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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问题是,贵所已明白表示没有解决的诚意。”梅二爷冷冷地说:“更明白表示唯力是尚,关闭解决之门。好吧!贵所的要求是什么?”

  “其一,贵旗下的人,永远撤离河南地境;其二,交出在荥阳行凶的凶手;其三,不再向九华山庄的人寻仇报复。梅二爷,葛大人对这件事极为不悦,己责令负责与萧大爷交涉的杨大人,请王爷颁发清除奸宄的令旨,如果贵方不接受条件,那么一切后果由贵方完全负责。”

  即使是一个九流小混混,也无法接受这种苛刻的条件,摆明一条绝路,不走也得走。

  “答复的期限是三天。”另一位鹰目阴森的人接着说:“令旨颁下,谁也无法挽回了。”

  一步步紧逼,把人逼上绝路。

  “在下负责把郭兄的要求,尽快转达敝当家。”梅二爷强忍怒火,不便发作采取低姿势应付:“葛大人还有其他要求吗?”

  “三件要求颇为合理,希望贵当家萧大爷是明时势的人。”沧海客拂袖而起,声色俱厉:“奉劝梅二爷,贵方调集人手,积极准备妄想蠢动,不啻自掘坟墓,务必立即将人遣散,好好约束这些匹夫,以免引起更大的灾祸。不再打扰二爷了,告辞!”

  “招待不周,恕罪。”梅二爷咬牙说:“诸位请便,不送。”

  沧海客傲慢地迈步出厅,一打手势,六个人飞跃登屋,扬长而去。

  “混账!”梅二爷拍案大骂:“这些狗东西好毒好绝,以为吃定我们了。”

  “二爷,有点不对。”一位中年人沉声说。

  “什么不对?”

  “他们不需用这种方法来示威。”

  “这……”

  “他们显然早有预谋,利用荥阳事件作为借口,以便大张旗鼓挞伐,将咱们的势力逐出河南,只消派人向萧当家投书要求就够了,用不着派重要人物来要求转达。”

  “依你之见……”

  “阴谋,这姓郭的在试探咱们的虚实。”

  “哎呀!”梅二爷惊跳起来。

  “赶快撤走应变,但愿还来得及。”

  “糟了!”

  芦哨声起自四面八方,狂笑声发自与外缘。

  醒悟得太晚了,人影从四面八方涌到。

  这里,成了血腥屠场。

  ***

  一天,两天,梁少庄主带了爪牙们,像个贵公子般在城内城外游玩,而且附庸风雅,四处探访所谓古郑国遗迹,耀武扬威的气势完全消失了。

  而江湖朋友都知道,大河两岸黑道司令人神剑天绝,只有三天的时间,出面解决荥阳事故的是非责任,不然尔后各行其事,各展神通。

  神剑天绝不可能出面任人宰割,各展神通已成定局。

  神剑天绝手下有三个得力臂膀,都是黑道中德高望重,声誉甚隆的高手名宿,分称三旗主,负责约束、调解、管理各地黑道弟兄的事务。

  二旗主梅二爷,一到新郑便遭了毒手,消息像一声春雷,震撼了所有的江湖人士。

  风暴君临,江湖震动。

  而无俦秀士却像一个局外人,领了爪牙寻幽访胜像个贵公子,令人莫测高深,让那些义愤填膺的人心中懔懔,不敢妄动。

  ***

  这天午后不久。

  西关永新驿旁的永新酒肆,近窗的一桌有四位体面的食客,把盏小酌倾谈,一个个脸色凝重,不像是把酒言欢。

  “奇怪,他们为何要这样做?”主座上那位相貌堂堂,留了大八字胡,双目如炬的人向同伴说出疑征,也像是自问。

  “李老哥,你是名重江湖的一代豪侠,你的消息比任何人都灵通,你不知道原因,咱们这些小有名气,交游并不广的人,更是如坠五里雾中啦!”下首那位手长脚长的中年人苦笑:“李老所指的是……”

  “我是指他们的作为。”李老哥眼中有思索的神情。

  “什么作为,他们,指谁?”

  “周府的人,与九华山的少庄主,自从去年郑州发生事故之后,起云谷锦绣山庄随即封谷。而迄今为止,北起淮北,南及湖广,这数千里周径内,血雨腥风在各地此起彼伏狂飙不止。他们两方面的人半公开联手,九华山庄威名震天下,难道还不满足?

  “为何还要重新掀起更惨烈的焚天烈火?引起公愤之后,他们能得到什么?”

  “我也不明白呀!”右首那位花甲老人叹了口气:“他们继续杀戮,继续铲除有声望的江湖名人,明暗上下其手。至少,没有人敢挺身出来主持公道;至少,没有人敢不承认他们的权威;至少,梁少庄主已经成为主宰江湖的新一代的霸主,得到的太多了。”

  “对,假使能除去神剑天绝,声威一定可以升上九重天。”左首那位干瘦土老儿咬牙切齿:“今后,无俦秀士就是江湖之王,武林的至尊,他就可以像巡临天下的秦始皇,所经处万方敬畏,何等风光?咱们这些人,都该隐姓埋名了,不然将死无葬身之地了。”

  “尹老哥,不要发牢骚了。”李老哥警觉地游目四顾,放低声音:“你正是他们以重金缉拿的对象,胆大包天改换身分,反而蹑在他们身边出没,一旦被他们发现,你师徒俩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哦,商老哥方面,真的闭谷自保了。”

  “该说龟缩不出。”尹老哥不屑地撤撇嘴:“他号召天下同道声讨的气魄早已消失泯没,举剑傲啸武林的豪情壮志已黄土长埋。所以,我也没有奔走呼号的勇气,只能偷偷摸摸扮下三滥啦!哦,那是谁?”

  厅角一副座头,一位青衫宽大,身材修伟的年轻人,正独斟独酌沉静地小饮,脸色姜黄,双目无神,左颊还长了钱大的有毛青胎记,神色萎顿,与修伟的身材毫不相称,是一个正走霉运的人,但并不穷困潦倒。

  尹老哥所指的,就是这位走霉运的年轻人。

  “大概也是受了恐吓,不敢不收敛的江湖倒楣鬼。”李老哥同情地说:“像我一样,乖乖守本份,悄然往来不问任何是非,乖乖躲在酒肆里自怨自艾,住一宵之后,明早就提了行囊识趣地悄悄继续北走行程。”

  “留下来吧……”尹老哥恳求。

  “留下来,我肯定地活不到明天午正。”

  “只要……”

  “我什么都不能要,昨晚一落店,就有两个下三滥向脚边吐口水,房门被砖头砸了一个破洞。尹老哥,金剑龙镖李豪,已无往昔傲啸山河的豪情,只是一个过了气的老朽,一个必须被后起之秀打倒的名利垫脚石。”

  “跟我走吧!我替你把金剑磨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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