺长的裂口。 文俊身形未落,突觉劲风压身,并传来一声毫无人气的厉喝:“给我躺下。” 文俊临危不乱,一扭虎腰,身形半旋,突向侧方飞躺,天残剑“回龙引凤”反手便点,稳住身形,这是八形身法的绝技,世所罕见。 罡风余劲着身,他只觉得真气一窒,不由大吃一惊,身形一定,只觉愤火中烧。 暗袭他的人,是一个奇怪的矮鬼,这个人不陌生,白鹿岭曾有一面之缘,正是宇宙神龙两门徒之一,地狂星汪年,不用问,刚才挨了他一记九绝掌,不然真气怎会一窒?这是他第三次领教九绝掌力,故而失惊。 眼见杀师伯凶手现身,文俊气涌如山,热血奔腾,一声清啸,身剑合一腾身猛扑地狂星。 地狂星被文俊奇妙的身法怔了一怔,杀机突涌,年来文俊身材高了许多,面容也稍有改变,当年的稚态已不复见,所以他先前并不知文俊就是荆山老叟的徒弟,因文俊提起无极观主是他的师伯,恍然大悟,那一掌已用了八分真力,仍未将文俊置于死地,难怪他心中发狠。 当年荆山夺宝,为的是雷音遗宝九如玉佩,白鹿岭杀了荆山老叟得了九如心法,也为的是雷音大师的遗物。 今天见文俊身怀雷音洞府秘图,岂有不动心之理?三堡主不动手,他可耐不住啦!故而他才倏然下手。想不到文俊根本不惧九绝掌力,右手多了一柄银光灿烂的长剑,信手猛挥。 文俊被柔和而劲道无比的九绝掌力一阻,真气一窒,剑气和身形同时一挫,耀目银光恍如火树银花,已经在剑影中一穿而入,“嗤”一声裂衣声突响,胸衣立破,血渍斑斑的绢图飘落尘土中,要不是他躲得奇快,那一剑力道足可穿铜,他浑身虽说坚似金钢,也难抵挡那吹毛可断的银剑一击。 绢图飘落,文俊已用蛇缠身法脱出银剑重困,到了丈外路旁,他惊魄初定,身后已响起追魂三星的怒吼道:“逍遥鬼的命你还定了。”声到剑到,剑气如风袭到。 文俊愤火中烧,虎吼转身,一剑击出。 他含忿出手,形同拼命,“怒海藏针”绝招乍出。 无数剑影飞出,剑气凛然,将追魂三星的长剑逼出围外,一道淡淡的暗影地射迎面抢来的胸膛。 追魂三星是武当后起的高手之一,他只觉得四周的气流向外流散,剑影在他四周急旋狂舞,身不由己向前一凑,感到胸口一麻,他狂吼一声,左手三枚五角银星脱手扔出,口角泛血,身子慢慢往后坐倒,胸前留下了天残剑特有的细小剑痕。 文俊一剑伤敌,三枚银星已自着体,两人相近咫尺,万难躲开,“噗噗噗”三声,五角银星将胸前破衣割得纷纷四散飞扬,结实的胸肌留下了无数丝影,幸而未伤。他身内潜力经九绝掌力一击,神奇的潜力能发挥无遗。 追魂三星一死。武当的十一名老道眼也红了,同时鼓噪,挺剑向上一围。 还好,那地上的雷音洞府秘图替文俊解去一场大难,真是天意。 图的三面,白无常和阎王谷的人各站一方,堡主和地狂星又是一方,崆峒派也占了一方,其中以崆峒派的实力为最弱,三伙人注视着绢图,全都将功力运至十成,准备大打出手,将图夺下来。 情势异常紧张险恶,似乎四周的空气也随之凝结了,谁都不敢贸然下手。先动手的人,准会受到其他两拨人的攻击,但谁愿放弃这武林至宝。 谁也不知道这图是真是假,但却无人愿意放弃,人的贪念真是奇怪的东西,不知害了多少英雄好汉。 这下一来文俊可轻松多了,武当的十一名老道,岂是他的敌手? 武当的玄门剑阵,在江湖享誉最盛,武当的八禽轻功身法和八卦剑法,也是江湖的双绝。可是,十一个人惊急怒齐来,首先就是自乱章法,而且,文俊的功力在他们之上,集天下六派剑法之精英的龙韬十二剑,又是何等的博大精深!十一个三流老道,岂是文俊的敌手? 就在暴喝连声、剑影漫天中,响起一声清啸,十一个人中倒下两个,剑影速旋,捷如闪电,突出重围,消失在莽莽的森林中。 文俊知道,他要是不走,准走不了啦!三堡主也许能搏个平手,但白无常和地狂星的功力任谁也接不下,死有重于泰山轻如鸿毛,他不像所有的武林朋友一样,为了一点儿虚名和意气,虽枉送性命也不惜。 那绢图师伯也曾说过是假的,是赝品,不值得用性命去取回,留给这些人拼命也是大好之事。 他去势如电,隐入古林。 在林中侍至天黑,方换上一身青色短褂,将天残剑包在包裹内,仅露出囊口,往背上背好,找了一根小竹杖,重新上路。那蓝色的大革囊,他用破衣裹了,仍悬在腰上,踏着月光,径奔星子。 星子,南唐所建,称为镇,那儿传说有一座落星石,在当时,是南康府治,依山面水,是湖广的一座名城。 鄱阳湖的流水,静静地在城南奔流,北面远处的五老峰,像五个雄伟的老人,正俯瞰着这个小城,注视着滚滚而流的江水,默默地诉说着历史的过去。 不久以前,鄱阳湖朱皇帝和陈友谅一场大战,风烈火炽,烟雾涨天,湖水为之尽赤,这一场空前残忍的大悲剧,至今仍有遗痕。 文俊到了星子,正是二更时分。他在大南门码头附近一家小店歇了,用过晚饭后便信步到码头走去,他想:“如果找到船到武昌,忆不甚好。”他可不知道这里只是湖中的一个小城府,怎能找到去武昌的船呢?去九江的船到是随处可找,但比旱路还要远,除了运货,没有人找船去九江。 星子虽不够繁华,但既是南康府,也不会冷清多少,沿湖畔停了不少大小船只,码头沿城一带的地方,灯火辉煌,形面三教九流社会人士聚会之所,唱曲儿的,卖药的走方郎中,看相卜卦,落魄的卖解江湖客……,都各找地盘,吆喝着赚顾客们的钱。 文俊上身是宽大的布褂儿,腰间藏着百宝囊和蓝革囊,手中挟着以布囊密封的天残剑,他在江湖树敌太多,故而小心行事,处处提防。 他沿码头走了一趟,不得要领,在宜昌他碰了钉子,不敢冒然从事。 找不到船去武昌,他不找了,往灯火辉煌的地方信步走去。 他对医卜星相等不感兴趣,他不是宿命论者的信徒。走了不远,他向卖解的场子走去。 三个书呆子在谈书,三个屠夫在谈猪,武林朋友只对拳脚有兴趣。 夜市正在高潮,人相当多,他好不容易挤进圈子,静静地观看。 场中有四个大汉,赤着上身,露出小山丘似的胸肌,兵器架上列着十八般兵刃,旁边安详坐着两个年在八十以上短打扮的老人。 四周有几个小伙子举着大灯笼,正中偏北摆着三把椅子,旁边立着两个一二十岁的娃儿,一男一女,生得十分清秀,像是兄妹的样子。 猛听老人一声清叱道:“打家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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