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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飞龙扬名

  秋雷见老道回答得十分干脆,想想也有道理,说:“好吧!你的理由充分,也许不会假。那么,如何下手?你怎么知银凤目下何处?”

  “那个丫头比我早一个时辰发现珍藏洞,既不通知其他的人,也不离开,在一旁潜伏监视,不知有何居心。预定的计划是这样的。

  “其一,贫道与林施主和你分开而行,贫道走在前面,距离藏珍洞半里地左右,贫道指引你去找银凤藏身隐伏的地方,由你找机会亲近小凤儿,小心下手。

  “如果销魂散不灵反脸动手,我和林兄如发现附近没有人在场,干脆三人一齐上,速战速决。得手后,立刻进藏珍洞。”

  “好!一言为定。”青云客接口叫。

  “好!一言为定。”三个人同声叫,击掌定约。

  九华羽士共递过两只小玉瓶,一是销魂香散,一是辟香散解药。郑重地说:“小施主,千万小心,如果被姐儿发觉而溜掉了,你将有天大的麻烦。在与她攀交时,千万不可提令师的名号,那丫头对三凶三邪二龙二狂都没好感,如果她知道你是终南狂客的弟子,一切告吹。”

  “在下记住了。”

  “还有,别忘了先在鼻端抹上解药,何时泄出销魂香,看你的了。”

  “走吧!打铁趁热。”青云客催促上道了。

  九华羽士一跃而起,说:“必须分开走,免得泄漏天机。林施主,咱们先走一步。”

  秋雷等两人远去,方将两瓶药散揣入怀中,一面追踪两人的身影,一面在心中不住盘算。他脸上的神情不时在变,令人莫测高深,最后,傲然一笑,自语道:“我已成功了一半,兆头十分好,名利双收,在此一举,我得谨慎从事。”

  他从九华羽士的神色中,看不出老道多少诚意,他有他自己的打算,这些打算皆以他自己的利害作为出发点,他不信任九华羽士,同样对青云客也不放心。他人本聪明,对勾心斗角的玩意有天才。

  他心中在盘算,却没留意被人盯了梢。一个天蓝色的身影,鬼魅似的在他后面半里地亦步亦趋,远远地盯在他的身后,飘忽如魅,轻功身法和掩藏的功夫十分骇人,令人怀疑这天蓝色的身影,会不会是幻形的鬼魅?

  初夏的阳光暖洋洋地,已经是未牌正了。一行人并未在石淙村停留,但过了石淙村之后,三女和八丑另由小道走了,去向也是天门峡,但走的是右小径。

  怪,沿途似乎看不到江湖人的形影。

  这是溪左的登山小径,从天门峡的左面山峰翻出,很不好走,必须手脚并用。不久,到了天门峡的左方。这儿怪石嶙峋,石缝中草本繁茂,不知名的野花激发着阵阵幽香,百鸟争鸣,小径朝湿,从上面洒下的瀑珠,形成一阵阵飞雾。向下看,可以看到时隐时现的虹影,景色绮丽己极,果然是陆海中奇境。

  由于视线被草木所掩,在上面看不到天门峡,小径在半山的崖石中向西北蜿蜒,不时可以发现一些深奥的石缝崖窟。

  秋雷开始走在前面了,小径向下降,照方向估猜,这条小径必定是降下天门峡上游的一条山径。

  崖壁如屏,人似乎已厕身在嶙峋石峰之中了,视界也愈来愈狭小,不时可在绕出的崖角下,看到下面景色壮丽的天门峡上游峡谷。

  小径继续下降。后面的九华羽士和青云客不知在何处,跟踪的天蓝色影,也平空的消失了。

  秋雷按下思潮,他的心在怦怦跳,在为将与银凤见面的时刻盘算,该如何向她打招呼攀交情的,得失之心,无形中使他感到有点紧张。

  他尽量放松自己,从容举步而行,目光虽泰然浏览水光山色,其实暗中已经留神四周的动静的。

  绕过一处怪石嶙峋的山壁,下面山峡的乱石中,有五六个青黑色人影在石影林缝中出没,显然有人在下面活动,相距有二三十丈高下,一时难以分辨出下面青影的面目,他感到有点失望,没有绣银色凤凰仍人影出现。小径再降,快下到谷中了。

  “呔!”下面突然传出一声暴喝,声如洪钟,震得山谷应鸣,回声久久不绝。

  “下面有人动手。”他想。

  看不见下面的景况,他心中大急,立刻展开轻功急掠,在滑不留足的怪石上空,像头大鸟般上下不定,三五起落,便降下十余丈,到了谷底了。

  就在将下谷的地段里,左侧凹入的山坡怪石堆中,草木依稀的暗影里,一个淡淡的藏青色身影匿伏在内,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从草石的空隙中向外瞧。

