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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当然能,这……这里我熟,我姐姐在南面的乱葬岗……”

  “记住,快走,四枭好色如命,敖老贼更不是个东西,你一个女孩子家太过危险,我不能将你留在这儿。快,刺我一剑,要用些劲。”

  “什么?你……”小丫头惊问。

  秋华指指左胁,低喝道:“少废话,快!再等会儿你就走不了啦!”

  “我不!”小丫头坚决地说。

  秋华手起掌落,不轻不重给了她一耳光,低吼道:“你不刺我一剑,我便无法交代,难道你要我将你擒送给他们么?你真蠢,快!刺轻了我同样脱不了身。”

  一耳光把小丫头打得神智一清,秋华的几句话更令她毛骨悚然。

  呼哨声传到,铁笔银钩招引的啸声更是刺耳。

  “快!恶贼的大援到了。”秋华低喝。

  小丫头把心一横,闭着眼睛银牙紧咬,一剑送出。

  秋华浑身一震,退后两步,咬牙道:“今晚的事,切记不可透露口风,快走。”

  小丫头一咬牙,说:“告诉我你的大名,不然我不走。”

  “我姓吴。走!”秋华低叫,向下一仆,手脚并用向庙前爬动,剑丢在一旁,鲜血在地面带出一道血迹。

  他爬伏在庙角,暗中打量庙前的景况。远远地,可看到散落的五具死尸。一株树下,依稀可看到有人坐在树下裹扎右大腿近根部的创口,咒骂声不绝于耳,他猜出是豹枭阴火散人受了伤。

  久久,三枭和铁笔银钩转回来了,四大天王等二三两批人也随后转回,显然已将人追丢了。

  阴豹仍坐在树下,大声问:“入云龙那老狗宰掉了么?”

  “让他溜掉了,老二,伤势如何?”虎枭走近问。

  “大腿挨了一枚子午问心钉,幸好老狗劲道不够,未能进入经脉,死不了。哼!这老狗下次让给我,我要他皮焦肉烂,方消一钉之恨。”豹枭恨恨地说,咬牙切齿状极可怖,可知他对入云龙已恨入骨髓。

  有人亮起了火折子,拖来五具尸体辨认身分。

  铁笔银钩派人收拾被四枭击毙的爪牙尸体,突然叫:“咦!吴秋华呢?谁看见他了?”

  “那小子会不会乘机溜掉了?”毒爪搜魂接口说。

  “动手前,大哥曾看到他么?”六月飞霜接着问。

  “我和他同时抢出动手的,他接住一个用剑的人,天太黑,不知到何处去了。以后我和入云龙游斗,没留心他的下落。快!咱们在附近找找看。今晚柯老狗带来的人,全是武林中的高手名宿,恐怕他……快找。”

  众人四面一分,小心翼翼地搜寻。

  秋华不再听,反手一拳轻捣在后脑上,迷迷糊糊地失去知觉。昏厥前的一剎那,他听到渐来渐近的足音,听来似乎遥远。

  醒来时,他已置身在客房中,第一眼便看到床前焦急地注视的小琳姐妹。房中灯火通明,智多星和敖忠坐在案桌旁,脸上的神色略带关切。

  “咦!我……”他轻叫,挺身而起。

  牵动了伤势,只感到左胁奇痛彻骨,情不自禁“哎”一声大叫,重行倒下了。

  小娟一把将他按住,急叫道:“秋华,不可挣扎,你受了伤,动不得。”

  “剑刺入第十和第十一根之间的胁骨缝,伤透内腑,你得好好将养,十天半月下不了床,安心躺下,知道么?”小琳也俯身叮咛。

  “我受了伤?”他惊讶地问。

  敖忠走近床前,笑道:“谢天谢地,你醒来了。你昏倒在庙侧,肋下中剑,失血甚多,好在咱们有的是极品金创药,保证你在十天之内恢复体力,依然生龙活虎。吴老弟,你怎么受伤的?”

