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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高嫣兰身边有一大雄侠义英雄,而这些侠义英雄在公孙云长的影响下,皆对他怀有戒心和敌意,他怎能再留在高嫣兰附近惹人讨厌?

  公孙云长与高嫣兰是乘船走的。

  当五岳神犀认为已受到拔山举鼎的愚弄,一怒踢筵捣散盛会时,公孙云长便急急拉了高嫣兰,乘乱离开了杨家,匆匆忙忙奔回客店,立即拾掇行装会账离店,出城直趋码头。

  “我们不向吴老伯道别,不太好吧?”高嫣兰有点不安地说。

  “混乱期间,他不会怪我们的。”公孙云长一面说,一面走向码头最北端:“拔山举鼎本来预定正式礼聘五岳神犀之后,利用鹰扬门的声威,震慑侠义门人,就没有人敢反对他了。现在计划失败,他很可能恼羞成怒,收起伪善面孔,改用强硬手段对付侠义群雄,咱们人孤势单,再不及时乘乱离开,恐怕就走不了啦!等他们回店告辞,必定误事。”

  高嫣兰默然,她知道公孙云长的话虽然理由不够充分,但也不能说全无道理。

  公孙云长的老爹乾坤一剑,未能及时带人赶来,真要等到拔山举鼎恼羞成怒蛮干,她和公孙云长必定首先遭殃。万家生佛那些人自顾不暇,哪能分心照顾她?

  码头末端,泊着一艘扁舟,静悄悄地不见有人,竹编的半圆形船舱又低又矮,舱门是闭上的。

  这种扁舟中间有一根桅杆,风帆迭落在舱顶;没有风可用桨,是洞庭沿岸的短程运货的船。在湘西玩江一带,称为鸟船。

  公孙云长毫不迟疑地往舱面跳,向她招手叫:“来吧!咱们立即离开。

  “咦!你预雇的船?”她站在舱面一脸迷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有许多事情你不会了解的,不要问好不好?”公孙云长匆匆地说,鼓掌三下。

  舱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钻出四个青衣大汉,一个个面目阴沉,对她们两人视若无睹,径自整理船具,熟练地完成启航准备。

  公孙云长也不向四个舟子招呼,拉了她一头钻入舱中,拉上舱门,仅留一条半寸宽的缝隙透光。

  这种船舱两面没有舱窗,舱蓬两端衔接两侧的船舷,形成圆弧形的舱顶。舱板倒还洁净,光溜溜空无一物,宽不及丈,站立时头可触及舱顶。

  两人的行囊早就丢了个精光大吉,只有一些最近两天才购置的简单换洗衣物,各打了一个小包裹。

  两个人挤在舱中,孤男寡女的确不宜,幸而还不算黑暗。

  “云长,这是什么人的船?”她忍不住发问。

  四个舟子的神色,的确可疑。

  “不知道。”公孙云长信口说,凑近门缝向外察看。

  “不知道。”她更感惊讶。

  “我的人通知我,这里有接应我的船。”

  “你的人?”她更感惊讶。

  “我不是告诉你我有接应的人吗?他们来晚了,昨晚才赶到,实力单薄,他们不能露面,我不想让吴老伯知道,所以连你也瞒着,以免走漏风声。”

  船已经驶离码头,用桨而不用帆,船在风浪中起落,船速相当快捷。

  “那……他们目下在……”

  “等到达之后才知道。沿途可能碰上拔山举鼎的人,我们必须小心。不管怎样,我们算是离开岳州了。已经脱险,你睡一会儿,到了我会叫你。”

  她怎能睡?这里真像一张床,她咬着樱唇,红云上颊,似娇似嗔地白了公孙云长一眼。

  她不知道自己这种娇羞神态是如何动人,更没了解女人这种魅力对男人的影响有多大。

  光线是微弱的,贴身倚坐,双方的距离近得不能再近,船的晃动更把他们连在一起,双方的体气皆给与对方强烈的吸引。没有人声,也看不见旁人,只听到有韵律的长桨破水声,不至于打扰他们的情绪。

