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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彭刚粗野地大吼:“我与他们之间的恩怨你就能干预?关你什么事?我警告你,如果飞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得以一千倍的代价来赎罪,我会杀得你尸横遍野,冀南别庄就是榜样。我活报应把江南的南天君杀得落花流水,把他的女儿赶到此地,敢深入北天君的地盘缉凶,就有本事把北天君打下十八层地狱,不信且拭目以待,你最好是相信。”

  “你……”

  “你带了三二十个狐群狗党来挑战,比冀南别庄的人强多少?他娘的!你们还不配替妖巫提鞋。说吧!你声势汹汹赶来干什么?文的武的,划下道来,玩命讲理一并奉陪,你说,说!”

  一声刀吟,宝刀出鞘。

  江湖秀士与两位姑娘三把剑,也并列与他下堂,向大群高手闯,气势磅礡杀气腾腾。

  “到外面去。”

  江湖秀士举剑高叫:“单打独斗布阵群殴,无任欢迎。旋风虎你是北天君手下第一条好汉,金虎爪打遍北地无敌手,我江湖秀士向你单挑,做勇士做懦夫,你挑。”

  十七个人,气慑变色住厅外退。

  这些人哪能与冀南别庄的人比?

  凭人多壮胆而已,冀南别庄如果没有惊世的实力,北天君会容许他们在地盘内称雄藏污纳垢?

  高邮的大爷至尊刀,就不敢在雄风园的笑阎罗面前无礼。

  各地都有这些特殊人物存在,天下四天君谁也不敢在地盘内,向这些特殊人物的声威挑战,而且还得设法与这些人攀交情,最好能互相利用,等而下之也应当表明和平相处的诚意。

  旋风虎断后,退至厅门迎门一站。

  “咱们这就走,但我会回来。”

  旋风虎色厉内荏,交代场面话:“北天君将会兼程赶来,会和你评理。”

  “旋风虎,听得进老实话吗?”彭刚的气消了,不想再逼迫。

  “你要说什么?”

  “老实话通常不中听,你最好能听得进耳;”

  “你说。”

  “不要叫北天君来。”

  “你……”

  “他不来便罢,来了必定带了所有的精锐,人多嘴杂气盛,铁定身不由己,和我们兵戎相见,肯定脱不了身,只有一个结果:败亡。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我也在打算找他,他休想脱身事外,见面之后,双方都将欲罢不能,势必走上武力解决的老道路,必定有一方肝脑涂地,不死不休。而肝脑涂地的一方,绝不会是我。”

  “你……你为何打算找敝长上?”

  “千里旋风是北天君的朋友,没错吧?”

  “谁没有几个朋友?哼!”

  “北天君授意千里旋风,助南天君玩弄阴谋诡计,暗算中天君助江淮地盘,几乎波及我,差一点就要了我的命。我宰了千里旋风,北天君脱得了唆使的嫌疑?所以,贵长的上不来则已,来则新债旧欠一起算,明白了吧?滚吧!我等你们再来。”

  旋风虎打一冷颤,扭头狼狈而走,二十七个人没交手就开溜,虎头蛇尾气焰尽消。

  旧债新欠一起算,问题严重。

  彭刚所透露的讯息,足以让心虚的旋风虎惊恐不安。

  彭刚立即卸除身上的零碎,仅带了宝刀和小臂上的有飞刀护臂。

  “这混蛋必定急于将信息传出。”

  彭刚向江湖秀士说:“我跟去,你们小心了。”

  “我也去。”如霜跳起来。

  “不,你追不上坐骑。你放心,我不会孤身深入。”

  ***

  申牌左右,天便黑了。

  满天飞涌着彤云,罡风了出阵阵撼人的呼啸,狂风掀起漫天飞沙,掠过凋零的树枝,有如波涛澎湃。

  北地的房舍,入冬时节,便填塞密每一条窗隙门缝,以保持室内的温度。些小的缝隙,便会令室内的温度急剧降低。

  如果缝隙有罡风透入,所发出的刺耳尖锐怪响,一阵比一阵紧,相当慑人。

  所居住的二进内院,主人的居室当然经过整修,按理不可能有缝隙。

  但厅堂甚大,门窗多,不是内房,因此冬天不可能经常在厅内活动,整修难免有疏漏。狂风一吹,不时发出尖锐刺耳的厉啸。

  堂后就是几间卧室,声浪可隐约传入。

  堂中点了两盏长明灯笼,不时出现摆动现象,表示厅堂内有空气对流,气温比卧室低得多。

  三更天,由彭刚担任警戒。

  长明灯的摆动幅度不大,透入的寒风毕竟威力有限。

  这时,突然摆动加剧。

  风声转厉,从屋外传入的风吼似乎也加剧了。

  他浑身黑,贴站在一根楹柱旁,朦胧的灯光照不到他,他成了楹柱的一部分。

  只要他不移动,不可能被进入的人发觉。

  “嘿嘿嘿嘿……”他突然以怪异的嗓门,发出阴森森怪异的笑声。

  摆动加剧的两盏高悬长明灯笼,突然有一盏的烛芯爆散,倏明倏灭,堂中亮度突然减半。

  “嘿嘿嘿嘿……”他又连续发出阴笑。

  尖厉的啸风声剧增,唯一亮着的长明灯摆动的幅度加大,灯影摇曳,似乎堂中多了一些异物移动。

  一定有某一扇门或窗被打开了,因此堂内有风刮入,形成回流的气旋,因此长明灯摇摆不定。

  风声渐紧,气旋益厉,一阵阵狂风掠入,走石飞沙异声四起。

  顺德地区的风沙是颇为有名的,除了府城附近因泉水小溪甚多,风沙的浓度稍弱之外,府北刮的是黄沙,府南直至邯郸刮的是白沙,秋风一起,沙尘遮天遮日。

  屋内如果缝隙多,门窗不加帘,三两天很可能积沙成寸。

  在路上行走,甚至得在风帽加上眼罩护眼。

  “嘿嘿嘿嘿……”他的笑声更为阴森,充满鬼气。

  噼噼啪啪一阵暴响,窗户被风刮得张合不定,时紧时缓,声势惊人。

  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冬季的门窗都加栓上扣的,被风吹开的机会微乎其微,除非有人故意弄开的。

  他的怪笑声也十分古怪,时高时低,而且飘忽不定,忽东忽西,流动速度不徐不疾。

  风沙与气旋形成的异影,像在追逐笑声,也像是被笑声所引领到处流转。

  他的身影,却始终隐藏在槛柱旁、毫无移动的迹象,笑声却像在各处发出的。

  最后连声怪响,不时张合的窗户闭上了,风沙徐止,只剩下风透过缝隙的一阵阵锐啸而已。

  长明灯的摇摆却也停止了,光影不再摇曳。

  似乎,刚才并没了生任何变化,走石飞沙只是错觉并没真正发生。

  他像个幽灵,离开隐身的楹柱,飘呀飘的,无声无息飘浮至堂下。

  宝刀无声无息缓缓出鞘,光华隐隐。

  他的一双虎目,也似乎发出慑人的可怕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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