  秋华剑眉深锁,似在思索,迟迟地说:“我……我不知道。似乎我和一个使剑的黑衣人动手,那家伙十分了得,我有点招架困难,最后只感到左半身一震,莫名其妙地趴下了,我只记得这些。”

  “算你命大,入云龙带来的人,全是一等一的高手名宿,这一剑要是再深半寸,你就别想活了。”智多星幸灾乐祸地说,脸上带着莫测高深的笑意。

  秋华不睬他,向敖忠问:“入云龙呢?咱们胜负如何?”

  “宗政老狗和柯老匹夫逃掉了,丢下了五具尸体,咱们大获全胜,只断送了一个沈大叔。这一仗吓破了他们的英雄胆,可惜未能一网打尽这些浪得虚名的匹夫。”敖忠轻松地说,掩不住脸上的喜悦。

  秋华苦笑一声,叹口气道:“说来真丢人,我连一个人也接不住,我看,我还是藏拙的好,下次不再强出头丢贵寨的脸面了。”

  敖忠伸手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别泄气,老弟。五个鹰爪全是四位道长杀的,连家父也未能收拾一个呢!罡风子道长说,如果不是你提醒他防范头顶,可能被匹夫们暗袭得手呢,因此对你十分称赞,向家父说要好好替你治伤,你安心养伤好了。”

  为了养伤,他避免了不少无谓的纠缠,两位姑娘倒是规矩了许多,乐得眼前清净。

  江湖人的金创药最灵光,在悉心医治之下,他根本不在乎,第三天便可下床,五天伤口愈合,不到十天,他已经恢复了生龙活虎般的体魄。

  这十天中,似乎风平浪静,眉县已不见敌踪,入云龙一群白道英雄踪迹不见。穿云拿月带来开垦的老少妇孺也失了踪,万家的宅院空阔无人。但孔公寨派往县衙探听的人回报说,以穿云拿月为首,前来申请落户垦荒的二十余户人丁,并未缴回凤翔府核准的垦屯权状。即是说,他们并未放弃已经获得的权益,随时可以卷土重来。

  十天中,孔公寨的小贼大贼几乎全体出动,遍搜附近四十里圆径内的每一角落,找寻白道群雄的藏匿处所,却一无所获。他们放出风声,警告本县内的土著居民,任何人不许收留陌生人落脚,如果查出有包庇收容的嫌疑,便会受到烧杀的惨烈惩罚。

  可怪的是,既未发现入云龙的人撤走的行踪,而境内又遍寻不着,似乎这些家伙竟然平空消失了,像幽灵般幻灭得无影无踪,岂不可怪?

  表面上平静,暗中却暗潮激荡,风雨如晦,鸡鸣不已。

  铁笔银钩外表谈笑自若,心中却焦躁不安,摆在他眼前的难题,令他无法自安,难以解决。

  他心中有数,风雨欲来前的平静不会保持得太久,老槐岗的小胜,其实却是大大的失败,估高了四枭的能耐,被华山老人和入云龙逃掉,后患无穷。

  他的底子已被对方摸清,真是糟得不可再糟。这等于是说,争地的纠纷已经不算一回事了,已经演变成黑白道之争啦!华山老人受伤逃走,功亏一篑,老家伙名列武林五老之一,岂会甘心就这么一走了之?势必要召集白道群雄前来大举入侵,铲除他这个黑道凶枭。

  他还不知道,秋华已将他请来江湖四枭与四大天王的消息透露了呢!

  他倚为泰山的江湖四枭和四大天王,事实上不可能在寨中久留,四枭和四大天王有他们的前程和打算,有他们更大的野心和更高的欲望,他铁笔银钩的孔公寨庙大小,容纳不下这几位大菩萨,如果他们走了,试问他日后怎能应付白道群雄鸣鼓而攻的可怕情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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