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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八


  “那是一定的。”姑娘忘了刚才的不满:“这一来,被枉死的人,他们的亲朋好友,将由四面八方往河南赶,死的人将会更多。”

  “一定要釜底抽薪。”丘星河一拳捣在桌上大声说。

  “釜底抽薪?”姑娘讶然问。

  “问题出在周府上。”

  “事实正是如此。”

  “我要到开封。”丘星河语气十分坚决:“我早该去的,被姜……”

  “被姜秋华吸引到这条路上来了,你还真被她迷住了呢!”姑娘醋味十足,白了丘星河一眼。

  “我得走,愈早愈好。”丘星河恶作剧地拧了红艳艳的粉颊一把:“你最好不要担心那个妖女,她最好离开我远一点。喂!你有兴趣陪我到开封吗?”

  “上天入地,我跟定你了。”姑娘嫣然羞笑:“那妖女是个毒瘤,不割除定有祸患,我等她来,而且我相信她一定会来找你的。”

  “我闻到好浓的醋味。”丘星河大笑。

  “你……”

  “好了好了,我们把张老兄带往府城托人照料,赶快准备动身。”

  健马仍可利用,两人砍树制了一具拖架,拖着回风剑奔赴府城,一上官道,姑娘在路旁的行道树上,悄悄地刻上一些记号。

  丘星河并没追问她刻记号的用意,猜想是通知她自己的人,她的保镖龙叔吕叔,这几天可能急白了头。

  ***

  三岗村距府城有五十里左右,这样拖真需要一天工夫。

  近午时分,二十里外的鸿沟集在望。

  杨姑娘便是被囚禁在集上的,鸿沟集曾经血腥满地。

  “到鸿沟集打尖,大太阳委实令人受不了。”姑娘挪动头上黄荆枝条编的遮阳圈嘀咕:“最好休息一个时辰再走,午后的毒太阳讨厌得很。”

  “按张老兄昨晚遇袭的情形估计,约在三同村北面数里遇袭,梁庄主那些人既然也是昼伏夜行,推算可能在鸿沟集歇息。”丘星河一面走一面说:“咱们闯进去,有热闹可看了。”

  “他们有五十余名男女。”躺在拖架内的回风剑,脸上有恐惧的神情:“丘兄,绕过去算了。”

  “他们最好别惹我生气。”丘星河轻松地说:“我生起气来有人要倒楣了,我现在正在气头上,这位庄主最好放聪明些。”

  “我要斗一斗他的什么霹雳剑术!”姑娘显得兴奋雀跃:“我已经领教过商家的流星散手剑法,并不怎么厉害嘛!霹雳剑法名字取得怪唬人的,希望不要浪得虚名。”

  她上次曾经化装易容,且以巾蒙面,与商姑娘狠拼了百十招,双方棋逢敌手半斤八两,

  她知道商姑娘的底细,商姑娘却不知她就是丘星河的女伴。

  姑娘们心眼小,有了几分才华使眼高于顶,向高手名家挑战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事,从没想到后果。

  找人印证挑战,与仇人相见生死相搏是两码子事。

  目下三个人手中都没有剑,即使能取得别人的剑使用,剑不称手与人生死相拼,是极为危险的事,重量多一两或者少一两结果将完全不同。

  而每个人所使用的剑,重量很少有相同的,有些人的剑甚至不开锋,仅凭锋尖决胜,对善于切割的人完全不适合使用。

  她竟然要斗梁庄主,丘星河笑不出来,以一个小丫头的修为深浅与搏斗经验,和一个在剑海刀山闯荡了三十年的名家高手比较,她的机会能有多少?

  “你千万不要怀有这种笨念头。”丘星河郑重劝解:“这种枭雄绝不会具有真正世家风度,绝不会和你斗一斗闹着玩,他与人交手只有一个念头:杀死对手。你如果没有击败他的实力和勇气,千万不要招惹他,尤其是没有外人目击的场合。”

  “昨晚,他就毫无理性地,唆使爪牙出其不意下毒手袭击我们。”回风剑咬牙切齿说:“目击的都是他自己的人,所以他毫无顾忌地要尽快杀掉我们。”

  “信心与幻想都是抽象的观念,其实没有多大分别。”丘星河继续分析利害:“你有信心杀死他,他同样有信心杀死你,两人的信心相遇,结果总会有一个人的信心幻灭,所以信心是靠不住的。你有信心摘下天上的星星,至少得有一把能爬上天的梯子才行,或者胁下长出一对可以飞上天的翅膀。”

  “我知道我的想法错了。”她愧然地说:“自信与狂妄其实也没有多大分别,我曾经犯了妄用信心的错误。”

  “知错能改,你真可爱。”丘星河愉快地拍拍她的肩膀打趣她。

  “你要气我?”她妩媚地白了丘星河一眼,然后正经八百地说:“有一次我上了当,被激去找某一位名家比剑,自以为信心十足,以为对方欺世盗名,我一定可以证明比他的剑法强,结果……”

  “结果失去信心?”

  “结果比失去信心更槽。”

  “怎么一回事?”

  “没碰上那个人。”她苦笑:“差一点点碰上。”

  “这并不糟呀!”

  “碰上另外一个人。”

  “名头更高的?”

  “谁也不知道他是谁。”

  “交手了”

  “我信心十足,当然交手啦!”

  “结果……”

  “结果,我一剑挂彩。”她上脸无奈,叹了一口气。

  “可能吗?你很了不起呀!”丘星河也大感诧异。

  “人家更了不起呀!尽管我的信心十足,最后却成为幻想,幻想我可以击败任何剑术名家,幻想……”

  “别泄气,幻想有时可以成为事实的,那人……”

  “别提了,我恨死他了。他一剑便勾消了我目空一切的雄心,害得我痛下决心苦练,吃了不少苦头,也许有一天我会找到他报一剑之仇,但是……”

  “但是什么?”

  “算了算了,说说气话自我解嘲呀!坦白说,我毫无胜他的信心,胜不了他不算丢人,哦!星河,你有信心对付得了梁庄主吗?”

  “那是一定的。”丘星河肯定地说:“据我所知,他的内功修为与剑术,绝对比不上名列四大剑客之一的玉麒麟商庄主,也难胜黑道之雄神剑天绝一招半招。他的儿子无情秀士很可能青出于蓝,所以胆敢向神剑天绝挑战。无俦秀士始终不敢亲自和我拼搏,很可能有意避免过早暴露实力,但凭他与姜秋华交手的情形看来,实在并不怎样了得。依我看,他若与神剑天绝交手,胜算可能在六比四之间。多一成胜算是靠不住的,临场的情势可以左右胜算的消长,所以我认为他向神剑天绝挑战,实在是愚不可及的蠢事。”

  “咦!你凭什么估计两位大师的造诣?”

  她所说的大师,明显地指商庄主和神剑天绝。

  “这两位大师都来了。”丘星河含混其词,不便说出曾与两人交手的事。

  其实他并不认识神剑天绝,那天晚上他匆匆攻了神剑天绝十剑,夜色朦胧而且接触太快,他根本不知道对手是谁。

  知道这件事的人,只有疯丐四怪杰,也只有四怪杰知道他曾经击败了神剑天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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