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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三


  彭刚把飞狐放下,宝刀出鞘:“我承认你很难缠,很了不起,所以必须杀掉你永绝后患,我要公平地送你下地狱。”

  周云凤完全清醒了,环顾四周,只感到毛骨悚然,现在,只有她一个人了。

  有几个人涌入,其中有如霜姑娘,有江湖秀士,有云裳仙子。

  其他的人,她认出两个。

  在高邮河堤,这两人是如霜身边出现的一个人中的两个。

  “你……你怎样?”她绝望地问。

  “永除后患。”他扬刀逼进。

  她斜退两步,扭头回顾。

  “你走不了的。”身后不远处一位中年人冷冷地说,手中的剑隐发龙吟。

  “你拦得住我?”

  她转身怒目相对。

  “我的确拦不住你,所以从来就不敢挺身而出和你拼搏。但我可以保证,绝对可以接你行功御发玄元太乙真气之前,所攻击的十招八招。只要封住你一两剑,你就走不了啦!”

  中年人话说得谦虚,但流露出的气势甚为磅礡:“和你公平了断,那是彭小哥的事。”

  “你是什么人?”

  “无名小卒。”

  中年人说:“在江湖没有我的地位,我也很少在江湖惹是非。”

  彭刚扬刀逼近,刀作龙吟隐现红芒。

  “冲我来。”

  彭刚深叱:“我给你行动聚气,以玄元太乙真气御发撼魂大法的机会。大罗散仙玄真练气士的传人,可不能丢他的脸。”

  周云凤拉开马步,脸上的神情庄严肃穆,吸口气身躯放松,凤目冷电湛湛,眸子好深邃,先前女性特有的动人神采已消失无踪。

  她的双手,开始徐徐上升平举,剑上也缓缓幻现光华,隐隐传出奇异的剑吟,森森剑气开始涌发。

  彭刚也拉开马步,扬刀凝神待敌,刀上也隐现淡淡的红芒,整个人像一头即将扑向猎物的金钱大豹。

  旁观的十余位男女,神色懔然外退。

  “我体内余毒未清。”

  周云凤的双手突然下垂沉静地说:“我需要半个时辰,你能等吗?”

  “不能。”彭刚答得斩钉截铁。

  “你说过,你给我施展撼魂大法的机会。”

  周云凤抓住他的话柄:“你是个大丈夫吗?”

  大丈夫不轻于言诺,言出必践。

  彭刚怔住了,懊恼地举手拍拍自己的脑袋。

  论机谋,他不得不甘拜下风。

  “诡计。”

  如霜姑娘跳起来:“这是什么话?大哥,不要听她的。”

  “你闭嘴。”

  周云凤沉叱:“给我滚到一边喝西北风去。你不允许他做大丈夫吗?”

  “那就我和你了断,这本来就是我的事。”

  如霜从斜刺里冲出,亮剑待发:“他不屑杀你,我杀。”

  “你配?呸!”周云凤冒火地声出剑随,先下手为强,招发排云驭电无畏地走中宫硬切。

  如霜本来就有点心怯,真才实学差了三两分,面对猛烈的走中宫狠招,还真不敢硬接,伸剑虚搭,移位争取空斗,制造进手好机。

  “小心!”彭刚的急喝声及进传到。

  如霜对彭刚的心意摸得十分透彻,几乎到了神意相通境界,虚搭的剑突然下沉,身形也斜飞而起。

  响起一声猛烈的气爆,周云凤剑上的光华突然增强了两倍,剑气猛然迸爆。

  如霜下沉的剑向下急沉,虎口几乎被震裂,斜飞而起的身形,也不受控制加快飞抛,无形爆震之猛,无与伦比。

  周云凤的玄元太乙真气猛然爆发,威力惊人。

  余毒未清是假,争取脱身机会是真,虽然不曾使用撼神大法,神功一击已是石破天惊了。

  如霜虚搭的剑,如果与周云凤的剑接触,不但剑会崩裂散碎,右臂也可能完了,甚至会被后续的一剑击中。

  彭刚及时传到急叫声,她断然采取撤功的供力技巧,任由太乙真气的爆发力送出丈外,逃出死神掌心。

  周云凤白用了心机,没能出其不意把如霜毁了。身星斜掠快逾电光石火,砰然一声大震,撞毁了堂右的窗户,形影俱消。

  没有人能拦得住她,也来不及拦阻,谁也没料到她一击即走,应变的机智超尘拔俗。

  江湖秀士拉住了云裳仙子,摇头苦笑。

  “谁也追不上这两位绝顶的高手。瑶姑,我们跟去也毫无用处。”

