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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二


  “彭兄可说对南天君有恩,所以南天君的兄弟们,对彭兄没抱有敌意,可是,彭兄怎么突然改变态度,向南天君大张挞伐?兄弟极感迷惑。”

  “那是他们恩将仇报,不能怪我呀!他们纠众硬夺我弄到手的云裳仙子,这可是众所周知的事。南天君不是没有担当的人应该不会否认吧?”

  “这种平常事,也值得彭兄计较吗?”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你张老兄事不关己。当然认为是平常事故啦!老实说,十之八九的人,一生中也不会碰上这种平常事故,你老兄又碰上多少次?不会平常得令人打瞌睡吗?”

  “南天君希望和你当面解释误会。”张龙放低声音,不希望让其他食客听到。

  张龙的提议,他一点也没感到意外。这两位仁兄的出现,他一眼便看出他们是有为而来。

  “好哇!在下落脚承州老店,很容易找到,有时也到外面走走,不可能在店中久待,只要向柜台留话,在下会届时恭候他的大驾。”

  “店中人多中杂,不便会晤,南天君希望约时约地,与老兄面谈。”

  “抱歉,我这人没有与人约会的习惯。有事找我,任何时时都可以谈。像你们两位一样,大家碰面后不是都谈得很愉快方便吗?”

  “这个……”

  “不错,我承认这世间没有所谓公平,承认这世间有所谓身分地位。如果没有这些特权,人生在世,不需进取追求用尽一切卑污手段,争取这些特权了。他南天君号称天下四天君之一,四天君瓜分天下江湖势力,以仁义大爷自居,暗中作你吞我并唯我独尊的勾当。他曾经花了无穷心力,争取追求到他所期望的身分地位。

  “我这个初入流的小人物,不配与他平起平坐。他应该高高在上招招手,我应该像狗一样匍伏到他面前听他大吹法螺。我告诉你,办不到,说自私些,我也要用尽心力,争取我的身分地位,我同样能努力争取雄霸天下的尊荣。他如果当年曾经像狗一样匍伏在某些人脚下,绝不坐有今天的成就。

  “所以,他必须和我像你两位仁兄一样,哈哈一笑打招呼,客客气气公平地和我谈英雄事业。因为,理字站在我一方。我并没有把柄在他手中,也无求于他,他凭什么要我乖乖地按他批示的时地去见他?张老兄,我说得够得明白吗?”

  “这……”张龙真被他这番气势昂扬,却又隐含讽刺的话震得不知所措。

  “你看。”

  他用手向有方不远处一指:“那两位大爷,就表现得像个闯道的豪客,有事直接找我,好聚好散,谈不拢我绝不会反脸立即打破头。”

  两个人,正沿走道含笑走近。

  “风雨剑客傅雷,中天君傅大爷!”张龙脸色一变,脱口惊呼。

  风雷剑客年已半百,气色与身材面容,皆像三十岁左右如龙似虎的活力充沛壮年人,剑眉虎目颇具威严,留两撇黑尾端上卷的大八字胡。佩的剑古色斑斓,走动时龙行虎步甚有气派。

  另一位仁兄他不陌生。他屠杀水匪,刀歼中天君的爪牙,走脱了的领队擎天手罗志超是也。

  如果他是莽夫,必定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像疯子似的拔刀而斗。

  他不认识中天君,泰然瞥了对方一眼。

  风雷剑客终于露面了,难怪高邮成为风暴的中心。

  两人笑吟吟先颔首打招呼,在对面洒脱地拖出长凳落座。

  “彭老弟台,久仰久仰。”

  风雷剑客客气地说:“在下傅雷。擎天手罗志超是老弟的刀下亡魂,用不着引见,算是老相好啦!”

  “对,老相好。那次,罗老兄跳水的技巧高明,高明。傅大爷,那次在下走霉运,不得不为保命挥刀,多有得罪,傅爷海涵。”

  他示意走近送上碗筷的两店伙离开,亲自替对方两人倒酒:“诸位应该明白,在下无意破诸位的买卖,而是在下无意中介入,在下是客船乘客之一,大概不需在下多作解释,是吗?”

  “老弟台不需放在心上,没有人怪你呀!”

  风雷剑客态度友好:“咱们这些江湖豪士,谁都知道成功失败与生死荣辱是怎么一回事,闯出一片天就是英雄。闯不过死了认命,除了计较血海深仇之外,刀来剑去水里火里,谁也不会介意。那次即使老弟台不会干预,咱们也不算成功,仅抓了几条小鱼,却白花了不少金银。当然,弟兄们中,难免有人耿耿于怀,妄图报复也是人之常情,希望老弟台谅解。”

  “是呀!所以迄今为止,在下还没向贵方的人真正挥刀,何况你们与南天君地盘之争,在下局外人,毫无介入的兴趣。”

  “傅某深感盛情,特地向老弟台面致歉意,今后傅某的弟兄,尊重老弟台保持中立的崇高地位……”

  “傅大爷,这岂不是有失公允吗?”

  张龙贸然打断风雷剑客的话:“事实是彭老兄正向南天君的弟兄,公开扬言大张挞伐,他能保持中立吗?任何人皆可知道他已经介入了。这是说,他已经公然站在你一边。”

  “五湖浪子张龙老兄,傅某还并没用名利敦请彭老弟对付你们,还不够公允?”

  风雷剑客显然知道张龙的身分,说话仍然一团和气:“彭老弟一直就与傅某的弟兄纠缠不休,这是不争的事实,你老兄这些话就有欠公允了。”

  “我郑重说一遍。”

  彭刚收敛了笑容:“你们双方霸权之争,与我无关,我绝不干预,那是你们的事,毫不影响我的权益,我只管我自己的恩怨是非,你们的血腥火并的事自己解决,我绝不过问。我想,你们都明白了,现在,咱们不醉无休。”

  五湖浪子不再提其他的事,有风雷剑客在旁虎视眈眈,题外的事怎么启齿?两人失望地走了。

  风雷剑客成功地解决了与彭刚的恩怨,显得特别高兴,敬了双方一碗酒,高高兴兴告辞。

  ***

  彭刚满脸通红,但踏出店门脚下稳健,不像一个醉鬼,不会发酒疯找人打架。

  跟上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人,与他走了个并排。

  “你相信他们双方的话吗?”中年人背着手笑问。

  “我一个字也不相信。”他冷笑:“凡是名列大豪大霸的大人物,所说的话都不可信。”

  “为何?”

  “凡是影响他们权势利益的事,他们都会用一切卑劣手段挽回颓势。我在宝应湖宰了不少中天君的爪牙,那位擎天手就是幸而逃得性命的几个人之一。风雷剑客中天君凭这么几句话,就勾销了他们十几位弟兄被杀的债,他如何向他的弟兄交代,如何向江湖朋友交代?”

  “你的意思……”

  “他在用缓兵之计,先免去后顾之忧,暂时消除我对他的威胁,以后再说。哼!他们最好不要惹火我。”

  “五湖浪子两人……”

  “他们的话更靠不住,更没有诚意。我想,南天君知道我想做什么了。”

  “你是指……”

  “他悄悄乘夜潜赴清河的事发了。”

  “咦!”

  中年人一怔:“按理不会呀!他一直就暗中坐镇高邮。这……他真的乘夜潜赴清河?”

  “半点不假,我是目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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