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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文俊双手倏沉,向上反拍敌肘,双足急似奔雷,左扫右踹,向铁鹰爪胸前和肋下攻到,他的胆子可不小!

  铁鹰爪吃了一惊,没料到小伙子在这接触的瞬间,突然中途变招,险些着了道儿,总算他身手了得,双足疾点倏然暴退。岂知虎扑身法正是手足齐进的杀着,文俊已如影附形跟踪追击,直迫得铁鹰爪手忙脚乱,仓卒间攻出五爪踢出三脚,退避丈余外才稳定身形。

  铁鹰爪一时大意,几乎失手,气得怒火如焚,心中凛然一震,他知道小伙子身形怪异,招式诡秘,巧打绝占不了便宜,他要毕生功力硬拼,局势一稳,蓦地大吼一声,一掌猝然拍出,左手五指微屈,一晃一伸之间,幻化出十余只爪影,一招“云龙现爪”,向文俊胸腹抓去。

  文俊也自不耐,错步旋身,不接爪接掌,突然一掌拍出。

  “啪”一声暴响,内功接实,两人同时疾退三步,两人相距不到五尺,这种以内力硬拼的比斗,一触之下优劣立判,文俊毫无异态,铁鹰爪却脸色铁青。

  文俊不让他缓过气来,说:“再拼一掌试试!”

  双手提到胸前,一挫身,突向前一扑,看他缓慢,其实真力贯于双臂,这是“疯熊博虎”有攻有守的杀着。

  铁鹰爪怎肯示弱?喝声:“来得好!”也一挫身形,一招“推山塞海”向前迎去。“蓬”一声闷响,铁鹰爪蹬蹬蹬连退五六步,脸色死灰,文俊上身晃了几晃,他只是觉得双掌被铁鹰爪五指扫过有点灼热而已,遂叫道:“老东西,再来两爪,小爷看你到底是铁还是泥。”声落,人扑出势如疯虎。

  铁鹰爪惊得屁滚尿滚,他那铁爪可以抓石成粉,在那招“推山塞海”将和对方双掌接触时,向下一抓,只觉对手双掌坚如金钢,一股浑雄力道直透内腑,震得他五脏翻腾,胸前作恶,显然内脏受伤,文俊再一攻扑,他可心惊胆跳,顾不得丢人现眼,发出一声长啸,扭头便跑。

  文俊既和他是阎王令的走狗,怎肯罢休,叫道:“要逃吗?今天别想!”闪电似跟踪而入。

  一进栅门,迎面是两间仓房,青石甬道绕房右盘左旋,不能不随房舍旋转。铁鹰爪轻功已臻上乘,三转两转便脱出文俊掌指所及范围。

  文俊心中大急,脚一加劲便拉近了五尺,铁鹰爪转过一座屋角,见前面站着两名持刀大汉,急叫道:“孩儿们快上,擒住他!”话没完,他已逃过另一屋角去了。

  两大汉一头雾水,正想发问,文俊已经到了,他已听清铁鹰爪的话,知道这些家伙都是阎王令党羽,先下手为强,这时已经没有理可讲,不等两名大汉分清面目,他已手下绝情。两声惨号过后,一名大汉脑骨尽裂。另一名连人带刀撞在墙上,脑袋砸个稀烂。

  文俊毙了两大汉,铁鹰爪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他不管东南西北,向里面闯。拐个两个屋角眼前一亮,晒谷场上的惨象,令他毛骨悚然,玉面勃然变色,气涌如山。

  晒谷场不大,约有两亩见方,一条小径直抵正南庄门,北首是一所大院,两旁是稍矮的房屋。大院门大开,有两劲装大汉神色紧张地横刀戒备,晒谷场的景象,令人不忍卒睹。

  靠南一连躺着八个身无寸缕的壮年男女尸体,浑身血肉模糊;近西面是四个男女老人尸体,脑袋跌在三尺外瓜棚下,东西是九个男女娃儿尸身,天灵盖被钝器拍碎,脑浆流了一地;中间是两条长凳,一根木柱,地下鲜血还未凝结,腥红触目;凳上是两具鲜红的尸骸,血浆布满全身仍在缓缓下滴,木柱顶端的挂钧上,垂着两挂红色奇物,顶端是两束头发,那正是两具剥下来的人皮。

