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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三


  “开玩笑!”铁菩萨叫起来:“咱们干这一行的,信誉第一,买卖接下了,什么天大的事故也改变不了,这是行规。阁……”

  “陈兄,你们来了两个人,在下愿以一千两银子,请两位放弃这笔买卖。也许两位的花红不止一千两银子……”

  “对,二千两。但是,咱们不能两面花钱,你阁下就算给在下一万两银子,也绝对办不到。在下一到这里,就发现有不少人横生枝节,全都冲阎知县而来,因此向贺兄求助,引咱们去与那些人打交道,希望能各取所需皆大欢喜,反正只要阎知县死,死在谁手怎么死无关重要。哦!张老兄也是来要狗官的命?”

  “内情恕难奉告。在下来这里等候,唯一的要求是请两位转回湖广,其他请勿过问。”

  “办不到。”铁菩萨沉声说:“在下不要你的一千两银子,只希望与你合作两全其美……”

  “看来,只有一个办法,解决你我的歧见了。”黑衫客只好走极端:“你们死了,这件买卖自然取销。”

  “该死的小辈!”铁菩萨破口大骂:“胆敢说这种狂妄的话,我……”

  “陈兄少安毋躁。”银刀贺永定拉住了铁菩萨:“犯不着和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事辈一般见识,待兄弟打发他,一了百了。”

  “姓贺的,你最好不要淌这一窝子浑水。”黑衫客提出严厉的警告:“这不是你该做的事。你帮助外地的刺客,在你的本乡本土做下杀人的勾当,即使贵地的人肯原谅你,与这件罪案有关的人不肯。你打发不了我,如果要杀你,刚才你就已经死了。”

  银刀贺永定心中一跳,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刚才黑衫客跟踪,然后神不知鬼不觉从他们身侧,超越到前面拦路,超越时如果下手……

  “张老兄,你这种做事的方法也不合乎道义,这是极不礼貌的胁迫,令人无法冷静接受。”银刀的态度变软了:“你也算是我这东道主的客人,大家先不必冲动,何不从长计议……”

  “贺兄,事迫燃眉,阎知县即将到达,已经没有时间从长计议。”黑衫客坚决地打断对方的话。

  “你最好有时间。”铁菩萨发话,语气充满威胁。

  “在下已经没有时间。”

  “那就设法找时间。”

  “在下不必找,必须立即解决。”黑衫客语气中的威胁更浓。

  “贺兄,你就不必管了。”铁菩萨忍无可忍,光火了:“这是兄弟与这狂妄小辈的事,让兄弟和他一劳永逸解决,唯一的办法是除掉他。”

  “兄弟也有同感。”银刀也忍耐不住:“但请记住,兄弟是站在你一边的,咱们是朋友,而他不是。”

  一声刀啸,铁菩萨拔出狭锋单刀。

  银刀贺永定缓缓退至一旁,将成名的银刀挪至趁手处,随时准备拔刀上前相助,他已经表明了态度。

  黑衫客冷哼一声,手动剑出。

  这瞬间,发招攻击的不是铁菩萨,而是表明旁观意向的银刀贺永定,出其不意扑上了,星光隐隐,银刀幻映出闪烁的反光,刀风骤发声若飒飒秋风扫枯林。

  假使黑衫客撤剑稍慢一剎那,后果可怕。

  银刀贺永定扑上反主为客的举动,出乎对方意料之外;黑衫客拔剑令人难以置信的奇速,也令银刀大出意外。

  刀光势若雷电,光临黑衫客的肩颈。

  黑影一扭、一闪、反旋,剑光如匹练,突然传出击破护体气功的怪音爆和贯肉声,随即人影乍分、重现,刀风骤然消逝。

  银刀贺永定嗯了一声,稳不下马步向前踉跄冲出,当一声银刀失手坠地,身形仍未稳住。

  这瞬间,刚收招的黑衫客一声怒吼,身形乍起,一鹤冲霄跃登屋顶。

  五丈外,先一步跃登的铁菩萨身形向前飞射,左手后扔,暗器破空声惊心动魄。

  这位名刺客,由朋友挡灾,一看情势不利,不顾朋友的死活,先一步溜走逃命。

  朋友一照面便完了,再不逃岂不是天下一等一的笨瓜?生死关头,朋友的道义不值半文钱。

  黑衫客心中不无顾忌,黑夜中对付高手刺客,岂敢掉以轻心?所以一登瓦面,不等脚下落实,身形下伏,手仆在瓦面上,恰好躲过致命的暗器袭击,三枚暗器从他背部上空三尺左右呼啸而过,危机间不容发。

  “你走得了?你这卑鄙的狗!”黑衫客跃起咒骂,向前飞跃而进。

  铁菩萨已经不见了,高手刺客对撤走学有专精,经验老到,大白天也可以轻易摆脱追踪的人。

  ***

  同一期间,后横街金笔秀士落脚的鸿宾客栈内,东跨院冷冷清清,这两天旅客稀疏,整座东跨院十余间上房,只有金笔秀士一个旅客。

  两盏廊灯发出朦胧幽光,没有旅客活动,显得死气沉沉,连店伙也懒得前来走动。

  金笔秀士刚启门踏入走廊,正准备前往五福客栈侦查逍遥公子那些人的动静,突然虎目生光,转身冷然踏入院子,哼了一声。

  “在下对付偷袭暗算的人,绝不手下留情。”他一字一吐声震耳膜:“现身吧!有什么事挑明了说,那怕是天崩地裂,我金笔秀士也敢挺身担当。”

  房舍暗影中,传出一阵刺耳的阴笑。

  “我知道你们是些什么人了。”他继续说:“你们实在没有一星一点闯道前辈的风度,难怪我这出道不足三年的人,没把你们当人物看。”

  出来两个人,五湖老怪和氤氲鬼王。

  这两个鬼怪前辈,白天栽在黑衫客兄妹手中,落了个灰头土脸,居然不知趣,又转而找上了侠义门人金笔秀士。

  在邪道年轻人手下栽了,不见得会栽在侠义门人手下,侠义门人是容易对付的,君子可以欺其方。

  “这年头世风日下。”五湖老怪羞恼地出言讽刺:“出道的年轻人,一个比一个狂妄,一个比一个傲慢自大,咱们这些老一辈的人,看来是没有什么好混了。”

  “你们混什么?”金笔秀士语气转变为轻松。

  “混棺材本呀?”

  “那该在年轻时就混够的,你们偌大年纪现在才混棺材本,不嫌太晚了吗?”

  “可恶!老夫要活剥了你……”

  “哈哈!活剥我?你不嫌太老了吗?”

  “老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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