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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一


  “因为你的折扇,很难挡得住我决死一击。”

  小孤出现在他身旁,捧着一把剑。

  “爷,她有难言之隐。”小孤的星眸深处神情复杂。

  “我知道。”他取过剑神色特别庄严。

  “小孤经历过深沉的痛苦,她可能也有同样的痛苦。”

  “你撑过去了,她……”

  “爷,求你给她一次机会,就像过去给小孤、卓叔、小羽、甘叔夫妇一样慷慨。”小孤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在考虑,而且慎重考虑,你放心。”他向张姑娘走去。

  “我知道我是理亏的一方。”张姑娘脸色难看已极:“但情势不由人,我只好有一步走一步,得罪了。”

  “绝大多数的人,都不肯承认自己理亏的,你是一位好姑娘,我希望……”

  “我放肆了,接招!”张姑娘横定了心,不再多浪费唇舌,立即断然挥剑进攻。

  剑是好剑,青芒闪烁有如一湖秋水般晶亮,剑术更神奥诡奇,出手便是辛辣霸道的狠招银汉聚星,似乎同时有千百颗星星,以他为中心狂急地汇聚。

  他心中一震,收敛心神挥剑反击,撤出重重剑网。

  张姑娘形如疯狂,狠招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抢攻,声势似乎主宰了全局,一剑连一剑形成绵绵无尽的剑浪,奋不顾身要冲破逍遥公子的重重剑网。

  “铮铮铮……”剑开始疯狂地接触,罡风似殷雷,彻骨裂肤的剑气远及丈外,好一场狂野绝伦的恶斗,双方的绝招有如长江大河滚滚而出,险象横生,令人目眩神移。

  太快了,旁观的人不可能看出招式和剑路,闪动的人影已经不易分辨,更难看出剑影飞舞的实体形状,完全是力与速度的致命拚搏,生死间不容发凶险万状。

  青钢剑泰山压卵似的攻势,终于呈现空隙。

  逍遥公子的防卫网已缩小至极限,突然到达临界点,到达爆炸边缘。

  一声沉叱,剑网怒张。

  “铮铮”两声狂震,青钢剑倏然外张。

  剑涌千堆雪,乱舞的剑花中,一道扭曲的虹影破网而出,后发先至陡然楔入。

  “生死决!”逍遥公子的沉叱震耳,剑势不变。

  青钢剑在生死一发中内收,但来不及了,差了一剎那,劲道被吸引住斜拉,右肋不由自主地冲向扭曲楔入的虹影,陷入死境。

  “哎呀……”在廊下观战的小孤惊呼。

  虹影再次扭动,划破了张姑娘的胁衣,身形失去控制,斜旋而出。

  这瞬间,虹影侧射,到了张姑娘的脊心。

  张姑娘似已失去反应力,身形继续斜旋,被绝招生死决所发的神奇劲道所主宰,不由自主冲出、旋转、以背向敌,暴露在穿心一剑的生死险境中。她是行家中的行家,一受对方剑势的控制,便知生死已决。

  逍遥公子的剑势又变,电射而出的虹影陡然停顿,但锋尖已贴上姑娘的背心。

  收发由心,好险。

  失去控制的身形仍然冲旋而出,背心上的剑尖险极地疾退三寸。

  张姑娘脱力地踉跄扭转身形,精神似已崩溃,剑失手掉落,发出一声绝望、凄切、无助的叹息,终于像见水的泥人,向下挫倒。

  逍遥公子一闪即至,剑虹疾闪。

  张姑娘的左手向上一抬,袖底弹出一支尺长的短斑竹箫,射向自己的咽喉。

  “啪!”恰好光临的剑虹,拍中了短斑竹箫,几乎不可能地将箫拍飞出两丈外,箫的管口,是从肌肤下擦过的,生死仅一发之差,这一剑拍击神乎其神。

  身躯仍向下挫倒,倒下便失去知觉。

  “好好照料她。”逍遥公子向奔到的小孤神色黯然地说:“她已抱有必死之念,此中大有可疑。”

  “好可怜的姑娘。”小孤凄然地说,小心翼翼地抱起那毫无生气的身躯。

  “她的剑术,很像百劫邪神的邪剑,一种姑娘们不适宜的剑术,但她已获其中神髓。百劫邪神不是什么好人,她老爹九灵箫张威,也不是善男信女。她所提的要求,有陷我于不义的阴谋,但不合情理。”

  “也许,小孤可以找出原因……”

  “不要勉强她。”

  ***

  申牌左右,随从们陆续返店。

  甘锋与车夫卓勇,都是精明干练的老江湖,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真正身分,活动方便,所以消息收获最多。

  被妖道们打毁的客厅,已经由店伙们以最快的速度清理装饰完竣,活动不必局限于客房了。

  最后返店的卓勇,在厅中向主人禀报。尽管逍遥公子并没把他当仆从看待,但他坚持以仆从自居,禀报时不肯落坐。

  “二君一王共分三处客店落脚,全在南关,注意力放在恒山驿附近。”卓勇有条理地将所得的消息一一说明:“在北面四十里的伏城驿派有快马眼线,消息很快便可传到府城,所以在这里的人并不积极活动。”

  “这是说,他们要等的人,一到伏城驿便可有效地受到监视了。”逍遥公子提出分析。

  “是的,公子爷,他们的布线工作做得相当扎实。卓勇已经概略见过他们的人,总人数足有五十以上。三个老凶魔好像在等候某个重要的人前来,所以无暇全力对付我们。如果所料不差,今晚他们很可能前来行凶。”

  “这是说,咱们即使赶快离开……”

  “也来不及了,公子爷,他们会集中全力,追出城在官道上毫无忌惮地痛击我们。”

  “我们只有在此地和他们了断。他们要对付的人……”

  “真是一个姓阎的赃官,据说在博平县两年任期内,助纣为虐帮助税监阎王马堂搜刮,竭泽而渔破家民户上千,吞没了大批金珠宝玩,因此被马堂猜忌而丢官。马堂不甘心,由于不知阎知县的金珠藏在何处,猜想必定掳赃返乡。事实上,二君一王是阎王马堂派来的人,这三个凶魔其实是马堂暗养的狗爪子,志在夺取阎知县携走的、本来该是马堂的、价值十余万银子的金珠宝玩。”

  “原来如此。”逍遥公子欣然说:“卓勇,你们不怕二君一王吧?”

  “有公子爷在,天下三大剑侠卓勇也敢操刀而上。”卓勇拍拍胸膛说,豪气飞扬。

  “这笔金珠,让他们花不如我们替他们花,至少可以周济不少需要帮助的人。”

  “对,公子爷,咱们可以替他们积一些阴德。”

  “咱们仍然玩老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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