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阁网 > 云中岳 > 古剑强龙 | 上页 下页


  “贵教主目前在四川活动,荆楚属于南路总坛中枢,总坛主是谁?此地的分坛主是谁?”

  “我……我发誓,我不知道,只……只知道指挥我的钟法主钟法师,和内坛护法的祥护法。我不否认我从奉命行事中得到好处,我怎敢询香坛的详情?”

  “唔!钟法师,祥护法,代表钟祥地区,不是真名号。哼!是不是你的两个家祠法师?”

  “是……是的。”

  “他们怎么不在?”

  “本来今晚要召集我所属的弟子护法的,临时改期,他们也仓卒地走了,我怎敢问他们的去向?”

  “为何改期?”

  “有急报传来,说有企图不明的武林人物抵达本城,为免不必要的麻烦,改期另候通知。”

  “好家伙,安陆府成了你们这些家伙的屠宰场了。”赵九阴森森地说:“任何风吹草动,你们都立即知道。官府有你们的人,仕绅中有你们的人,三教九流有你们的人。本城的名武师长拳快腿沈义,也是你们的人?”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这一香堂的人。”毛五爷有问必答:“我这香堂全是本城有身份的人,所以所奉献的香仪最多,有事时捐一二千银子,随时都可以马上献出。赵爷,我的确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处置令表亲的,那是香坛执法人员的事。事情已经发生了,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活着的人总得活下去,我愿意用五千两银子补偿你。求你饶我一命。求你高抬贵手,赵爷……”五千两银子,挑也要三个人。请一个长工,一个月也花不了二十银子,五千两真会令人乐得忘了生辰八字。

  赵九爷不是为了五千两银子而来。“我还不打算要你的命。”赵九爷语音冷酷无比:“我随时都可以要你的老命,现在我并不急,只要你替我传话,放长线约大鱼。为了让你的人加深印象,让他们知道我赵九爷不是省油的灯,所以,你忍着点。”怎么忍?勒口的麻绳拉紧了。然后,是另一根麻绳,代鞭用的麻绳。仅抽了十几绳,床上的两个裸女终于吓昏了,毛五爷的背皮娇肉嫩,抽一记就是一条血痕。抽了二十余鞭,毛五爷便停止挣扎,背部血肉模糊。“砰!”暴响声传到,是另一座内室的门所发出的巨响,是被人撞开的声浪。赵九丢掉沾满鲜血的麻绳,出室而去。

  神案上的长明灯,不知何时被人挑亮了许多,神堂中大放光明。赵九窜出堂门,神堂站着一个以黑巾幪面的人,背上系了一柄细长的怪兵刃,一声怪叫,急迎而上。双方对进,谁也不想开口问来路,也无暇盘道,反正双方碰面十分突然,看清人影双方已经面面相对,皆存有先下手为强的心意。两双肉掌四只大拳头,立即展开一场凶狠猛烈的恶斗,拳掌着肉声连续暴响,太快了,不知到底谁去中了谁,反正双方部皮粗肉厚,禁受得起打击,只要保护住要害,挨几下无关宏旨。神堂广约三丈余,深度加倍,中间有两排大柱,可以利用来闪避。激斗片刻。神堂内的家具一团糟,像是遭了兵灾,神案、拜台、桌椅、摆设……一塌糊涂,都成了阻挡对方的物件,这一场搏击十分猛烈,势均力敌,旗鼓相当,打得相当粗野泼辣,物体被打被抛去碰撞,响如雷震。

  “砰彭!”家祠的巨门被撞开了,保镇护院们吶喊如雷,十余把刀剑一涌而入。赵九一掌迫退幪面人,人化狂风,突然消失在院内堂的黑暗走道里。幪面人被逼退丈余,恰好背部撞向蜂涌而入的人丛,走不了啦!一声怒吼,幪面人大旋身,谁出没看清他是怎样把背上的三棱刺拔在手上的,凛冽的罡风带着钢刺破空的锐啸,电虹已和两把刀一支剑接触。“铮铮……”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火星飞溅中,一刀一剑突然折断,另一把刀也带着主人被震飘丈外,砰一声撞中一根大柱,似乎整座家祠也被撼动了。有两个人追入内堂,狂追溜走的赵九。一个握了开山大斧的人。填补了三位同伴让出的空隙,挥斧直上。“不要乱了章法,困死他!”使用开山大斧的人大叫,一面抢攻,巨斧来一记力劈华山,无畏地抢攻。

  三棱刺是轻兵刃,可挡刀剑,却不能招架沉重的开山巨斧。幪面人冷哼了一声,闪身让招,从右移位采与习惯相反的方向避招反击,刺突然从对方的左侧空门探入,快逾电光石火,锋尖刺入对方的左跨骨外侧。“哎……”使开山斧的人惊叫,一照面便挂了彩,向右忽闪,摆脱了三棱刺的连续追击。“住手!”沉喝声象焦雷。幪面人收刺屹立,双目眼神一变。门口踱入三个人,两男一女。领先那位沉喝的人,是个年纪半百,鹰目勾鼻脸上无肉,眉心长了一颗指尖大的紫红鱼肉瘤,成为吊客眉的顶心。穿一袭宽大的皮袍,手中握了一枝连鞘长剑。女的约三十出头,正是女人成熟的大好年华,脸蛋倒也相当美丽,桃花眼水汪汪,可惜穿得太多,外面的狐裘掩盖了胴体美好的曲线。