  下面果然有人动手,观战的人也不少。

  银凤既然是武林世家的千金小姐,当然是侠义英雄。他秋雷为了要接近她,结交她,那么,他必须以侠义门人的姿态出现才行,暂时不必收买下五门人物的人心,必要时得找倒霉鬼试剑了。反正他知道参与掘宝的人,绝不会是什么清高之士,二龙都是黑道的巨魁,可以说全不是好东西,找几个名号不太响亮的悍贼试剑,可能将银凤引出来的。

  这是谷底的溪床,石淙村奔腾而下,在怪石丛中曲折奔流,飞珠溅玉,水声如雷,两旁西岸怪石如猿蹲虎踞,矮树参差如星罗棋布。由于溪中有无数怪石,溪水大多没入石下,所以过溪用不着沾水。

  下游三二十丈处,两岸伸出一座怪石梁,水在下面湍急地下泻,石梁中间只有留尺余石隙,像是架了一座雄伟的二十余丈长石桥,桥中间似被巨灵砍了一斧头,从中折断却跨不了,从石梁上走向对岸,毫不费劲。

  掠下乱石溪岸,他怔住了,心说:“我能分辨他们谁是悍贼?且先看看再说。”

  他初履江湖,对江湖人物陌生得紧,闻名而未见过面,一时当然不敢妄动。

  距斗场还有十来丈,他只能从草木怪石的空隙中看到两个青影在恶斗,不敢太过冒失地闯入,脚下一缓,从容举步向那儿走去。

  转过一座怪石,怪异的鼾声入耳,声音来自上方。他心中一怔,抬头一看,心说:“这家伙竟会在这儿睡得像条猪,怪事!”

  怪石顶端距地面约有丈五六高下,宽约丈余方圆,一个衣着褴褛,年约五六十岁的瘦小老人在上面斜躺着,脑袋枕在一个酒葫芦上,一头飞乱蓬发泥垢头皮肮脏透顶,手中抱着一条黄竹打狗棍,油亮亮地,棍比人干净多了。下颚向前凸出,露出满嘴黄板牙,口水不住往下流,鼾声震耳,睡得正酣哩!

  他举步越过巨石,向溪岸走去,在七八丈的距离内,怪石和草木丛中,不时可以看到横七竖八埋头大睡的人影。有些没睡着,听见他的靴子踏在石砾上的声音,仅扭过头来或抬起头用惺忪睡眼冷冷地盯着他。

  他踏入溪岸,不走了,双手抱胸一站,忖道:“他们是闹着玩呢,还是拼老命?”

  溪岸是一处广约三四亩大的乱石场,高低不平,小草和青苔丛生。两侧怪石嵯峨,小树零落散处。前面,是在乱石溪床冲激翻腾的碧绿溪水,水珠飞溅,形成一阵阵水雾,随风飘溅。往上游看,天生的石桥相距不足十丈。

  场中间有两个人,一北一南,相距丈余,躬身伸手作势上扑,一面各向左绕找空隙抢入。北面的是个虬髯黑大汉,像头巨熊,年约三十上下,腰带上插了把外门兵刃厚背锯齿刀,相当沉重。

  南面那个脸白唇红的英俊青年人,身材修长,一字大浓眉,方脸大耳,相当帅。穿一袭淡青色劲装,腰带上系着剑。正从容绕走,脸上泛着近乎嘲笑的笑容。但两个人额上都是汗影,显然已拼命了许久了。

  除了东西溪水旁没站人外,三方面都站了人,共有八名之多,一个个脸含笑意,抱肘、袖手的、背手、倚石靠树、侧坐、斜躺……各据一方,注视着两人交手,距离相当近,但没有加入动手的意思,也不像是壁上观客,神情如谜。

  北面那位旁观的人,人才一表,不但脸蛋生的俊,那股潇洒出群的气息、风度、神色,无一不臻上乘。剑眉、朗目、鼻直、口方、没留须,长得真俊。看年纪,约在三十上下,身材将近八尺。头戴英雄巾,穿一袭淡紫色团花罩袍,腰系古色斑斓的长剑,背着手笑容满脸,不住向身侧一名穿直裰、佩短戟的黑大汉低声说话。

  相反的一面,一个青年人倚石而立,用一只手支住头,一手将一根草梗放在口中嚼来玩。这人也长得眉清目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流光四射,是属于对女人有无穷吸引力的色眼。

  头戴英雄巾,穿一袭凸花绣芙蓉劲装,带剑,翘起左腿,脚上的镶银花绿色快靴十分耀目,神气极了。

  除了斗鸡般的两个人外,其他的人对刚入场的秋雷瞥了一眼。

  穿淡紫色罩袍的百年人似乎目光更亮,突向秋雷含笑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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