  江湖秀士有自知之明,阻止云裳仙子跟出:“今后可能又得大费手脚,妖女仍会兴风作浪。”

  ***

  周云凤的轻功非常高明,但她有自知之明,与彭刚相较,她相去甚远。

  大白天,她如果往宅外逃,绝难逃出彭刚的掌心,必须利用房舍脱身。

  彭刚追上屋,她却断然往下跳,三五闪掠,便钻入房舍深处。

  只有脱出彭刚的视线处,才能扔脱紧迫追蹑的危险。

  程家的主宅其实没有多少人,所以老妖巫把所有的人全用上了,把主力布置在客院,破釜沉舟与彭刚生死一搏,最后受创逃走已是贼去楼空,禁不起二流高手一击。

  老妖巫也没料到,另外来了一群武功与江湖秀士、如霜姑娘相等的人,从外围杀人收拾残局。

  主宅各处留下不少尸体,是被如霜姑娘一群所击毙的。

  人群涌入以暗器为前驱,避免近身相搏,一照面便暗器齐飞,主宅留守的残余哪堪一击?

  钻入一处连栋的内宅,她心中大定,重门迭户,光线幽暗,大白天也难见天日,不辨东南西北,每一角皆可藏匿,追的人根本不可能发现她的形象,在这种地方,一转折便可将追的人摆脱。

  跨越一具尸体,她钻入一间幽暗的内室。

  在程宅,她是陌生人。

  程宅的房舍格局也与众不同,属于巫门人士的传统,与一般的豪门大宅迥异,她摸不清方向。

  反正见缝即钻,身在何处不必计较。

  她完全忽略了程家的真正主人,防险的心态。

  巫门人士的宅院,本来就神秘莫测,任何时候都阴森怪异,目的是制造神秘,增加自己的身价,防备想控秘的人出入,设下机巧禁制有其必要。

  心情惶急,她也没有选择。

  钻入的瞬间,她还向后面瞥了一眼,的确不见有人尾随,彭刚不知追到何处去了。

  但钻入时,她的确隐隐听到熟悉的叫声。

  “不可乱钻!”叫声遥远,但确是彭刚的声音。

  内室幽暗,她像被迫急的老鼠,快步急窜。

  还弄不清到底是不是内室,也许是穿堂,也可能是密室,反正地方不大,前面没有家具,左右有小户像是内间。

  蓦地脚下一虚,身躯猛然直堕,心向下沉的剎那间,奇冷彻骨的物体,夹住了她的身躯,两侧交夹的压力无可抗拒。

  脖子上,是从两侧地平面伸出的半月型铁板夹,下面连着夹住躯体的坚木闸板,恰好将她的颈部夹住,头露出地平面。

  身躯被夹牢,成了个扁人。

  幸好她的身材娇小,夹闸是根据男人的规格设制的,身躯没被夹扁,但也动弹不得,手脚因被夹紧,毫无用劲挣扎的余地。

  力道的轻重,取决于速度和距离。

  一拳攻击,如果没有适当的距离,就无法获得速度,攻出的力道有限。

  身子被紧紧地夹住,只能像虫一样扭动,甚至不能动,骨头快要被挤压在一起,哪能动?

  尤其是颈上的铁板,真像一个死囚用的铁口枷,洞孔小,夹得连呼吸也感到困难。

  一切挣扎的努力完全无功,身躯被夹得变了形,凝聚气机十分困难,行动困难重重,气血受到限制无法顺畅,事倍功半发不出劲道。

  即使她能运起玄元太乙真气,也奈何不了夹身的万钧重压,颈枷的铁闸板,更不可能挤开。

  “我完了!”

  她心中狂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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