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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四


  三大汉情不自禁退后两步,一个说:“尊驾在店中无理取闹,要拆店强买,你耍流氓逞英雄,耍到咱们太和县来啦!未免……”

  欧朋手指店门,怪眼一翻,厉叫道:“滚!大爷的事,你们少管为妙。”

  他探手入囊,取出半张银票扔在桌上。蓦地,他脸色一变,杀机怒涌。

  原来三大汉突然解开绊带,将皮袄两襟向左右一分,露出里面的黑色劲装。右胸襟上,绣着一把金光闪闪的小剑,腰带上,插着匕首。

  三大汉怒目而视,叉腰而立,一个说:“你认为咱们管不了么?”

  欧朋一声怪叫,左手一拂,杯盘酒壶急如骤雨,残酒剩汤淋漓,向三大汉飞去,并怒叫道:“滚!狗东西们。”

  这情景,全落在玉琦和姑娘眼中,毫无疑问,三大汉是无为帮的金堂香主。

  “哎……”三大汉骤不及防,被打得鬼叫连天,直退了四五步,狼狈已极。

  有一个大汉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猛地一招“饥鹰搏雀”向前冲到,双爪兜头便抓。

  欧朋右手“盘龙”倏地刁住对方的右腕,向后一带再向前推;左手“扣舒”捉紧他的左肩。

  大汉右手被制,身躯反转,左肩又被制住,乖乖就擒。但他凶性仍在,猛地一记“虎尾脚”向后登出,一扫一踹,劲风虎虎。

  岂知慢了半步,欧朋右脚一提,一下子便蹬在他的屁股蛋上,喝声“趴下!”

  大汉真听话,“哎唷”一声厉叫,向前一栽,“叭哒”一声,跌了个狗吃屎,半天也爬不起来。这一脚踹得不轻,老南瓜的手被踹破,跌得又重,除了在地下哼哼哈哈之外,毫无别法。

  另两大汉同声怒吼,火速拔出匕首。

  欧朋桀桀大笑,拔出解腕尖刀,说道:“大爷不戮你们一百个窟窿,就不配称飞爪欧朋,看你们可练成了钢筋铁骨?上!”

  他那一声“上”,像半空里响起一声焦雷,店中的食客皆惊得一蹦而起,两大汉倒退了两步。

  一名大汉凶睛怒突,叫道:“是好汉,咱们南门渡口见。”

  两人收了刀,扶起在地上的大汉,踉跄出店而去。

  欧朋收了刀,哈哈大笑道:“大爷等你们半盏茶时,别耽误大爷赶路。”

  他红光满面,半醉了,向玉琦两人抱拳一礼说:“两位,后会有期。”大踏步掀帘走了,门外一声马嘶,蹄声得得,逐渐去远。

  玉琦和姑娘并未动身,他用传音入密之术说道:“我们稍等会儿,架上一枝。”

  “无为帮的势力果然遍布天下,打他个落花流水。”姑娘说。

  两人不慌不忙地吃完,会钞后走向南门。

  南门原有一个渡口,是通颍州的官道,但目下河流已经被冰雪所封,不需船只,十分方便。

  渡口下游里余,银光耀目的河上,正展开一场凶狠的激斗,远远地可以看得十分真切。

  “走!”玉琦说,策马驰入河中。

  马蹄翻飞,雪花飞溅。玉琦说道:“冰结得不够厚,小心些。人损不了,座骑恐怕吃不消,不可急驰。”

  看看来至切近,斗场情景了然在目。飞爪欧朋八方飞旋,三丈内罡风呼啸,无人敢近。

  围攻他的是十六名黑衣蒙面人,地下躺了四名,胸开脑裂,死状极惨。

  “躺下!”欧朋大喝一声,飞爪突然抓住一个蒙面人的肩背一振腕,尸体飞出三丈外,爪尖一放,突然后缩。欧朋一把抓住爪把,一招“狂风扫叶”,向正东五名贼人贴地卷去,像猛虎扑入羊群。

  有三名蒙面人丢下欧朋,旋风似的卷向刚到的玉琦一双爱侣之前。

  “下马,拾下他们。”玉琦叫。

  两人纵下马背,向前迎去。

  菁华叫道:“距县城太近,快!免得惊动官府。”

  她这一叫,像是催命符咒,响起两声剑吟,两把神剑出鞘。快!快似电光乍闪,光华闪处,三名蒙面人剑飞头裂,莫名其妙地翘了辫子。

  两道电光向人丛扑去,来势汹汹。有两名操刀大汉已经看到同伴一招未接便已毙命,大惊失色,老远便喝:“什么人,胆敢前来架梁?”

  “风云五剑狂狮杨玉琦。”

  “第五剑赵元真。”

  两大汉向北岸变色而走,大叫道:“风紧,扯活!”

  “扯活!”另一人狂叫。

  “哈哈哈……”欧朋收爪狂笑,向两人迎来。

  雪地上,共躺了十二具尸体。欧朋抱拳行礼,笑道:“两位的名号,足以吓破无为帮恶贼的狗胆,有两位在,省掉不少麻烦。哈哈!自古英雄出少年,两位名号的响亮,果然轰动武林。”

  “欧兄谬赞,不敢当。咱们灭尸。”

  “易事。快!恐怕太和县的鹰爪孙要来了。”欧朋叫,用钢爪猛击封冰。

  玉琦一听他说鹰爪孙,正色道:“欧朋在江湖,如何得意?”

  “非白非黑,我行我素;行道江湖,飞爪作不平鸣。”

  “欧兄因何刚才说黑话?”

  “随口而诌,怎么?欧某说错了?”欧朋诧异地问。

  玉琦淡淡一笑道:“为免身分混淆,是非分明,还是不说的好。”

  “承教了。”欧朋真诚地笑谢。

  三人击破冰层,将尸首沉入河中,飞身上马,向颍州狂奔而去。

  这一仗,玉琦便和欧朋攀上了交情,却没想到欧朋这个粗豪的人,在上马的瞬间,竟暗地发出一声极为微弱的阴笑,这阴笑不该发生于他这种人的口中。

  ***

  当天,三人在颍州落店,欧朋占一间上房。玉琦和姑娘要一所有内间的静室,两人虽是爱侣,应该分别避室,可是为免受人暗算,只好从权,一房二室,分内外而居,作万全准备。

  二更一起,外间里一灯如豆,玉琦摆起师父的嘴脸,监督姑娘练玄通心法。

  起初姑娘在两人单独相处时,心情许久不能平静,玉琦只好板起脸,毫不徇情地训她一顿,方将她的心潮压下。

  不久,姑娘已进入无我境界,玉琦方在床的另一端行功。他功力已臻通玄,练功时已不怕外魔所侵扰,六识俱通,留意着四周的骤变。

  直至三更已盛,平安无事。

  练了一个更次,玉琦悠然散去功力。这期间,他的修为已到了高原的巅峰,进展甚慢,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方可进入另一处高原。但如果在这时认为已经到了极限,已无再进的可能,便不再苦练,则将永远停留在这一高原之上;再一疏懒,更糟!便有退化的可能。练功犹如逆水行舟,稍一泄气便会倒退,这也就是何以佛门高手,一生中多次入关的缘故。

  玉琦他刻苦自励,练功极勤,他要打破这一段令人心灰意懒,不思进益的高原现象,进入另一境界,以达到另一座高原。

  他散去功力,向对面姑娘那儿凝视。只消看了一眼,他便大感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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