  蓦地,她看到公孙云长眼中涌起令她心动的光芒。

  当公孙云长强劲有力的臂膀抱住她之后,她只感到一阵激情,一阵晕眩,一阵迷悯,一阵悸动震撼着她。

  那灼热的男性嘴唇触压着她的滚烫粉颊,那男性粗浊的呼吸震撼着她的粉颈……她崩溃了,咽了一声,身躯被压在坚硬的舱板上,她完全失去移动的能力,不知人间何世。

  “嫣兰……”激情的呼唤震撼着她。

  胸口一凉,有发烫的手触及她令她心荡的地方。

  蓦地,一声呼啸打破了沉寂。

  她毕竟是名门闺秀,像是被人抽了一鞭。

  船上还有四位舟子。

  “云长……”

  她惶然叫,慌乱地推开压住她的沉重身躯,掩住敞开的胸膛,说:“不……不要……我……”

  “嫣兰,我……”公孙云长重新压住了她。

  她真的吃惊了,微光下,她看到公孙云长激情的脸,灼热如焚的发光眼睛,粗浊的呼吸,有力发烫的手……

  这是一个陌生的人,一个半疯狂的人。

  “云长!”她猛地推撑着对方,挣扎而起。

  不等公孙云长再次侵袭她,外面传来舟子沉亮的叫声:“人已接到,一切顺利。”

  “在丝草湾,舵主在等候。”是另一艘上的人声。

  她吃了一惊,身上的热度急剧消退。

  “舵主?”她挺身坐起,紧抱住罗带已解半裸的酥胸,问:“云长,这是水寇的船。”

  “你以为在洞庭王的势力范围内,我能找得到什么人的船离开?”

  公孙云长反问,脸上的情欲神情仍未完全消失,发光的眼睛紧盯着她未能完全掩住,粉颈以下一角晶莹腻滑的肌肤,仍有扑下的神态流露。

  “这……”她心向下沉:“洞庭王已被走狗们收买,而你……”

  “你怕什么?”公孙云长狞笑。

  “你……”

  “洞庭王比什么人都聪明,他两面拿钱,你知道吗?强盗们做买卖,是不讲什么叫道义的。”

  “你是说,你也与洞庭王……”

  “有交情。”公孙云长毫不脸红地说:“当我去衡州之前,就与洞庭王有了默契,他答应必要时提供紧急援助。这件事,你千万不要透露口风。”

  “云长,你这样做,令尊……”

  “家父不管我的事,我的事我自己负责。以后不管你看到了些什么事,听到了些什么风声,都不要大惊小怪,不加理会就是。”

  船停下来了,外面人声震耳,从碰撞声听来,小舟已靠上了另一艘大船。

  她赶快整理衣裙,心中极感不安。

  要是她爹天马行空知道她与洞庭水寇在一起,该怎么说呢?

  “我们不上大船。”公孙云长准备拉开舱门:“你不要出去,我去去就来。”

  “云长,不……不要说我在此地。”

  她气馁地说:“我……我不要见任何人。”

  “放心,我也不要你与他们打交道。”

  公孙云长出舱后拉上舱门,舱中一暗。

  这时,她已可冷静思量了。回想她与公孙云长结交后,所经历的一切变故,她感到一阵心悸,一阵惊惧,似乎公孙云长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有点不太对劲。

  最后,她想到与公孙云长沿湖岸逃生,找船碰上快活刀的经过。

  公孙云长能与快活刀周旋,已经令她大感惊异了,再一跃四丈登舟,太反常啦!

  当时,她接受了公孙云长突然灵智大开的解释。但现在回想起来,这种解释也未免太过牵强了。

  “他在找洞庭王派来接应他的船!”她悚然自忖:“如果那时他有洞庭王暗中策应,根本不需到处乱闯九死一生呀!只要公然堂而皇之往码头走就行了,走狗们不敢在城中闹事,更不敢在码头动刀动剑。”

  接着,她想起了庄怡平。

  这时,她才想起一而再帮助她的庄怡平!

  当然,她想起了怡平讽刺、挖苦公孙云长的一些话。

  人如果一切都往好处想,那么,一切都是美好的。反之,一切都往坏处想,一切都坏得不能再坏了。

  她想得毛骨悚然,想得心向下沉。

  她的结论是:赶快离开公孙云长。

  公孙云长的仪表、风度、声誉、才华……的确令她芳心暗属,情苗茁长,她少女的芳心已接纳了这位英雄郎君。

  可是,现在……

  刚才公孙云长乘她感情脆弱的时候侵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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