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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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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拔山举鼎竟然用上笑脸手段,设宴招待一直守中立的湘南群雄,用心昭然若揭。 南衡居士不得不去,非去不可,马行狭道,船到江心,已没有选择的余地。 送走了九幽客,群雄议论纷纷。 “安老,咱们去,危险程度如何?”一位中年人问,显得心情沉重,说:“鸿门宴与吕太后的筵席,都是不好吃,吃不得的。” “筵席上不会有危险,危险是在筵席上决定的;问题是咱们能接受多少危险。”南衡居士郑重地加以说明:“拔山举鼎毕竟是一代霸才,他能有今天的局面,绝不是侥幸得来的。因此,在筵前筵后,他都会保持主人的风度。真正的危险,是筵席散了之后。 “毫无疑问地,他会在筵席上展开笑脸手段,宣布他的重大决策和要求。可预见的是:他的要求必定与名利有关。俗语说:光棍不挡财路;他的歪道理必定很动听。他要求别人不挡他的财路,要求不算离谱。问题是,咱们能不能接受他的条件,能接受的程度如何?万变不离其宗,这必定是划清界限,表明立场的盛会。 “多年来,鄢狗官的盐区不在咱们湘南,走狗们的魔爪仅伸至岳州,因此咱们湘南人袖手旁观,严守中立,但也难免有激于义愤的人。暗中参与万家生佛的制裁走狗行动。拔山举鼎的阴谋至为明显,他要打破这种中立的局面,减少他的威胁,进而减弱万家生佛的支持力量,相对增加自己的力量。 “问题是:咱们是坚持中立呢,抑或是背弃侠义宗旨站在他的一边?” “安老有爱子在他手中……” “老朽邀请诸位亲朋好友前来岳州,只要求诸位的道义支持。”南衡居士脸上有坚毅的神情:“儿孙自有儿孙福;又道是生有时,死有地。谁无儿女?为儿女而让自己耻辱的话下去,要儿女何用? “老朽的事,诸位暂请搁在一旁。他们能不顾一切任性妄为,派鬼丐和剑无情登门胁迫老朽,日后谁敢保证他们不派人再赴湘南,胁迫诸位就范? “咱们不敢说此行是为了侠义门人的千秋正义,至少也认为是出于保证自己的安全。现在咱们返回住处从长计议,筹谋对策。” *** 风雨欲来的前夕,似乎特别平静。 岳州城内,本来就没有多少走狗公然露面,现在更是不见走动。 碧湘老店平静无波,这处风暴中心显得安静如恒。 申牌初,南衡居士一家三口,以及两位年届花甲的伟岸老人,沿大街走向碧湘老店。 “凤至,见了公孙少堡主,千万不要激动。”南衡居士向走在后面的老伴女飞卫说。 “那畜生可恶!”女飞卫咬牙说:“他似乎是个天生的祸胎,谁被他沾上谁就霉运当头。他一到我们家,灾祸就绵绵不绝。高谷主的千金碰上他,婢死仆亡,锦绣谷的灾祸预期可见。哼!他……” “老伴,这不能算是他的错。”南衡居士措词相当谨慎:“请记住,他邀请侠义门人出山仗剑主持正义,理直气壮。在没问过纯纯丫头之前,我们不知内情,无法指证是他引诱云飞偷走逃家,他即使不否认,我们也无奈他何。所以,不能激动。” 爱女下落不明,爱子被掳。女飞卫本来就是个霹雳性子、武功超绝骄傲自负的女人,哪能不激动? 幸而挨了怡平一顿合情合理的指责,总算有点觉悟,勉强压抑心中的激动,但压抑的情绪,随时皆可能一爆不可收拾。 碧湘老店一阵热闹,万家生佛热情地招待佳宾。 小客厅中人满为患,交情厚的人少不了亲切地寒暄,客套一番后,主客双方就座恳谈。 公孙云长当然在座。 “仕明兄,可知道拔山举鼎此举有何用意吗?”南衡居士取出请帖放在桌上摊开:“这位枭雄霸天神通广大,兄弟的行踪竟然瞒不了他。” “安老,在下这里也有一张。”万家生佛从袖中取出请帖,两帖一模一样:“把中立人士请来以便争取,事极平常,合情合理,把死仇大敌一起请来,就令人莫测高深了。安老,咱们都估错了拔山举鼎的才干。” “他想一网打尽,摆鸿门宴?”南衡居士大感意外。 “不会,但将是渑池大会。” “仕明兄准备参加?” “势在必行,安老。” “这个……” “彼此显露实力,双方都会有好处。公孙贤侄处也有致公孙兄的一封请帖。迄今尚无公孙兄的消息,他应该早早赶来的。” “公孙贤侄上次光临舍下,并未提及此次岳州之会。”南衡居士目光转向公孙云长。 “小便并不知道此事。”公孙云长率直地说:“小侄离开家父已有不少时日,家父仅嘱咐小侄途经湘境时,可前往小有天敦请韦伯父出山主持正义,迄今仍未与家父取得联系。” ▼第二十五章 宴无好宴 女飞卫也无法忍耐,冷冷地说:“少堡主真是鸿福齐天,迄今仍是叱咤风云的英雄人物。大驾光临寒舍,灾祸接踵而至,而少堡主毫无损伤。少堡主光临五湖钓叟的家,五湖钓叟便上了贼船。你带着我那孩子小云飞,他就落在走狗们的手中了。公孙少堡主,我那孩子呢?” 公孙云长淡淡一笑,居然脸不改色:“韦伯母,行侠江湖,生命犹如风前之烛,任何人也无法保证一帆风顺。行侠本来就是刀头舔血的生涯,任何人也不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更无法保证别人的生命安全。 “刀出鞘剑出匣,生死存亡各自认命,受不了的人就不要出来奢言行侠仗义。令郎不是我公孙云长邀请他出门闯道的,他落在走狗们手中,我只能说我抱歉,我和高姑娘都尽了力,现在仍然在尽力设法救他。” 理直气壮,无懈可击。 女飞卫心理上已早有准备,因此并不怎么感到意外和激动,深深吸入一口气,压下心中怒火:“我要知道出事的经过和详情,因为所得的消息语焉不详。” “这件事可否以后再让公孙贤侄解说?”万家生佛苦笑道:“会期在即,咱们必须有所准备。据在下所知,拔山举鼎发出了不少请帖,委实令人莫测高深。安老的态度,可能是明日正邪双方注目的关键,道魔消长的砝码移向任何一方,皆可造成严重的不平衡情势。如不事先大家集思广益策划应付大计,恐将造成无可弥补的损失。” “你们好好商量。”女飞卫离座:“老身去见见庄小哥。云翼,你也来。诸位,失陪了。” “姓庄的根本就是拔山举鼎的奸细,他还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公孙云长说:“吴老伯来时,威灵仙的情妇销魂菊还在他房中呢。” “公孙兄,销魂菊既然在他房中,那他还能算是奸细吗?”韦云翼沉静地说:“该说是敌我分明,对不对?世间竟有这种愚笨的奸细,拔山举鼎大概是白痴,才会这样用人。家父在岳州还有一些朋友,消息的来源相当可靠,据说公孙兄曾经与武林凶魔快活刀,夜袭枫桥杨家,虎头蛇尾不战而走,此事当真?” 公孙云长脸色一变,呆了一呆。 “公孙兄居然能请得到快活刀联手,果然神通广大。”韦云翼继续说:“但不知吴大叔是不是也和快活刀联手?愿闻其详。” “韦兄,在下已向吴老伯解释过。”公孙云长为自己辩护:“在下与高姑娘,不幸落在快活刀一群怪人手中,被他们胁迫前往枫桥杨家袭击,绝不是与他们联手。高姑娘可以作证,她也是受害人。” “要是那些人再出面相助,公孙兄如何应付?” “各行其是,吴老伯自有主张。” 女飞卫冷笑一声,举步便走。 “吴叔。”韦云翼大声向万家生佛说:“这个人靠不住,他的行径举动的确大反常了。正邪之争,侠义道所争的该是正名,邪道败类主要在争利。如果把宇内凶魔快活刀请来联手,侠义道英雄还有什么好争的?如何正名?名不正言不顺,我们来做什么?” 说完,冷笑一声随乃母出厅而去。 所有的目光,全集中在公孙云长身上。 久久,一位中年人沉声说:“公孙少堡主,令尊明天会前仍不能赶来,少堡主是代表令尊赴会呢?抑或是随仕明兄连袂前往?” “当然代表家父与会。”公孙云长肯定地说,心中恨极,把韦云翼恨得要死。 “那就好,咱们就放心了。” 中年人满意地说,等于明白表示,不要公孙云长加入万家生佛这群侠义英雄的行列,不重视乾坤一剑的领导地位。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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