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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第十一章 爱深恨切

  事不关心,关心则乱,行疫使者一听方大郎服了魔笛飞仙的赤心丹,吃了一惊,忘了向魔笛飞仙讨解药,急急追出,其他的事皆置脑后了。

  魔笛飞仙见重要的人都走了,也感无趣,带了红绡与志超越窗而出,失意而去。

  店家报了官,官兵已到了院门外,强弓硬弩刀枪耀目,奋勇向内抢。

  赣州三狼与那些贼伙们,匆匆溜之大吉,从后园撤至辉山,尽兴而来败兴而去。

  丁家四老少与十名老少仆妇,他们是以良民百姓身分落店的,不用逃避。贼人已走,他们假称有贼抢劫,皆从后面闻风逃掉了,并未伤人,只损失一些财物而已,贼人是什么来路,他们诿称一无所知。

  白凤也是从辉山走的,但走的是山东麓,青天白日抱着一个大男人,怎能往有人的地方走?方大郎早被魔音所扰,与及被金笛与魔音相击所加发的内劲爆发震力所撼,但并未受伤,到了山坡便恢复正常,急叫道:“白姑娘,放下我。”

  白凤穿林而走,林中怪石多。她闻声止步,羞红着脸,像一朵怒放的石榴花,又羞喜兴奋地问:“方大哥,你……你不要紧么?没受伤吧?”

  他挣扎下地,苦笑道:“厉害!魔音加上强劲力道所震撼,令我头脑昏眩,气血欲散,可怕极了。”

  “两魔全力一击,确是威力奇大……”

  “只怪我大意,事先不知,事先不知魔女突下杀手,来不及运功相抗,几乎送掉小命。白姑娘,谢谢你及时出现相救,不然……”

  “方大哥,我不依。”她痴痴地说,娇态十分动人。

  “你……”

  “你救了我,而且是冒死救我,我只是带你出困而已,听你说得难听,方大哥,你是不是也希望我诚意正心再向你谢救命的大恩大德呢?”

  “呵呵!你真会说话。今后你我的恩惠收支两抵,一笔勾消,可好?且让我歇息片刻以恢复元气,魔女不会追来了。”

  他在一座石上坐下,头下林荫蔽日,满山蝉鸣,不见人迹。山下的景物被树影所障,只能看到城东的东山。

  白凤偎在他身旁坐下,满怀幽怨地说:“你……你说的一笔勾消四个字,说得多轻松啊!男孩子的心肠硬,像我们女儿家一丝小事也会牵肠挂肚的。”

  美人在侧相偎而坐,芳泽微闻,而这位姑娘,又是他在河下一见倾心的人,而且两人曾经历过一段不平凡的患难,彼此之间心有共鸣,虽则彼此仍属陌生,但在情感上,说他们是一对相交甚厚的老朋友谁曰不宜?

  他只觉心弦一动,轻轻地挽过她的纤手,轻抚她柔若无骨的温润掌背,柔声道:“不是男孩子心肠硬,而是男孩子在人生的路途上,凶险重重,必需全力以赴,不得不硬起心肠以应付逆境与危难。你是一位可爱的姑娘,你的人生是美好的。姑娘,交浅言深,我有几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方大哥,我在听。”她低声说,浑身起了轻微的痉挛,想将手抽回,却又无力移动。手上传来的神奇感觉,令她有瘫痪的念头。

  她感到心跳加速,有点晕眩,浑身热烘烘地,颊上有灼热的感觉。方大郎的手上一种神奇的魔力,有一种令她无可抗拒也不想抗拒的吸力和亲和感,电一般传遍全身,一阵奇妙的感觉震撼着她,肌肉起了难以言宣的震颤,令她觉得天地已不存在,只有她和方大郎,身外物视若未见,听而不闻。

  她微抬螓首,偷偷地向他注视。

  糟!方大郎恰好转首,微笑着向她凝视,她接触到对方那双情意绵绵的火热眼神。

  她几乎要窒息了,抬起另一手娇羞万状的以袖障住脸面,心头像有千百头小鹿在乱撞。

  方大郎自感失态,轻轻放掉她的手,低声道:“女孩子不宜走江湖,江湖鬼域,荆棘重重,我关心你比关心我自己还要多。”

  白凤感到心潮一阵汹涌,情不自禁地偎向他。

  方大郎神意飞驰,突然将她紧紧地抱入怀中。

  她“嗯”了一声,整个人崩溃了,意乱情迷地回抱着对方,不知人间何世。

  久久,方大郎在她耳畔低柔地说:“小凤,人间仍是可爱的。我不认识你,你也不知道我,人与人之间,能彼此信任,彼此相爱,不是很好么?不是很好么?”

  他眼中流下了两行清泪,声调变了。

  白凤一惊,抬起娇羞万状的粉颊,看到他颊上的泪痕,蓦地笑容僵住了,怔怔地问:“大哥,你……你流泪了?为什么?”

  他扭头叹息一声,怆然地说:“没什么,一时感触而已。”

  “大哥,你……你有太多的心事,是为我么?我……我……”

  “与你无关,不可胡思乱想。”

  她捧住他的双颊,情意绵绵地勇敢地说:“大哥,如果你真关心我,爱护我,把你的心事告诉我吧,我愿为你分忧。以我俩两颗真诚相爱的心,足以抗拒天下的妖魔鬼怪。”

  他突然忘形地亲吻她她的粉颊,神色肃穆地说:“小凤,你定下神听我诉说心声。”

  “大郎,我在听。”她闭上醉人的眸子深情地说。

  “你是我一生中,唯一的一见钟情的女孩子。”

  “啊!大郎,我……我……”

  “但我有事在身,目下不能因儿女柔情而耽误正事。”他谈上正题。

  “我能替你分担痛苦与忍受折磨。”

  “不!男子汉第一件事,是令妻子生活在安全、温饱、无惧的安乐环境中,这是他应该花一生心力去奋斗去争取责无旁贷的事。”

  “大郎……”

  “而目前我却不能获得这些奉献给你……”

  “大郎,请你不要……”

  “请听我说完,我被人诬陷,天涯亡命,有家归不得,目前,不可能找到事实的真相,真相大白之时,便是我释去心灵重负之期。那时,我会请人向令尊令堂求婚。今天,我只能请你将住处告诉我。只要我留得命在,非你不娶,天日共鉴我的真诚与爱心。”

  “大郎……”

  “如果我一年之内断了音讯,你……”

  “大郎,大郎,我不要听。”她垂泪尖叫,紧紧地掩住他的嘴唇,饮泣道:“舟中共患难,身心已属君。你如有三长两短,我不独活。大郎,听见没有?我不独活。”

  方大郎爱怜地替她拭泪,颤声道:“小凤,不要哭,我的心碎了,我会珍惜自己,我不会让心爱的人悲伤。”

  “是啊,大郎,请让我也分担你的痛苦……”

  “不行。”他坚决地说,亲了她一吻又道:“你赶快回家,告诉我你的住处,好么?”

  白凤拭泪抬头,幽幽地说:“我家住浙江绍兴府曹娥江畔高桥村,家父鼎新公,在高桥村无人不晓,一问便着。”

  “哦!绍兴府姓白的似不多见呢。”

  她噗嗤一笑,说:“我不姓白嘛,我爱穿白……”

  “哎呀!我真傻,你……”

  “我姓龙,小名玉雯,年方二八……”

  “姓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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