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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八


  秋华用一声冷哼作为回答,然后拔剑叫:“谁挡路谁倒霉,让开!”

  叫声中,大踏步而上。

  为首的和尚方便铲一领,抢出叫道:“居士请勿过分,贫僧并无恶意……”

  秋华当然不信,一声低叱,一剑点出。

  和尚运铲急拍,硬接来招,方便铲沉重,以为足以克制凝霜剑,禁得起砍劈。

  学拳千招,不如一快。不论何种兵刃,不管各门派的招术,真正在交手中用得上的招式,为数并不多,全凭身手快捷和经验丰富而制胜。八仙剑八八六十四招,在交手时能用得上的几招,屈指可数,用来用去还是那几招,其余的很少有用得上的机会,这说明了迅捷和经验,是制胜的不二法门,别无奇迹了。

  秋华料定对方必定挥铲拍击,半途沉剑上挑,“铮”一声反而将扫来的铲头挑得向上扬起。快!快逾电光石火,他挫身切入,抢入和尚怀中,左手变诀为掌,“噗”一声登在和尚的小腹上,神力发如山洪。

  “哎……”和尚闷声叫,俯身暴退,五脏离位,无法站牢,“砰”一声仰面倒地,方便铲抛出三丈外,抱住小腹在地上打滚,痛得冷汗直流,爬不起来了。

  两名僧人同时抢到,两把方便铲左右夹攻,要抢救同伴,却慢了一步,刚抢到同伴便倒了。

  秋华一声低叱,狂风似的从两人中间冲过,但见人影如虚似幻,光华似电火流光左右分张,从铲影的空隙中楔入,人已在光华乍敛时,远出三丈外,从呆在原处的最后一名僧人身侧一闪而过,仅三两起落,便已远出十余丈外去了。

  两僧肩部中剑,身躯打旋,然后扔掉方便铲,砰然倒地狂叫出声。

  最后那位僧人“嗯”了一声,左颊裂了一条血缝,深抵牙床,上颚的一排臼齿全部折断,踉跄丢掉方便铲,以手掩住创口骇然飞退。

  秋华又进里余,劈面碰上了从上面奔下的六名僧人,相距七八丈,和尚们齐叫:“居士留步!”

  秋华仍向上急奔,怒叫道:“谁阻路他得肝脑涂地。”

  “居士……”

  “接飞刀!”秋华大喝。

  一面上冲,一面双手齐扬,飞刀接二连三脱手飞掷,势如狂风暴雨,但见银虹划空飞射,像虹网般向和尚们罩去。花雨满天中,和尚们纷纷向们仆倒闪避飞刀,倒地后仍然奋身急滚,找石头岩角藏身,阵势大乱。

  有一位和尚自命不凡,一掌向射到的一把飞刀斜拍,岂知认位不准,一掌落空,飞刀先掌而至“唰”一声从头左飞过,只感到耳朵一凉,伸手一摸,摸了一手血,左耳已不翼而飞,随飞刀搬家了,“噗”一声坠落在脚旁。和尚心胆俱裂,惊叫一声,火速仆倒急滚,情急逃命。

  秋华狂风似的超越而过,向上急奔。

  转过一座岩壁,崖下闪出一个高年僧人,迎面拦住稽首朗声道:“檀樾请留步,老衲有事请教。”

  岩壁下的小径窄小,只容一人行走,右是高崖,直上百十寻,左是下沉数十丈的小山溪,万一失足跌下,不死也得脱层皮。如想夺路,必须将老和尚击倒。

  秋华停下脚步,对方只有一个人,显然来者不善,人少反而令他生出戒心。

  老和尚头上光光,未戴僧帽,眉已泛灰,脸上皱纹密布,老态龙钟,只有一双老眼依然明亮。手中持有一根山藤杖,破青僧袍,脚踏多耳芒鞋,像一个苦行僧。

  秋华打量对方半晌,冷冷地说:“大师称在下为檀樾,似非峨嵋僧人。”

  峨嵋僧人与别处不同,他们的寺院不聘地方有钱有势的人任护法,因此没有固定的供奉施主,称前来进香或游山的人为居士,听来不刺耳不肉麻。

  老和尚沉静地点点头,徐徐地说:“老衲不是峨嵋僧人,但隐居峨嵋十余载。”

  “大师隐居何处?”

  “在洪椿坪下黑龙江畔,居石穴饮山泉,采野果荠菜充饥,与世隔绝久已忘却莽莽红尘。”

  “那么,大师已修至无生无灭四大皆空之境了。”

  “不见得。不然,老衲也不至于前来与檀樾会晤了。”

  “大师佛名上下如何称呼?”

  “老朽久别红尘,往事如烟,早已忘却了。”

  “大师有何见教?”

  “三天前,老衲无意中听到归云寺一位檀樾言及,说他们擒获一位姓秦名柏年的人,听说他们正等候一位姓吴的少年,前来用名单交换人质,不知可有此事,檀樾是不是他们要等候的人?”

  “正是区区,而且确有其事。”

  “听说这份名单,原来是一位叫西海怪客之物。”

  “不错。”

  “名单可否让老衲看看?”

  “不行。”

  “檀樾真欲与那些人交换人质?”

  “这与大师有何关连?”

  “有。”老和尚老眼生光,简要地答。

  “大师想先期夺取名单?”

  “有此可能。”

  “在下可以答复你。”

  “如何?”

  “万万不能。”

  “那么,恕老衲无礼了。”

  “你要硬夺?”

  “不错,请恕老衲事非得已。”

  秋华冷笑一声,冷冷地说:“为了人质的安全,在下也事非得已,只好一拼。”

  老和尚淡淡一笑,笑得有点凄然,缓缓地说:“老衲对人质的事,比你还关心,只是,为了名单,老衲已不能兼顾了。”

  “你也关心人质?”

  “是的,秦檀樾与老衲颇有交情。”

  “你……”

  “老衲必须毁去名单,带你远离峨嵋。请相信老衲,老衲办得到的。”

  秋华虎目放光,讶然叫:“大师的法号……”

  “老衲已经说过,久别……”

  “大师上法下慈……”

  “咦!你……”

  “小可是秦姑娘的知交好友,称秦老伯为伯父。”

  法慈长叹一声,苦笑道:“秦檀樾可能已知道老衲藏身峨嵋,因此前来找我的了。”

  “不但要找大师,也要找他的内弟龙骧。他听说龙大叔从六盘山返回中原,取道栈道入川,可能遁隐峨嵋,前来与大师会合,因此……”

  “他总算消息灵通。”

  “大师难道就不顾他父女的安全吗?”

  “与名单的事相较,他父女的生死,却算不了一回事了。”

  “大师与名单……”

  “这件事老衲不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但老衲也不能将内情见告,只请檀樾将名单交出,随老衲离开峨嵋。”

  “大师请稍候片刻,待小可将详情见告。”

  “四神已派人前来察看,不久将到,檀樾有话,何不到路上细谈?”

  “名单小可已经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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