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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三


  “抓住了又怎样?你少做清秋大梦,一厢情愿,谁知道你的大闺女像啥玩意?也许像条老母猪,难道也妄想找大爷做女婿不成?岂有此理!”青袍人毫不放松地挖苦勾魂手,刻薄缺德,把勾魂手气得几乎要吐血。

  “狗东西!老夫非活剥了你不可!”

  骂着骂着,已到了草棚前。草棚中的人,似若不知世间还有比吃烙饼更重要的事,自顾自埋头猛啃猛吞。

  青袍人冷哼一声,突然站住了,以令人难觉的奇怪的身法倏然转身,青灰的脸孔十分吓人,像个从棺材中爬出来的死人脸孔,但五官生得出奇地俊逸,尤其是一双黑多白少的虎目,神光闪闪,与青灰色的死脸完全不同,生机勃勃眼神令人震骇,太冷太厉了。

  勾魂手没料到青袍人会突然转身,剎不住脚步,疾冲而上,百忙中全力一出掌之后,他却大吃一惊,急叫道:“葛小友,是你!”

  一声葛小友,救了他一条老命,青袍人右掌已发,立即撤劲,信手一挥,双掌相接。

  “啪”一声轻响,勾魂手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奇异劲道横震出八尺外,手掌一麻,脚下大乱,几乎跌倒。

  “认识我?”青袍人冷冷地问,站在原地,脚下未动分毫,像是在那儿生了根。

  勾魂手定下神,抽口凉气,青袍人太像春虹了,但仔细再看,却又不像。分手不半天,他对自己的眼睛有自信,知道认错人了。这人的身材没有春虹雄伟,脸色相差十万八千里,再说,如果是春虹,怎会沿途戏弄他?

  “你……你……”他张口结舌地说,说不出所以然来。他被青袍人信手一掌震出,心中寒气未消,这位像春虹的年青高手,一掌镇住了他这个大名鼎鼎的七星镖主人。

  青袍人踏进两步,冷笑道:“你是谁?说!”

  勾魂手岂敢通名号?他将腰带上插着的剑挪了挪,准备拔剑,反问道:“你又是谁?”

  “哼!你敢不说?”青袍人的口气,委实令人受不了。

  勾魂手一咬牙,手按剑靶吼道:“小辈,你好狂!在江湖道中,敢用这种口气向我勾魂手盘问的人,还未曾有,你是谁?”

  青袍人一听他是勾魂手,剑眉挑,抢着说:“原来你就是七星镖的主人,江湖中无所不为的恶贼,掏出你的七星镖接剑!”

  声落剑出,一颗寒星破空射向勾魂手的胸膛。

  勾魂手大骇,剑来得太快了,保命要紧,向右飞飘,同时拔剑急挥,硬接来剑。

  “铮!”一声轻响,光华戳向寒星,火星四溅,人影乍分。

  勾魂手大惊失色,湛卢剑无坚不摧,竟未能将青袍人的剑击断。

  青袍人横飘八尺,低头一看,剑身出现了二个半寸深的三角缺口,快断了,难怪有火星溅出。

  他的目光落在勾魂手光华四射的湛卢剑上,冷冷地说:“好剑!在下正用得着,拿来!以你的性命交换此剑,相信你定然要命不要剑吧!”

  勾魂手好不容易夺过一把宝剑,几乎送掉老命,到手只有半天,怎肯放手?一声怒叫,飞扑而上,招出“射星逸虹”,全力硬攻硬抢,因为他看出青袍人的剑上有缺痕,胆气大壮。

  青袍人不再硬接,向右移,身影不徐不疾,长剑轻灵地吞吐,从空中找机出招,换了两次照面,勾魂手攻了七招,青袍人也回敬了九剑,兵刃不再接触,愈迫愈近,身法也逐渐加快。

  勾魂人知道青袍人了得,防守得十分严密,但青袍人的剑法并不高明,却能迫近他的身侧空门进招,不攻则已,攻则险象环生,两人都在冒险,每一接触凶险无比,生死在呼吸之间。

  罡风如雷鸣,剑气彻骨,两人各攻了二三十剑,愈打愈快,愈攻愈狠,青袍人仍然神定气闲,勾魂手却大汗如雨,手脚渐渐地不太灵活了。

  青袍人从容挥剑,不住旋转,毫不放松地攻袭勾魂手的左侧,迫使勾魂手无暇用右手发射七星镖。勾魂手其实没有镖,当然全力保护左侧,不住旋转的结果,把勾魂手转得头昏脑胀。

  两人像在推磨,勾魂手是磨心,青袍人盯住他的左侧旋转递剑,一面低喝:“丢下剑!饶你不死。你这奸滑阴险的恶贼,难道还打算与剑共存亡?着着着!”

  一连三剑急攻,勾魂手冷汗透衣,封上两剑,却未能接上对方的长剑。第三剑封出,青袍人的第四剑已抢近他的左胁了,他只好转身再封。

  糟了!他身形刚转,青袍人竟然不再接剑,向他的剑迎来,防守左侧甚为不便,相反地,想向对方的左侧递剑,也极为困难。假使身法不比对手高明三两倍,不可能办到的。但青袍人办到了,身法快了岂止两三倍。

  青袍人突然不再旋转,长剑急迎,勾魂手自然转过了头,右半身反而暴露在青袍人的左手前。

  “铮!”双剑错在一块儿,迸出无数火星,青袍人的剑身从中两折。

  “接着!”青袍人叫,断剑闪电似的射出。

  勾魂手头一低,断剑从他的头顶呼啸而过。

  同一瞬间,青袍人已近身了,右手一翻,抓住了勾魂手的右肘,左手发似奔雷。

  “噗噗!”两声闷响,勾魂手右肩背如中雷击,浑身都软了,眼前金星直冒。

  接着,他感到自己正被凶猛的力道打翻在地,右手如折,剑被人夺走了,耳中听到青袍人冷冷的声音,“滚你的蛋!谢谢你的剑。”

  青袍人将剑仔细察看,大喜道:“湛卢!湛卢!”

  蓦地,草棚中传出了惊讶地叫唤声:“葛贤侄,真是你吗?”

  青袍人扭头一看,掠入草棚收剑行礼道:“司徒老伯,你老人家好,小侄正是葛春帆。”

  在草棚中啃烙饼的人,正是穷酸司徒威。他惊讶地盯视着春帆,抽着凉气说:“贤侄,我的天!你的伤好了?但脸色犯青,怎么回事?”

  春帆黯然长叹,说:“一言难尽。老伯目下打算何往?”

  “走黄州府,抄近道至祥云堡。目下祥云堡群雄聚集,狂风暴雨将至,得先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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