  血腥中人欲呕,惨象凄绝人寰,饶你是铁石心肠,也得痛心酸鼻。

  文俊只觉得头皮发炸,怒火直冲顶门!仰天发出一声悲啸,形如狂狮扑近院门石阶。

  两人汉刚才接到鹰爪的警讯,正凝神戒备,文俊怒极猛扑,两人大吃一惊,同时大吼一声抡刀劈面便砍。

  文俊怒急攻心,快似电光石火,一滑一扭便抢近两人身前,双手一翻,猛地一把抓住两大汉的手腕,“铛铛”两响,单刀坠地,随即怒吼道:“天理循环,你们也得死!”

  身形一旋,两大汉成了左右二翅,“噗噗”两声闷响,院门将两大汉的下身截断,肚肠四方飞溅,又信手掼下石级,两截上身也了肉饼。

  文俊扔掉尸骸,向里急奔,转过屏风,正好与大厅下抢出的六名凶人相遇,在院里狭路相逢。

  领先的是一个身材奇伟,握着一条乌光闪闪粗大钢鞭的狞狰恶大汉。两人一照面,大汉倏然止步,厉叫道:“什么人,令主的家事谁敢过问?你想怎样?”

  文俊粗野地瞋目大吼道:“滚你娘的家事!晒谷场的男女老少是你们所杀么!可还我一个公道!”

  大汉凶睛怒突,戟指破口大骂:“小狗住口!在谷大爷面前,你敢狂吠讨公道,杀几个人算得了什么?用得着大惊小怪,连你也算上。”钢鞭一扬,正待进步出招。

  “且慢!”大厅内传出一声叱喝,踱出两个高大人影。

  大汉连忙收鞭,躬身行礼说:“是!”退到一旁。

  文俊将天残剑改插在肋下腰带,一面打量来人。

  先头那位年在四十上下,高大雄壮,三角脸,朝天鼻,吊梢眉,双耳招风,一双深陷大眼,发出闪闪绿芒,嘴突牙张,留了几根鼠须,端的狞恶已极。身穿青缎子紧身功装,足踏薄底快靴,腰下悬着一把似剑非剑,宽仅三寸的奇异兵刃。脸上阴晴不定,负着手大剌剌地走下阶来。

  文俊随恨海狂人苦练一年,对武林各门的功艺和奇门兵刃,都有相当认识,见了这种兵刃,他心中一凛,暗说:“这是塞外门兵刃拘魂,我得当心些。”

  绿眼人喝住自称谷大爷的大汉,一面走一面打量文俊,在文俊身前一丈站定,突然点头嘿嘿一笑,扭头向一同出来的铁鹰爪问道:“周兄所说,莫非是这小子?”

  铁鹰爪躬身恭恭敬敬地答道:“正是这小子,在下无能,抵挡不住,请欧爷原谅!”

  “小子!”

  绿眼人问文俊,声调冷冷冰冰地毫无人气,道:“你知道你做了些什么事?你出道有多久了?”

  文俊声色俱厉地说:“用不着问这些,只向你讨取公道,晒谷场的尸骸,他们所犯何罪呢?你们还有人性吗?”

  “小伙子,你真是孤陋寡闻,谁不知令主在江湖的规矩,这庄中的两个叛徒,一年前还是令主的臂膀,想不到竟敢胆大包天,擅离阎王谷,泄露谷中机密,按谷规自该剥皮示众,你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文俊嘿嘿冷笑道:“原来如此,二三十条人命犯了你们的谷规?连老妇稚子俱遭荼毒,阁下可算得天下仅有的狠人,简直行如禽兽,阎王谷的人不遭天报,实出人意表。”

  “更狠的人你还没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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