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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四


  银虹一闪,龙麟刺出鞘,幻出一道银虹,迎上了。

  “铮铮铮!”金铁交鸣声突然连珠似暴响,攻来的鱼叉和两把分水钩,化为三道电光,飞落右面江心。

  三名赤着上身的大汉脚下大乱,刚惊叫出声,银虹已无情地闪到,使用鱼叉的大汉的脑袋飞离肩头。

  君山秀士踏近两步,指出“平分秋色”。

  “啊……”两大汉赤手空拳,脚下踉跄,而且君山秀士来得太快,突下杀手,怎避得了?惨叫着屈身倒地,胸前各有一个血孔,鲜血喷射而出。

  君山秀士手腕一振,龙麟刺上所带的血和肉全被震落,依然光亮夺目,不沾一点血迹。他若无其事的收刺入鞘,向手下们叫:“丢下江去,洗净血迹。”

  毒王摇摇头,苦笑道:“老弟台,你未免太残忍了些。”

  君山秀士笑笑,有点自得地说:“他们明知小侄是三邪之一,竟敢公然上舟讨野火,可不能怪我,宰了他们,事实是便宜他的哩。”

  他又转向一名手下吩咐道:“去,告诉后舱总领,加速下航,下游另有一批暗中埋伏的人,船群明攻失败,暗算可能成功,咱们先替小伙子开道,救人须救彻,不能半途而废。”

  游艇速度骤增,冲入江峡,在破浪翻涌中,船行似箭。

  江流稍向左折,远远地,已不见金四娘的船,上下的船只全是货船,不见有刚冲下不久的一叶小舟。

  秋岚上了先前丢弃的梭形快艇,驾起双桨向下追。先前为了救赵长江一群人,无暇想到别的事,这时他开始集中思路,心中懔懔。

  因为他只看到小船上只有金四娘,不见乃弟秋雷,乃弟既与金四娘同行,如今两人为何不在一起?这里面有两种可能,一是两人已在忠州分手,一是乃弟已经被打落江心葬身鱼腹啦!

  首先,他发狂地在江面上搜寻,只发现一些零星船板顺流而下,巴山苍猿的爪牙已被剩下的五艘船所救起,船仍在江中巡游救人,不见乃弟秋雷的踪迹。

  君山秀士的船,已经下了江峡,江流左折,在上游已经看不见下游的船影。

  他恐怕乃弟已被巴山苍猿的人所擒,毫无顾忌的驶向五艘敌船。五艘敌船中,包括从水中救起的同伴,已经挤满了人。

  人太多,战斗力已失,加上这些水贼眼睛雪亮,看到秋岚的操舟术,早已心惊胆落。

  船破水急冲而至,有人大叫:“哥儿们,准备下水,飞龙秋雷来了。”

  秋岚未拉掉蒙面巾,但贼人早已认定他是秋雷了。他先不接近,在五艘船的外侧划动如飞,听到叫声心中一动,假使乃弟已经被擒,绝不会再将他误认为秋雷了。但他不死心,一面划行一面大声喝问:“飞龙秋雷目下在何处?快说,休得自误。”

  五艘贼船上的人都莫名其妙,有人大叫:“废话!阁下蒙了脸,咱们岂会被你所骗?飞龙就是阁下,你想怎样?靠过来,咱们决一死战。”

  五艘贼船开始追逐,一群人为了减轻载重,下水结阵,江心人头浮动。

  秋岚不到黄河不死心,鼓桨如飞,三番两次凶猛地冲过五艘贼船,更在水中贼人附近搜巡三匝,看清确是没有乃弟在内,方转下游急追。

  他心中万分焦急,不但心悬乃弟的安全,更担心追不上金四娘,如果失去了两人的踪迹,天涯海角到何处去找?找不到金四娘,乔家姐弟岂不完了?六日的期限已过了两天,不由他不心焦呢。

  金四娘久走江湖,机警绝伦,她发觉巴山苍猿的人已布下了天罗地网,绝不会善了,以小舟明劫,也必定有暗算,加上又有一个敌友难分救走笑弥勒的蒙面人跟踪,飘忽如魅紧随不舍,不改变行程委实凶险。

  她想改走陆路,但由陆路下湖广不知要走多少天。同时,夔府以下的陆路不好走,三峡旁的小径久无人通行,有些山崖间的道路已经崩毁,多年来已无人过问,是否走得通大成问题,不走水路势难办到。

  她料定前面将有更大的凶险,在等着她和秋雷,必须及早趋避,便和秋雷低声商量道:“在江上和他们拼命,你我像是没有羽毛的鸟,怎成?”

  “依金姐之见……”秋雷余悸犹在,他确是见了水就害怕,六神无主地问。

  “在危难中保持稳定,在生死关头心神不乱,这才是英雄豪杰,你是怎么啦?”金四娘毫不留情的责难。

  秋雷心中一懔,悚然而惊,想起刚才船底下被人用钩凿得咚咚响,他慌了手脚心神大乱的光景,惭愧得冷汗直流,他想不起自己何以在那时变得那么怯懦,这岂是一心想做江湖霸主的人所应该有的现象和态度?他心中暗骂自己该死,立即冷静下来,瞥了舱中正在舀水塞漏的船伙计一眼,一字一吐的说:“是的,在水中咱们是英雄无用武之地,依小弟之见……”

  “怎样?”金四娘沉声问。

  “趁他们目下未追来之后,咱们改走陆路,到夔府再行打算,在那儿秘密雇船……不!干脆夺船下夷陵州,或者直放荆州府。”

  “夺船?办不到,你我都不会水性,更不会操舟,三峡之险天下闻名,老船家不识三峡水性便不敢走,你我怎行?先到夔府再说,在那儿设法悄然偷渡。”

  “好,在这一带上岸如何?”

  金四娘往左岸看去,船已到江峡的中段,三里中有一处山壁凹入处,岸旁怪石森森,浪花四溅。

  金四娘说道:“咱们就在那山凹部上岸,越山而过,山后面便是云阳至夔府的山道。想想看该怎办,由你处理。”

  秋雷一跃而起,冷笑着向后艄走去。

  老舵工脸色铁青,惊容未褪,手不住发抖。另一个年轻人也恐惧地帮助老舵工抓紧舵柄,恐怖地注视着走入后船的秋雷。

  秋雷走近老舵工身旁,向左面远远的山凹一指,说:“老汉,往那面山凹里驶。”

  “客官之意……”老舵工恐惧地问。

  “我姐弟要在那儿上岸。”秋雷抢着答。

  “那儿水势湍急,靠不了船,客官,办不到。”老舵工直率地拒绝。

  秋雷虎掌疾伸,一把扣住年青水夫的肩膀,向下一按,水夫狂叫着半伏在舱板上。秋雷拔剑出鞘,冷笑道:“老汉,你再说一声办不到试试?”

  老舵工死瞪了他一眼,突然一咬牙,说:“依你,客官,老汉得试试往上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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