  “咦!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手中的三棱刺,说明了阁下的身份,幪了脸没有用。”来人用阴森森的嗓音说:“阁下,你是阴魂不散嵇武,你吃到咱们安陆府来了,吃过界会胀死的。”

  “是否会胀死,不久便可分晓。”阴魂不散的语气更阴森:“你是安陆府的那一位神圣?拔剑上,咱们先玩玩再谈其他。”内堂抢出先前追入的一名大汉,发狂般大叫:“快进秘室救五爷,五爷快完了。刚才那家伙已经逃掉,这里……”

  “这里有我。”那人拔剑:“阴魂不散,在下不是陪你玩的……”

  “玩命同样是玩,尊驾痛快些!”阴魂不散完成了进击准备:“尊驾还没亮名号呢。唔!剑气不弱,内功御剑的火候倒还精纯,接招!”三棱刺招出飞星逐月,有如电光一闪。

  “铮铮!”那人连封两剑,剑气迸射,退了三步,总算化解了这招飞星逐月,却未能取得反击的机会,显然棋差一着。美丽的女人淡淡一笑,颊旁出现动人的笑涡,这种含蓄的笑含有女性特有的风情。她的左手抬起了,似乎撩拨鬓脚。明魂不散突然中止追击,收招、下挫、斜闪、飞跃……一连串的变化,在电光石火似的瞬间完成。三枚肉眼难辨的针形暗器,从美妇人掠鬓脚的纤手中飞出。可是,全部落空,阴魂不散奇异的身法,让飞针来不及预测动向。“砰!”他从两名大汉的头顶上空,以令人目眩的速度飞掠而过,撞毁了堂左的屏窗,走了。“咦!这家伙可怕!”美妇讶然轻呼,脸色一变:“他……他居然轻易地躲过我的……”

  “你以为阴魂不散是浪得虚名的人,你就大错特错了。”那人一面察看自己的剑是否受损,一面向美妇冷冷地说:“天下间要将他送入地狱的人很多,但谁也没成功过。我大概可以支持百十招,你的偷袭对付不了他,这家伙本来就是偷袭的专家。”

  近午时分,来福客栈的食厅有十几名旅客进食,显得冷冷清清,该走的旅客都走了,应该冷清。那位登记为嵇斌的人,正在近窗处的一桌独自进食,已经喝了两壶酒,本来古铜色的面庞,变得接近紫酱色啦!巨眼中出现了红丝,大冷天,似乎额上有汗影,大概酒意开始上涌了,但仍在大杯大杯往肚子里灌。另一位登记为邢天雄的人,则坐在另一角落自饮自酌,意态悠闲,喝酒比较文雅些。门帘一掀。进来一位穿狐裘的俊伟中年人,身后带了一位小厮。中年人含笑走近嵇武的食桌,小厮抢前拖出条凳。“嵇兄好酒量。”中年人坐下微笑着说。“我不认识你。”嵇武狠盯着对方,啪一声放下酒杯:“座位多得很,你要打扰在下的酒兴吗?”

  “这不是认识了吗?”中年人不以为逆,笑容可掬:“在下姓江,名南震。昨晚,嵇兄把毛五爷的家祠,打得稀里花啦一团糟。”

  “咦!你这人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我听不懂。”

  “呵呵!你老兄阴魂不散敢作敢当……”

  “且慢!你说谁是阴魂不散?在下说过我是阴魂不散吗?”

  “不要再瞒甚么了,嵇兄……”

  “在下瞒不瞒,那是在下的事。”阴魂不散自己倒酒:“要证明在下做了些甚么事,是甚么人,是很不容易的,人证物证旁证等等,是相当费神的事。”

  “江某并不需要指证甚么人甚么事。”江南震笑容依旧:“如果昨晚不是阁下适逢其会,毛五爷恐怕早就准备入殓了。阴魂不散果然名不虚传,可是,似乎昨晚阁下并未能胜得了一个默默无闻的赵九。”

  “谁是赵九?”阴敢不散的脸沉下来了:“一个地方土财主,居然豢养了这么高明的保镖护院,真不简单,是不是贵地的第一高手?哼!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他远不是在下的敌手,在下辨事的宗旨,是不达目的绝不罢手。相好的,有什么花招,你可以抖出来了。那位不讲武林规矩,用飞针偷袭的女人,下次最好不要碰上我。”

  “嵇兄来找毛五爷……”

  “去年中秋后,有人在武昌府,卖了几件赃物,其中有一件无价的饰有宝石的金菩萨。哼!好像那家祠内没供有那玩意。”

  “呵呵!家祠通常不供菩萨,菩萨该供在佛堂内。”

  “我会找得到的。”

  “江某负责给你。”江南震一语惊人。“甚么?”阴魂不散大感意外。“当然,那是有条件的。”江南震紧吸住对方的眼神。“在下从不和任何人谈条件。”阴魂不散傲然地说。“不谈条件,你得不到那尊金菩萨。”

  “咱们走着瞧。”阴魂不散固执地说。“条件很简单,嵇兄会谈的,因为那位赵九,也志在那尊金菩萨;就是那位和你交手的人。”

  “他不是在下的敌手。”

  “其实,你心中明白,你并没有必胜的把握。条件是,你把他送下十八层地狱,金菩萨就是你的了。”

  “咦!听你的口气,那赵九不是毛五爷的保镖?”

  “他的来历,谁也不知道,在下正在加紧查他的底。昨晚,他几乎杀了毛五爷。”

  “哦!原来如此。”

  “嵇兄有兴趣吗?”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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